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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三下山去請郎中,在山下正遇到學堂的先生。想到先生乃是讀書識字之人,宋三也是有病亂投醫,將此事與教書先生道出。先生亦是非常氣憤,思忖良久說:“你且跟我到學堂來,我與你寫下一紙訴狀,你投遞到縣衙,請大老爺作主!”

宋三得了狀紙下山,來到縣衙投告。縣官覺得此事荒誕,便對宋三說:“俗話說,捉賊拿臟捉姦拿雙,你可有證據?”宋三搖頭說沒有,那縣官道:“你無旁證,讓我到何處去拿那山神?難道還拆了那山神廟不成?”

宋三垂頭喪氣地離開衙門回到山村。見了教書先生,言講縣官亦很無奈無從下手。那先生說:“這裡管不了,咱再找別處!”

宋三問:“可不可以寫好狀紙,到城隍廟燒給城隍!”教書先生搖頭道:“城隍是管鬼魂的,山神屬於神祇不歸城隍管轄,恐無甚效果。讓我再想想”仔細思索一番之後教書先生這才說:“由此向南幾十里,有一條大河。那河邊有一個鐵牛廟,廟裡供奉着三個神位。幾年前我去訪友,曾聽當地老鄉說‘此廟’是紀念當年剷除水妖的仙人所建。我看此案不像是山神,或為妖物所為也未可知!不如去試試,現在回學堂,我馬上給你寫狀紙!”

宋三跟着先生到學堂,那先生刷刷點點寫好了狀紙,囑咐宋三到那廟裡燒香時務必虔誠。有無紙錢不重要,這樣的仙人往往不會計較供奉。但必須上香,此狀紙也必須一併燒掉!

次日一早天還未亮,那宋三拿了狀紙借來馬匹、大車,趕上車向南急奔而去。一路打聽鐵牛廟所在,正午時分才找到那鐵牛廟。宋三虔誠地進去磕頭,才得見那三座神像。乃是三尊坐像,從頭到腳穿着打扮,都是平生未見!左邊一尊乃是一英俊武生,中間一尊是負劍書生的樣子,右面一尊則是個矮個子,手中不知拿是是什麼法器。宋三上好香,三拜九扣,將狀紙拿出,連紙錢一併燒了。畢躬畢敬倒退着退出廟。

回到車上邊趕車邊拿出乾糧吃着,一路趕了回來,到家之時劉氏已經做好了飯。,宋三對劉氏說,已在神仙廟前燒了狀紙,看接下來是否應驗,其實這麼說也只不過是在心理上安慰一下劉氏。

當夜山風又起,二人都非常害怕。像上次一樣,宋三又是渾身僵住動彈不得。接着便被兩個小鬼架出屋外,只聽那兩個小鬼說:“嘿嘿,請誰也沒有用,我們”話音還沒落,只聽“啪”的一聲脆響,那小鬼“嗷”的一聲慘叫渾身發抖。接着又是一聲脆響,神鬼皆驚!另一個小鬼也是渾身顫抖被震得倒地不起。

院子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五個人,前面三個一個手持長鞭高大英武,一個背負寶劍一聲真氣,還有一個五短身材打着哈欠。正是白天鐵牛寺塑像的三位仙人!三人後面還跟着兩人沒見過的差人打扮的人。剛才那兩聲脆響正是那英武仙人的長鞭所打。就見那兩個差人打扮的走上前來,用腳踹着兩個小鬼,帶到了一旁!

那英武仙人對着屋裡大聲喝到:“滾出來!”聲震四方,頓時屋裡沒了聲音。

半晌,房門打開,一個大個子哆哆嗦嗦的走出來。那持鞭的英武仙人上前一腳將他踢倒,掄起鞭子“啪啪”一頓狂抽,疼得那鬼物大聲呼叫。良久,那三位仙人中背負長劍的青年仙人走上前來,對那持鞭的英武仙人說:“哥哥暫且歇歇。”

隨即那負劍仙人玩味地笑着對着三個鬼怪說到:“即為神職,理當造福一方百姓。你們卻趁機淫亂平民嫁禍山神,着實可惱!你等在南方已經惡貫滿盈,現逃至北方,以為我北方諸神可欺?今番先打掉你們的一身道行,再押回地府審判定罪,哪個不服?”三個鬼怪之物哪敢不服,全都跪倒磕頭謝罪。只見那兩個差人模樣的人走上來一伸手,兩道鎖鏈子袖中探出,“嘩楞楞”將三個鬼怪鎖了,驅趕着向西而去。

