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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6章不是普通人

清晨的天地氣機最為濃郁。

當第一縷陽光灑向大地,陸山民就被海東青從被窩裡拉到了院子里,先是一個小時的內氣導入,滋養筋脈,而後又把他拎上房頂打太極游。

由於體虛,步子不穩,再加上房脊濕滑,要不是海東青在一旁扶了幾把,早就摔下房頂。

一遍太極游打完,陸山民汗流浹背、氣喘吁吁,一屁股坐在房脊上。

“不、行、了”。

海東青本想拉他起來繼續,但看見陸山民額頭上的汗水和蒼白的臉頰,又於心不忍,坐下之後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再次緩緩輸入內氣。

陸山民沒有反抗,只是嘆了口氣,“你的傷也沒好,我勸你還是悠着點,萬一真有人殺過來,你得留足力氣保護我”。

海東青冷冷道:“來多少,我殺多少”。

陸山民豎起一根大拇指,“不愧是海大小姐,霸氣”!

“別說話,不想我浪費內氣,就乖乖的用心調息”。

陸山民沒有再說話,再海東青氣機的引導下,嘗試吸納天地氣機。

但是,本身沒有內氣的竅穴,就像失去了寶物的匣子,匣子再漂亮,也吸引不了天地氣機。

一個多小時過去,毫無進展。

見海東青額頭密布汗珠,陸山民搖頭道:“行了,我筋脈損傷太嚴重,現在根本無法聚氣”。

海東青緩緩移開手掌,呼吸頗為急促,顯然剛才消耗過大。

“日復一日,我相信會好起來”。陸山民嘆了口氣,喃喃道:“不僅僅是筋脈的問題,五臟六腑也受到不可逆的重傷。我現在就像一棟傷了地基的大廈,一切的手段都是無關痛癢的修修補補,根基

已損,倒塌只不過是時間問題”。

“不許說喪氣話”!

陸山民可以做到風輕雲淡,但這些話聽在海東青耳朵里,卻猶如萬箭穿心。

話音剛落,陸山民發現海東青臉色突變,殺意和冷意也突然升起。

順着海東青的目光看去,街道上一行三人正朝這邊走來。

陸山民眉頭微皺,喃喃道:“還真有不怕死的”。

莫小元手裡提着一個公文包,身後的兩人一人抱着一個大禮盒。走進院子,莫小元仰頭看着房頂上的陸山民和海東青,心臟怦怦狂跳,連雙腳都有些微微顫抖,一路上想好的開場白,當看到兩個人的時候,一個字也想不起來

陸山民感知到海東青身上的殺意越來越重,輕聲道:“不着急,先看看她的禮單”。

良久之後,莫小元終於終於開口說道:“陸總,海總,大小姐知道犯下了無法彌補的大錯,特讓我來賠禮道歉”。

“你算什麼東西”!海東青的聲音不大,但卻冰冷至極。

莫小元感覺雙腿發軟,後背發涼,來之前她已經做好了死的準備,但當真正看見海東青,還是怕得要死。

“柳家願意以最大的誠意為之前所犯的錯付出代價”。

陸山民被莫小元的話逗笑了,“她是不是腦袋有病,還是她覺得我腦袋有病”?

莫小元臉頰通紅,緩緩打開手提包,從裡面拿出一疊文件。

“陸總,你只需要在這份文件上籤個字,柳家四分之一的資產將在三年內陸續轉到你的名下”。

陸山民笑了笑,“她還真是大方”。莫小元仰着頭,鼓起勇氣說道:“大到國家,小到個人,戰爭從來都不是目的,只是實現目的的手段。所有戰爭的終極目的,本質上都是利益。我相信,和解是最

能讓你們利益最大化的方法”。

陸山民看向海東青,說道:“柳家四分之一的資產,起碼之幾十億,你覺得呢”?

海東青殺意不減反增,冷聲道:“柳依依必須死,柳家必須從東北除名,從這個世界上消失”!莫小元嚇得臉色慘白,面對海東青,她天然有種難以言喻的畏懼,這種畏懼是當年在東海的時候就有了。但事關家族存亡,莫小元還是鼓起勇氣說道:“海總,百

足之蟲死而不僵,真走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你們不但得不到好處,反而會付出巨大的代價”。

莫小元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海總,海家也算是豪門大族,您是商人,不是江湖武夫。能夠雙贏,何必雙輸”?陸山民看着海東青,他內心確實有些動搖,不是他不想報仇,是以他目前的身體狀況,連能活多久都不知道,更別說報仇了,到時候就只剩下海東青一人去與柳

家廝殺,他不希望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

而且,海東青還活着,這已經很好了。“要不再考慮考慮”?“我覺得條件還可以,但我現在沒什麼根基,海家還有海天集團,我建議柳家的四分之一資產就沒必要轉到我名下了,可以直接轉給你,或

