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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他便身形晃動,剛想徑直擦過玄烈來到楊新葉身前時,玄烈慍含全力的一掌也奔涌而至,讓他不得不正視玄烈的存在。

若是平時的二打一也就罷了,偏偏與玄烈對戰的還是仙、魔兩界的實力擔當,就算玄烈的法力再強大,也沒有狐狸那樣的實力。

很快,玄烈便出現敗勢,一個沒留神,便被魔影一招拍得飛起,直砸向楊新葉的身前。

楊新葉還在手足無措地哭着,儘管她淚如雨下,死死抱着蒼奈,也止不住他的身體迅速變涼。

而他,還在輕笑着,低聲安慰她:“不要怕,有玄烈在。”

然而,他越溫柔,她越是心如刀絞,淚如泉湧。

當玄烈飛快地自他們身邊站起身時,魔影和夜潯也已閃身而至。

“快走,讓玄烈帶你走。”蒼奈看着她好看的眉眼,目光半分也捨不得離開,低聲說著只有她才能聽清的話。

而她,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只知道拚命搖頭,拚命搖頭……

倏地,“噗”地一聲輕響,瀾依的冷劍再次刺進楊新葉後背,並冷聲狂笑道:“你這麼想死,那就和這隻狐狸一起去死吧,去死吧……”

看着那冰冷的劍尖自她的前胸穿出,蒼奈飛快閃動的瞳線像是泣血的憤怒,只這一瞬間,他便湧起滔天的殺意,眼見楊新葉極力忍痛的模樣,他心痛萬分。

他素手輕抬之間,一股磅砣的法力直接湧向楊新葉身後,瞬間砸向瀾依的心口。

瀾依萬萬沒有想到,狐狸瀕臨死亡,還要給她致命的一擊。

她的身體,也在這一擊之下,迅速往雲端之下墜去,幸好被夜潯一把拉住。

那廂,楊新葉笑了,血線自她的嘴角流下,他極力抬起素白的手,想替她拭去,然而,他再也使不出半分力氣。

他覺得累,便又放下了抬到一半的手,對着她說:“不要傷心,要好好活着。”

看着她依然搖頭,他說:“若有來生,我定要回來,與你相守,你可願?”

聽着他微弱的話語,她輕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臉頰上緊貼着,她道:“我不相信來生,若要我活着,你也不許走。”

他輕輕笑道:“我多想……”

她看到,在他的眼裡,有光華流轉的水光,當他合上雙眼時,那水光自他眼角溢出,結出好看的冰晶。

“啊……”她放聲大哭,眼淚也在這一刻洶湧成河,然而,再多的眼淚,都無法稀釋那種椎心泣血的哀傷,她覺得,她的心,像是要爆炸。

漸漸地,她的哭聲沒有那麼驚天動地,卻足以令人黯然神傷,以至於在她周身泛起淡淡的金光,她自己都沒有發覺。

然而,金光越來越盛,像是清晨的陽光,照亮了他的臉,他的發,乃至他的傷。

“哈哈哈……”倏地,她就笑了,笑聲里是無盡的凄涼。

驚得正在對戰的三人也都收了手,向她看來,他們都覺得,楊新葉是瘋了。

然而,下一刻他們便發現,在她周身那越來越盛的金光,是什麼?

“快走。”夜潯放聲大喝,就在他一個轉身時,那像太陽一般的金光瞬間變紅,炸裂開來,只一眨眼,便瀰漫向無盡的遠方。

首當其衝的,便是夜潯與魔影幾人。

就在紅光覆蓋向所有人時,玄烈就跟傻了似的,他就那樣眼睜睜地看着那無數的魔兵神將、還有他帶來的鬼界兵將,在這紅金色的光芒下盡數化為紅煙。

玄烈:“……”成千上萬年前的場影,再一次在他眼前重現,讓他怎能不驚訝萬分?

當然,他也與所有人一起,受到了巨大的力量波及,他看到他與夜潯、瀾依一起,被紅金色的力量砰擊得飛速墜下虛無。

魔影也變成黑煙,幾乎就要消散了,緩緩氤氳着,鋪在雲層下,但即使是這樣,也沒有逃過那漫天的紅光普照。

幾個呼吸之間,這一整片天色,就像是午後的晚霞,紅透了半邊天空。

這火紅的光芒,將這片虛無中的所有雲層,盡數變成火燒的雲彩,漫天的霞光映照得很遠、很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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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後,中荒。

以中州城的城主府為中心,分為四條主街通向東南西北四方城門,也將這座十幾萬人口生活的中州城,分為東南西北四大半城。

七月的驕陽還是讓人有些抗不住,也就凌晨時分能讓人清爽片刻。

是以,天邊剛顯出魚肚白時,在這偌大的中州城中,那四通八達的街道上便已車水馬龍,各種店鋪相繼開門,高高低低的叫賣聲、吆喝聲、交談聲不絕於耳。

不過,不管城中的大街小巷如何熱鬧繁華,都影響不了城南的這一整片地界,中州的所有人都很自覺地,無事絕不會來打擾城南的安寧。

不為別的,只為城南的所有建築都只屬於:慕府。

不管是刻着玄異紋路的青石板街道,還是錯落有致的小院,亦或是雄偉完整的宮殿,都透着奇門遁甲的格局。

就連那高高低低的飛檐翹角,都透着美麗祥和,從容不迫。

而這整個南半城的範圍,都以高有百丈的城牆圈起,只在正中建起一座巨大的城門,在中州城中,形成城中城,也叫南城。

南城的城門前,方圓一里內,都是空曠的巨大廣場,以供來往南城的人使用,誰都不敢在這廣場上擺攤叫賣,甚至高聲喧嘩都沒有過。

生活在南城中的所有人,也都是慕府家眷,甚至親眷。

但是這外表的安寧喜樂,並不能說明一切,所謂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不光是指小門小戶的磕磕碰碰,放在慕府這樣明爭暗鬥的大家簇,同樣適用。

不說別的,就拿慕府那些各懷心思又各持已見的長老來說,就足夠讓慕無雙這位少家主頭痛的。

而這些長老不光是為了掌簇之權,還為了半年前慕無雙帶回來的那個人。

自從慕無雙將楊新葉帶回慕府,便沒人見她出現過,更沒人見她出過門。

只一樣,與慕無雙的居所毗鄰的清音閣,是不準任何人靠近的,不說白天有慕無雙的親信把守,晚上更是有雙倍的人在把守。

若是誰想試圖一探究竟,那是不想活了。

也因為這個原因,慕府的長老們不止一次地來理論過,但都是徒勞無功,慕無雙的態度更是強硬得不可逆轉。

他可不管這些長老們是借題發揮,還是出自肺腑的關心。

退讓,從來都不是他處事的習慣。

這日清晨,他還是和往常一樣,站在清音閣前的小院子里,細細打量這兩層的小樓,目光沉靜,又有些許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