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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那三回到黃莉的審訊室這邊,鄭爽給我倆遞來兩份盒飯。我一邊打開盒飯掰開筷子,一邊說:“待會我進去審黃莉還有那四個榆木疙瘩,別讓其他人進來。還有,最好不要”鄭爽點了點頭道:“已經安排好了,錄音設備也關閉了。市局裡也對咱們的事情有所耳聞,也是盡量滿足咱么的要求了。”我點了點頭,不顧在場其它警員們異樣的目光,直接端着盒飯就走進了審訊室。

此時的審訊室里坐着兩位警員,其中一位就是那個市局刑偵隊的隊長。不過對於他叫什麼,我已經沒有興趣了。

我朝這兩位使了個眼神,示意二位迴避。那位隊長雖然面有不悅之色,但是還是沒說什麼,起身離去了。

我端着盒飯坐到了剛剛兩人坐的位置,面對黃莉。黃莉此時還和先前一樣,眼神淡然面無表情,就好像自己是在這裡做客而不是被抓進來的嫌疑犯一樣。我把盒飯舉了舉高,象徵性地道:“吃點兒?”黃莉瞥了我一眼,沒理我。我笑了笑,繼續吃。

一邊吃,我一邊嘆了口氣:“哎!時光飛逝啊,轉眼之間都這麼些年過去了。看見這盒飯裡頭的土豆牛肉,我忽然就想起當初軍訓那會兒了。我記得那會兒第一次被陸勝男那損貨拉着去餐廳吃飯,吃的就是這個。”陸勝男冷笑一聲,道:“哼,那時候你把我害得好慘!”我見她終於有了反應,連忙裝成聊閑天的樣子道:“唉,你這是好心當成驢肝肺了啊。我那時候是幫你,你這人太不講情義!”

黃莉好像是被我的話刺激到了似的,冷冷的眼神直接瞪向了我道:“要不是你,我也不會和學東有那麼多的曲折。”我一邊吃着土豆一邊說:“你怎麼就不念我點好呢?你當初就沒看出來,你用那種破占卜盤求出來的因緣會害曹學東倒霉一輩子?”黃莉冷哼了一聲,不作答。我繼續道:“我可不是沒幫你。當初我滅了你那群鬼崽子,不也一樣成全了你倆了么?再說了,後來你讓人找過我多少次麻煩?我反過來報復你了?知足吧你,要是擱現在的我,恐怕一劍下去,全世界都清凈了。”

也不知道黃莉是被我的話說得啞口無言還是壓根就不打算跟我鬥嘴,她再次側過了頭不再理我。我繼續吃着盒飯,一邊吃一邊假裝不經意地問:“喂,你這幾年到底是經歷了什麼啊,變化實在是有點大。”黃莉被我這麼一問,好像被扇了一耳光似的,怔住了。半晌才轉頭看向我,眯着眼睛道;“你也不賴啊,一個禮拜沒見,就變了個人。”我聳了聳肩道:“對你來說是一個禮拜,對我來說就是好幾年吶!”

黃莉好像是沒聽懂我說的話,並不做評論,只是幽幽的說:“還記得我辦了休學手續么?”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明顯感覺黃莉眯着的眼睛當中似乎有了一絲神色。

我趕忙點點頭道:“當然記得。”黃莉冷笑一聲道:“我承認,那時候我是覺得實在鬥不過你,沒臉面留在學校,所以休學。”我還是聳肩,說:“其實你當初大可不必,都當那件事沒發生就好了。至少我會那樣。”黃莉淡然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應該也是在追悔自己當初的年輕。不過苦笑一閃即逝,隨後她說道:“你根本就不知道,我離開學校之後都發生了什麼。”我一攤手說:“你說出來,我不就知道了。”

黃莉又轉頭看了我一眼,說:“我離開學校之後的第二年,學東也退伍了。我倆就在市區開了間小花店,還算得上不錯。”我一歪頭問道:“我聽說你老爹也經營着一家公司,挺不錯的,為什麼不是在你家的公司工作而是去自謀出路呢?”

