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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要傷了我家漢子!”

突地,一聲尖利高叫響起。

更隨着這聲尖利叫聲,一匹白練呼嘯席捲而至,直朝徐翕脖頸。

徐翕反應極快,只覺脖頸寒氣直冒,急急忙收住劈砍而下的青銅大刀,反手一轉,擋在胸前頸間。

“砰”只一聲,大刀長柄將將擋住白練,卻也將徐翕嚇得魂飛魄散,繼而勃然大怒。

定睛一看,只見一個婦人雙手緊握兩把雪花柳葉刀縱馬跟前,這婦人亦是全身鐵甲披掛,內襯鮮紅生絹裙,約莫二三十歲,身材高挑健美,胸脯鼓脹,搽一臉胭脂水粉,正橫眉豎眼,兇巴巴望向自己。

徐翕獰笑道:“怎的?捨不得你那漢子?你那漢子也忒么無用,不濟事。不若大娘子跟俺回去罷……包你天天快活。”..

徐翕哪裡知曉對面是當初開店賣酒,迎來送往的婦人,區區調笑,母夜叉孫二娘見識得可是難以計數,跟吃個飯喝口水般平常。

孫二娘聽得徐翕如此說話,嘴角一挑,抿嘴而笑,做出羞答答女兒態,媚聲說道:“將軍不嫌奴奴殘花敗柳,容顏衰老?”

“嘿嘿,不嫌不嫌,俺就喜歡大娘子這種胸大屁股大的”徐翕咧嘴大笑,左手橫持大刀,右手猛拍自己強壯寬闊胸膛,擊得身上鐵葉簌簌響,粗聲粗氣叫道,“伺候快活老子,老子給你榮華富貴。”

“喲!想不到將軍還有這般大能耐吶……”孫二娘笑盈盈。

“那是,老子可是兗州刺史劉岱麾下第一大將……”徐翕昂首挺胸,橫肉凶眉配上滿臉血污,說不出的猙獰意。

“是嘛!”孫二娘笑靨如花。

“怎樣,過來!給俺過來……”徐翕張開粗壯右手,就要去摟過孫二娘。

“哼!老娘就怕你養不起!”孫二娘笑靨頓收,雙眉倒豎,潑辣罵道,右手雪花柳葉刀一閃,化作白練劈向摟過來的手掌。

徐翕手掌急忙收回,獰笑道:“大娘子,老子看上你了,養不起也要養,不讓上也要上!”說話間,左手青銅大刀一帶,架住柳葉刀。

“是嘛,你養老娘,就不怕老娘一包麻藥麻翻你全家,盡皆剁成肉泥?”孫二娘口舌絕不讓下風,一邊說話,一邊左手雪花柳葉刀也劈將過去。

徐翕見刀勢凌厲,不敢大意,右手也抓住了青銅大刀,上下反轉,又架住了柳葉雙刀,獰笑大罵:“好一個毒惡的婆娘!”

“毒惡么?就是對你這種人毒惡!……”孫二娘巧笑連連,眼中卻是冷厲,掌中雙刀上下翻飛,刀光乍起,猶如漫天雪練當空舞。

“那就別怪俺了,大娘子!俺就要拿下了你,做個填房的!”徐翕也是凶光直射,暴吼獰笑,手中青銅大刀不再客氣,刀海重重,一刀重過一刀,劈向孫二娘。

“鐺鐺鐺鐺鐺鐺鐺……”

眨眼之間,雙方也是刀來刀往,刀光刀影,交手了數個回合。

畢竟婦人力弱,幾個回合交手過來,孫二娘已是氣有不濟,雲鬢散亂,汗濕裙甲,雙手也已是掌口開裂,麻木難當。

“嘿嘿!大娘子可比你家漢子強多了!你家漢子不濟事,跟了俺罷!……”徐翕咧嘴嘿嘿直笑,手中大刀卻是絕不客氣,高高揚起,攜帶破風之聲,當頭朝孫二娘斬下。

“休傷了我渾家!”

突地,一聲怒吼聲起。

更隨着這聲怒吼,一個刀影呼嘯而至,橫劈斬向徐翕脖頸。

卻原來是菜園子張青,方才他貿然出手,不想徐翕身壯力大、刀重勢沉,兩下硬碰硬,已是撞擊得自己虎掌開裂,氣血翻湧,乃至噴血而出,雙手虛脫無力。虧得渾家相救,經了些許時辰,也是緩了過來,卻見得自家渾家也是陷入死地,哪裡還敢再休養喘息,縱馬舉起朴刀就朝徐翕脖頸劈去。

青銅大刀若不回擋,必然頸斷血濺,換得個兩兩俱亡的局面。徐翕哪裡肯以死相換,急急大刀硬收,生生翻轉,刀柄擋住橫劈而來的朴刀,讓孫二娘逃過了一劫。

“娘的,娘的!……你們兩個狗男女,忒不要臉面!只會偷襲!”徐翕暴跳如雷,連續兩次被張青孫二娘夫婦用同樣的招式解了圍。

孫二娘卻是緩過勁來,與張青並馬而立,笑盈盈說道:“喲,難不成還乾等着你來殺呀!……這叫夫妻同心!……咯咯咯咯”邊咯咯而笑,卻是邊伸手抹去額間汗水,剛才一番激斗,也是累煞了她。