者海天集團”。

“你是天生的賤骨頭嗎”?海東青氣得胸口上下起伏。

“哎,我不是在跟你商量嘛,怎麼又罵人了”。

“給你一耳光,再給你一顆糖,你就屁顛屁顛的接着,還不夠賤嗎”。

陸山民咕噥道:“這可不是一顆糖,是一座山那麼多的糖”。

海東青沒有理會陸山民,俯瞰着院子里的三人,冷冷道:“自盡吧,否則,我會讓你們死無全屍,再滅了你們全家老小”。

莫小元身體一顫,求助的看向陸山民。

陸山民嘆了口氣,“殺了她有什麼用,讓她走吧”。說著朝莫小元擺了擺手,“還不快滾”。

莫小元和身後兩人如獲大赦,趕緊轉身快步離開了院子。

海東青想起身去追,被陸山民一把拉住了手腕。

“大雪山中,莫小元是唯一一個對我們沒有殺心的,在葫蘆口,她要是有心殺我,完全可以再補一刀,那我也就早死透了”。

海東青默不作聲,有兩滴淚珠從墨鏡下沿滑落。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我是活下來了,但你呢。你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嗎”?

陸山民有些不知所措,這麼多年來,這是第二次見海東青落淚,前一次就在前幾天。

“咳,說得我死了一樣,我這不是還沒死嗎”?“那你剛才的話什麼意思”?海東青轉頭看着陸山民,“什麼叫你沒根基,什麼叫把四分之一資產轉到我名下,你是在安排後事嗎?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打算,想

要我拿了柳家四分之一資產,等你死後,我就沒有理由去找柳家報仇”。

陸山民低下頭,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海東青可不是小妮子,自己在他面前就跟個透明人似的。

海東青聲音顫抖道:“要是我死了,你會放過柳家嗎”?

陸山民微微搖了搖頭,“當然不會”。

“那你憑什麼讓我放過它”?“你不覺得你很自私嗎”?!

陸山民很是無語,“怎麼就扯上自私了,這跟自私有什麼關係”。

“怎麼沒有關係,你就是自私”!

陸山民一口氣憋在胸口,捂着嘴咳嗽起來。

海東青趕緊拍陸山民的後背,心裡一陣後悔不該發脾氣,聲音也立刻變得溫柔起來。

“怎麼樣”?“要不要緊”?

陸山民深呼吸一口氣,擺了擺手,“沒事,你有沒有想過,柳依依為什麼要對我們下手”。

海東青眉頭微皺,“想過,但想不通”。

陸山民說道:“我也想過,也想不通。但人的任何行為都是有動機的,除非她是個神經病。”

海東青緩緩道:“所以你認為柳依依有倚仗,想見好就收”。

陸山民說道:“情況不明之下,最好是先穩住”。

海東青堅決道:“我不管什麼情況,哪怕有天王老子給她做靠山,她也必須死”。陸山民不置可否,如果他能恢復,當然也不會放過柳依依,無關仇恨,實在是這些年下來,他看透了一個道理,那就是好人有好報並不是在任何場景都適用,相

反,在某些環境中,‘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才是最真實的道理。

別人欺負你之後,要是不作出回應,那麼,將會有更多的人肆無忌憚的欺負你。

“還是聯繫下大黑頭吧,不知道江州那邊他是否順利”。

說著,陸山民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海東青關切的問道:“下去吧,這裡風太大。我來跟他聯繫”。

陸山民感覺渾身乏力,嗯了一聲,“我想躺會兒”。

海東青將陸山民送進房間,直到陸山民睡着之後才走出了房間。

李藥材坐在門口打盹,陳醫生正盯着火盆里的火星發獃。

見海東青出來,陳醫生擔憂的問道:“怎麼樣,我剛才看他的臉色不太好”。

海東青沒有回答,直接問道:“你們誰身上有手機”?

陳醫生搖了搖頭,“之前在雪山中弄丟了”。

李藥材睡眼惺忪的從兜里掏出一個老年機,問道:“事情不妙,準備搖人”?

海東青嗯了一聲,接過李藥材的手機後走進了院子里。

黃九斤的電話接得很快,似乎是一直都在等着電話。但聽到黃九斤的話之後,海東青臉色變得很蒼白。

掛完電話之後,海東青在院子里一動不動站了很久。

陳醫生的目光一直落在海東青的後背上,現在的她不敢回瀋陽,陸山民和海東青就是她唯一的靠山,要是這兩個靠山靠不住,那她就死定了。一旁的李藥材看出了陳醫生的不安,說道:“不用擔心,老頭子我走南闖北幾十年,看得出來,他們兩個不是普通人,這點風浪是壓不垮他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