負劍的大仙走到宋三跟前有些無奈地說:“那廟中山神本是一個老人,且與我交好。你見剛才的鬼妖像老人嗎?”宋三搖頭,這時他才發現,自己不知什麼時候能動了。

負劍之人接著說:“第一次山神廟中之事,本非山神亦非此鬼,而是地地道道的人。是有人垂涎你妻貌美,利用雨天外出的機會下藥將你們二人迷倒,你妻劉氏恍惚之間看見的只是山神廟裡的山神塑像。我等今天前來,並非接到你在鐵牛廟燒的狀紙。我們不受供奉,那廟是村民為紀念當初除妖,感恩而建。我們今日前來,乃是接到山神老饕的訴狀!”

負劍之人頓了頓指着兩個差人離開的方向解釋道:“此妖物乃是江南五通神。因淫人妻女,五通神多被除掉。此是漏網之魚,逃至北方。”

“此事皆因你做事不當引起。你若當時沒有鞭打山神,便不會有鬼妖冒名之事。此為報應所致,你夫婦明日須備辦香燭紙錢,到山神廟磕頭請罪。你等受其恩惠尚在其廟下避雨,豈是你冤枉鞭打的?你妻自盡不能成功,便是山神之功。村頭樹上,已綁着那廟中作案歹徒,此亦為山神所作。你可帶領鄉親,將其送至法曹治罪!今後再不可褻瀆神靈,否則後悔晚矣!”負劍之人教訓宋三道。

宋三趕忙跪地磕頭認罪,然而宋三再次抬頭之際,三位仙人早已不知所蹤。

還是此山之中,有一出山投親的後生叫馬力,迷了路在山裡轉了一天。天色將晚,環顧四周沒有人家,心中不免有些焦躁。再向前走了幾里,見山坡上有幾間房舍,走近看時像是廢棄的燒鍋,院內敗草有半人高。一側靠邊碼着一些破舊的酒罈,積滿了塵土,四周斷壁殘垣,破敗不堪。來到右側的正房,門板已經不見,窗戶已掉落一半,掛在那裡隨風擺動。

然而朝屋裡正中看去,赫然停放着一具棺木!棺木陳舊,已經看不出多少年了。他來到左側正房,同樣見門窗都已破損蛛網密布,地上草堆間,躺着一個乞丐,正在仰頭大睡。他見正房不再有地方容身,便來到廂房。一側廂房是釀酒作坊無可以容身之處,另一邊廂房是廚房。雖然狹窄,尚可找到容身之處,他便從外面抱了一些敗草鋪在地上。忙完之後坐在草上,打開包袱拿出乾糧,心想只能在這裡將就一夜了。不想這一夜,卻險些把性命丟在這裡。

卻說這名叫馬力的後生吃完了乾糧,閑來無事間心想,這裡的主人想是沒有後人,死後夥計分了他的錢一鬨而散。沒人發送,棺木丟在這裡了。又想,到底有人肯出錢給他買了棺木,這大山之中運進一具棺木費用卻也不低,莫非是無處選擇墓地心中胡思亂想着,便睡著了。

一覺醒來,已是毛月高掛。馬力站起身,來到院中小解。這馬力看來也是惡趣之人,竟尿在地上的酒罈之內。回來道屋中躺在草上,迷迷糊糊又沉沉睡去。

忽然,他被一聲凄厲的叫聲驚醒,睜眼之時耳邊還響着剛才的回聲。瘮人之極,他不禁出了一身冷汗,只覺得頭上髮根直豎!透過破敗的窗戶,循着聲音望去,只聽得那停着棺木的正房之中嘎嘎作響。接着就是嘭的一聲,像是棺蓋被頂開落地的聲音!片刻之間,一個怪物從那正房走出,此怪一副鋒利怪爪,張着血盆大口,沒有眼珠的眼眶還四處張望。通體長着長毛看不清顏色,高如一個健壯的男子。

這馬力直嚇得渾身冒冷汗體如篩糠,牙關緊咬蜷縮在那裡,不敢弄出半點聲響,唯恐被怪物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