我的話問出之後,黃莉的眼中再次增添了一抹神色,道:“自從我休學之後,我爸爸就再也沒管過我。”我還是聳肩,說:“其實我老爸也就那樣,好多時候我都覺得,老爸是不是壓根不關心我是死是活。不過事實證明,一個老爹,比誰都關心自己的子女。你也不必那麼深的怨念。”

沒想到,黃莉竟然被我這句話刺激到了,頓時失去控制一下站了起來道:“你知道什麼!你要是知道,我爸後來對我和學東做過什麼,你就不會這麼說了!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有那麼美好的前途光景?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有那樣好的家庭?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無論到哪都是眾星捧月?”黃莉非常激動,彷彿我的話觸痛了她心中最大的傷口一般。此時的她眼神當中已經充滿了精彩的神色,一掃先前的那種淡然。只是不知為何她那眼神當中總有着意思迷離,就好像她一旦顯現出感情就會魂不附體一般。

黃莉的過激舉動被拷問室外的其它人看在眼裡,林峰不顧阻攔一把推開審訊室的門問:“怎麼回事?”我搖了搖頭道:“沒什麼,聊得有些投機而已。”林峰看了看我的眼神,這才鬆了一口氣,退了回去關上了門。

黃莉咬牙切齒地看着我,雙眼死死地盯着我,彷彿眼神都在抓狂地吶喊一般。

我把飯盒扔進垃圾桶,嘆了口氣說:“如果我的話無意間戳中了你的痛處,我表示抱歉。不過我確實很好奇,你爸都對你做過什麼?”

其實我是故意這麼問的,因為剛才黃莉情緒失控的瞬間,我清楚地看到了她眼神當中的異樣。所以我想要再確認一番,想看看那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黃莉臉上泛起了掙扎之色,彷彿這個話題讓她的內心非常痛苦一般。半晌之後,黃莉才捂着腦袋說:“大概兩年前,我的爸爸突然找到我,說要讓我和學東回到他經營的公司工作。可是我卻想不到,爸爸別有用心”

黃莉的話說得斷斷續續,其中的意思也不是很明確。不過從她的敘述當中我能夠聽出,她的父親把她和曹學東兩人召回了公司,隨後對她和曹學東做了許多慘絕人寰的事情。具體是什麼事情我無從得知,因為當黃莉說到這的時候都會發狂一般地砸自己的腦袋,敘述的內容自然也就中斷了。

我略加思索,隨後問:“我是不是能夠理解為,自從你父親對你做了那些事情以後,你就變成了現在這樣?”黃莉不置可否,而是逐漸地冷靜了下來,恢復了那副淡然的模樣。我的心中稍稍一沉,正欲再問些什麼,黃莉率先開口了:“不用多說了,輸了就是輸了。趁我還清醒,就算幫你一回吧。不過要快,我沒有那麼多時間。”

我一愣,下意識地看了看審訊室的單面鏡。外面的人察覺出了我表情上的不尋常,鄭爽第一個推門而入,用眼神詢問我。我則是對着鄭爽點了點頭,說:“肯招了,不過我們得快。”

刑偵隊張聽聞這個消息,迅速走進審訊室,坐在我的旁邊做起了筆錄。

“是我殺的人。”黃莉面無表情地說道。刑偵隊張問:“出於什麼目的殺死受害人?”黃莉還是面無表情地說:“我懷疑他有外心。”刑偵隊長眉頭微蹙,問道:“作案手段?”黃莉回答道:“我捅了他三刀,捅倒了之後,跟我一起的那四個人幫忙點火。”刑偵隊長點了點頭。黃莉抬頭看向他說:“沒必要繼續審問他們了,他們什麼都不會說的。”

此時黃莉的眼神已經如同冰霜一般了,只是那冰霜當中依稀還能看到一絲神色。只聽黃莉好像是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對我說:“所有和我一樣的人都是對你有敵意或者憤懣之心的人”話沒說完,黃莉眼中的那最後一絲神色便也被凍結在了那股淡然之中,不再往下說了。

刑偵隊長把眼神遞向了我,我則給他遞了根煙說:“按理說,這個黃莉和四個同夥會怎樣?”刑偵隊長說:“她招供的內容實在太少,我也沒法說。不過依她所說的情況上看,估計怎麼說也是個無期了。”

我點了點頭,點着煙出了審訊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