“桀桀……夫妻同心……叫你們夫妻同喪命!哇呀呀……”徐翕獰笑着,暴吼一聲,縱起戰馬,高舉起青銅大刀,攜帶勁風,猶如蒼龍,呼嘯着往兩人猛劈而下。

張青也是一聲暴喝,卯足勁道,橫舉朴刀,如同衝天燒火,死死擋住這暴怒一擊。

“砰!……”又是一聲巨響,遠超前面幾回,張青雙手又一次的麻木難當,朴刀幾欲脫手。

身畔孫二娘卻趁着這個機會,冷哼一聲,牙關緊咬,揮舞雙刀,潑起漫天白練斬向徐翕。

徐翕大刀藉著一個碰撞反彈之勢,一個反挑,“砰砰”兩聲撞開孫二娘的攻擊。

戰陣中,三人形成了一個丫字,戰成一塊兒。一面刀重力大,武藝高強,一面夫妻同心,同進同退;雙方彼此都奈何不了對方,轉圈兒似的廝殺了數十回合,難分勝負。

“唉呀!連個無名小輩都奈何不了!……”身後掠陣的毛暉卻是不耐煩起來,冷冷喝罵。他一拍胯下戰馬,端起長槍就望陣中殺來,前來為徐翕助陣。

這廂同樣掠陣瞭戰的大喬見狀,也是雙腿一夾胯下青驄馬,嬌喝一聲,握起梨花槍往陣中疾馳縱去。絕不能讓後來那瘦長黃臉將助上陣幫上手,張青孫二娘夫婦兩人合戰那徐翕方戰個勝負難解,若讓那瘦長黃臉將幫上手了,夫妻兩人哪還有活命道理。

“來將可敢和我一戰?”

大喬蔥白玉指緊握梨花槍,槍頭遙指毛暉,清脆嬌喝道。

“哈哈,如何不敢?只怕小娘子不堪一擊!”毛暉聞聲急拉馬韁,停住奔向張青的馬步,朝向大喬,冷聲而笑。

“一戰便知!”大喬太知曉自己的纖細身姿粉嫩嬌顏給人的迷惑性了,她並不氣惱,俏臉靜若幽譚,只冷聲應道。

“哈哈,那就戰!”毛暉不再多言,策馬縱馳,平舉長槍,猶如離弦之箭,裹挾凌厲風聲向大喬急刺而來。

這邊大喬也是一夾胯下青驄馬,胯下寶馬嘶鳴一聲,猛一發力,化作一道青芒衝殺向對方。馬速飛快,槍借馬勢,更似一道流星閃電,槍尖破風之聲奪人心魄。如此速度,若是刺個正着,就是洞穿身軀,血濺而亡。

只一瞬間,兩馬已沖至一處。

“砰”只一聲,兩槍卻是撞了個正着。卻原來,毛暉見得大喬馬快槍厲,呼嘯而至,於是不敢直衝,在將將刺出之際,槍鋒一振,強行去撞大喬急刺而來的長槍,金鐵交鳴,盪開凌厲槍尖。

兩人縱馬而過,相背十餘步方才停住了馬步,又都急急一拉韁繩,迴轉馬身。

毛暉此時哪裡還有半點輕視神情,面容凝重,蠟黃臉色更顯蠟黃,長槍緊握,鄭重說道:“小娘子厲害!”

大喬玉神色不變,端着梨花槍叫道:“如此可否一戰?”

“可戰!可戰!……來吧!”毛暉凝重低吼一聲,縱起戰馬,端起長槍便來攻。待得近身,卻是換了招式,改刺為掃,掄起長槍當頭砸來,力有千鈞,想着以力取勝。

大喬看得分明,並不硬扛,纖細身軀彎腰向後一仰,彎成一個不可思議的弓橋,直直躲了過去。繼而起身,手中梨花槍一抖,銀光閃爍,璀璨有若一樹梨花,漫天飄舞,將毛暉籠罩其中。

毛暉一擊不中,更加不敢懈怠,急急收回長槍,也是雙腕震抖,抖出幾朵鋼鐵槍花,衝破籠罩,與銀樹梨花交相輝映,交錯一處。

霎時間,“噹噹當叮叮叮……”金鐵交錯聲不絕於耳,兩人戰成了一團。

遠遠看去,霎是好看,一個如風扶柳,一個若雪勁松;一個以速取勝,一個以力為強,兩人直鬥了數十回合,同樣也沒分出個輸贏。

就這般,陣中五人,兩個戰團,形成了一個奇異的平衡局面。廝殺半天,俱是奈何不了對方,直殺了數百回合,直殺了身後雙方將士心浮氣躁。

心浮氣躁的還有一人,那就是兗州刺史劉岱。他見得徐翕、毛暉兩將出陣半天沒個結果,特別是遙望陣中,似乎喬家小娘子也在,卻拿不下對方,不由大為羞惱,喚過鮑信說道:“如此僵持,總不是辦法。允誠,你率軍直接衝殺過去!”

鮑信一愣,說道:“正在斗將,直接衝殺過去,可合道義?只怕日後其餘諸侯恥笑,無人再與我等斗將。”

“迂腐,比老夫還迂腐。”劉岱冷笑,捻着花白鬍須,做起名士風範,說道,“孫子云:兵者,詭道也。斗將,正可拖住他們,正可藉機衝殺,一舉而奪城也。……去,快去。”

鮑信於是雙手一抱拳,應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