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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見李嬸的表情,就知道她這又是遇見事兒了。先前咱們說過,這李總夫婦都是豪邁之人,所以脾氣秉性也是性情中人,出點什麼事就都寫在臉上。

我趕緊放下飯盒迎上去說:“嬸,瞧您這一臉焦急,咋了這是?”李嬸嘆了口氣說:“唉,侍炎,你爸在嗎?”李嬸張嘴就問我爸在不在,顯然是她又遇見什麼解決不了的事情了。於是我便說:“呃......嬸,我爸跟權叔他倆釣魚去了,天沒亮就走了。”李嬸聽我說老爸不在便問去哪釣魚了,這是想追到釣場的節奏啊!看來事情的確刻不容緩。我聽她說話的口氣以及身後那幾個人的表情,忙說:“李嬸別急,說說咋回事,去找他總不如電話來得快,如果事情緊急,非他不可,我打電話叫他快回來!”李嬸坐下說,“我兒子,你老弟,這不是剛上初中嘛,這上學才幾天就讓人打得鼻青臉腫的!一幫孩子輪流抽他嘴巴子,跟他要什麼‘保護費’!書包也讓人打丟了。本來我想,孩子們自己的事,誰多挨幾下,誰少挨幾下的,沒什麼大不了的!找老師說開了,家長會上跟家長結合結合,解決了也就算了,不想老李心疼兒子,聽說兒子被打,大發雷霆,他幾個鐵哥們,火上澆油。你也知道你李叔認識的那幫人中間還有涉黑的,擼胳膊往袖子的,聲稱要卸那幾個孩子的胳膊腿,正趕上幾個孩子的家長找我來道歉,我沒敢讓他們見老李!”說著,揮手指指身後的幾個人,“我就想啊,他這火爆脾氣,除了老海哥可以攔住他,怕是沒有第二人,所以搬兵來了!”那幾個家長也趕緊圍過來,說“我們願意賠償,到了現在這個時候,只能大家往一塊說了......”

我擺擺手,示意他們不要說了,坐下等候。拿起電話,撥了李總的號碼,“喂,李叔,我是侍炎啊,老爸算定李叔在發脾氣,哈哈......他讓我約李叔過來,他還在上課,一會下課哥倆聊聊,咋樣?李叔肯不肯賞光啊?”李叔顯然還在氣頭上,聽見老海哥相請,緩和了些,說:“我馬上過去!”

接着我撥打老爸的電話,裡面傳來“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候再撥!”然後是一串鳥語!連續三次都是如此。暈!再稍候出事了!!!沒辦法,撥權叔的電話,這次是“您撥打的電話已欠費停機!”我心中說:“這是結婚腫雞雞,倒霉加喪氣,我把人家李叔約來,一會老爸不在,我這......咳!”我嘴裡嘟囔着,“偏這個時候無法接通!”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俗話說,天無絕人之路,正在我們也一籌莫展,尷尬的時候,一陣猥瑣的笑聲由遠及近。一個個子矮小的哥們兒攙着一個帶着圓片兒墨鏡的老瞎子哆哆嗦嗦地走進了接待室。林峰嘴損,張嘴就說:“呦,瞎大爺來啦。”我捅了捅林峰:“林哥,積點口德......”不想老瞎子卻不以為意地嘿嘿笑了,笑聲極其猥瑣。這老瞎子也是我們國學館的國學顧問之一,而他所精通的國學內容不是別的,正是四書五經當中的“易經”,也就是算命看相的本事,俗稱“神棍”!身邊攙着他的則是他的徒弟,也是我們年輕一輩的國學老師之一,名叫袁重夕。據說老瞎子今年已經是甲子老人了,平時都是在國學館一樓的一間教室里休息,很少出門的,不知道今天怎麼跑到走廊另外一頭的接待室來了。

這個時候只聽這位瞎大爺說:“是......小李子媳婦來啦?”李嬸見來人是他,便馬上迎了上去:“呦,陳老哥!最近身體還好吧!”老頭猥瑣一笑說:“好,好!”寒暄了幾句之後,老瞎子才說:“我在樓道那頭兒,都聽見你們喊了,你這是怎麼回事我也都聽見了。老海哥不在,我這把老骨頭給你解決解決吧!”聽到這我就想笑,我心說我爸到底多大歲數啊,怎麼瞎大爺這歲數了還管我爸叫哥啊!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瞎眼的老騙子要給人解決事,這可是千古奇聞!要知道這老傢伙可是從來不占卜不問卦的,今天怎麼了這是?雖然《易經》也是國學當中的內容,但是這《易經》講的是如何算命,一般人不願意學這騙人的玩意,所以說雖然瞎大爺是顧問,重夕也是教師,但是這師徒倆卻一個學生也沒有,難不成是老頭實在閑得難受了?

老頭往沙發里一坐,猥瑣地笑着說:“嘿嘿,小李媳婦啊,把孩子的生辰八字給我,我給你算算這孩子。”我心說人家讓你解決糾紛,你給人家算八字幹嘛?可李嬸聽老頭這麼說,便趕忙拿出紙筆然後又收回去了。怎麼呢?瞎大爺根本看不見,寫了也白寫。隨後改寫為說,老頭得知了孩子的八字之後,舉起右手開始用拇指在另外四根手指頭上亂搓了起來。

搓了兩下,老頭突然抽了抽鼻子,隨即把臉轉向了林峰又抽了抽鼻子,“啥味兒?”林峰舉起手中的盒飯說:“呃......紅燒肉蓋飯......”老頭一邊吸着鼻子一邊說:“給我夾一塊,我嘗嘗!”兩個女老師坐在旁邊看的都笑出來了,李嬸在另一邊也是尷尬不已。林峰趕忙說:“呃......大爺,我給您定一份新的來。”說著,林峰趕忙掏出手機定外賣去了,老頭竟然還不忘在林峰身後囑咐:“多放肉!”......

我看着這場景便拍了拍老頭說:“陳大爺,干正事兒呢!”老頭在肩膀上找了找我的手隨後說:“別叫大爺,叫叔!”我滿腦袋黑線地說:“哎,叔!咱說正事吧!”老頭這才又舉起手繼續搓,搓了一會兒老頭才說:“嗯......,我算出來了。”李嬸一聽趕忙說:“哎呦,老哥您給說說。”老頭說:“侍炎啊,把他們都領我那屋去,我不叫你們,不要出來!”我趕忙帶他們去了老頭那裡躲起來,回來後,老頭告訴我:“等小李來了,你就說老海沒下課呢,讓我先陪他聊一會。”

一會,李叔到了,瞎子耳朵靈,還沒等他進屋,就先侃上了。“是小李子來了嗎?海哥沒下課呢,你我先扯一會吧!”我趕忙讓座,倒水,老頭咳嗽兩聲,說“小李啊,有啥不順心的事,說來聽聽,老海哥找你過來準是又有事,他這又是抽哪門子風呢?”李叔氣呼呼的說:“咳!還不是我這孩子讓人不省心,剛上初中沒幾天,叫人給打了,幾個小兔崽子,輪流抽他嘴巴子,書包也給打丟了,這是看我老李好欺負啊!我也不找老師,找他們也無非是說教說教,頂多賠幾塊錢!我不缺錢!哼!我非讓他們看看馬王爺到底幾隻眼!”老頭清了清嗓子,“小李啊,你也先把肚子里的火撂下,聽老哥給你講個故事緩和緩和心情。”顯然李總對這位老騙子還是很尊敬的,只聽李總說:“好,好,老哥您說。”

之後,陳老瞎子才慢吞吞地講出了一個故事......

有這樣一家人,父母都已亡故。留下兄弟三個,老大、老二都已成家,老三年齡尚小,沒有分家,在一起伙過。家有幾畝薄田,日子還算過得去。平日里,老大兩口子忙那幾畝地,老二媳婦在家做飯,老三在學堂念書,唯有這老二不大務正業,平日里走狗戲雞,做些不着調的事情。全家最大的一個缺憾就是沒有孩子,為此沒少發愁。後來老大媳婦有個遠房親戚,認識一個醫生,說是有祖傳秘方,可以治不孕不育症,他的葯可以預支,如果服用後沒有效果,分文不取,懷孕之後才收錢。一家商量,決定一試,反正葯也不貴,把家裡東西折騰折騰也夠了,就把葯拿來了。後來老大媳婦果然懷上了,一家人甭提多高興了,典當些東西,把藥費付了。十月懷胎,老大媳婦生了個大胖小子,全家那是黃鼠狼騎兔子——樂顛了。有一天,老二賭場輸光了,敗興的回到家,正好家人沒在,只有那幾個月的孩子在炕上圍着。老二瞬間就起了壞心,把孩子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