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師，此行辛苦了！”霍然感慨的看向範文。

自初次在山林中相識，當年那個狡猾、跳脫的年輕人已經變成了沉穩內斂的國家棟樑。這三年里他們攜手共進，也有失敗過，但終究沒有放棄，才有了今日的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見過大王。”範文隨意的拱了拱手，找了個位子自己坐了下來。霍然啞然失笑，看向朱合一，要是沒有他這個嚴肅的相國在，範文拱手都懶得做，一如初見的隨性不羈。

朱合一皺着眉頭，看大王假裝沒有注意到範文的失禮，他也只能習慣性的忽略了。

“大王，事情我辦成了！”範文對着霍然眨了眨眼睛：“當日大王與我打賭，只要辦成了就把那壇酒送給我，現在可以拿出來了吧。”

“當初商議提八千匹馬，一萬頭牛，難不成錢無庸蠢到都答應了？”霍然摸着下巴笑眯眯的說。

範文眼睛一下掙得很大：“大王，當初說的是，只要有三千匹馬，五千頭牛就算我贏的――”

“軍師，你跟誰說好的？寡人怎麼不記得了？”霍然看向王朗朱合一：“你們記得嗎？”

“不記得。”王朗得意的對着範文一笑。

範文憤怒的瞪了王朗一眼，又期待的看向有“律法化身”之稱的朱合一。

朱合一在他期待的目光中抬頭望天，範文頓時泄了氣，恨恨的掃了三人一眼：“同流合污，一丘之貉！”

“哈哈哈！”

“哈哈哈！”

霍然與王朗放聲大笑，朱合一臉上也放鬆了下來。

“范先生，那壇酒在你離開那天就已經送去了你府上。現在可以告訴寡人到底是多少了吧？“霍然收起笑容看着範文。

範文喜笑顏開的說：“大王送我一個驚喜，我送大王兩個驚喜。三千匹馬，一萬頭牛！如何？”

“范先生，真是與寡人心有靈犀啊！”霍然驚喜的說，“春耕在即，衛重將軍再取一城，現在已是五城歸來，有這些牛，何必擔憂百姓無法耕種。”

“恭喜大王！”朱合一笑着道賀。

“對了，還有一喜呢？”霍然問道。

範文突然有些心虛的說：“那個……微臣看大王這些年孤身一人，那錢無庸有一愛女，願常伴大王左右――”

“糊塗！”朱合一不等霍然開口率先說道，“我大乾王妃必須賢良淑德，怎可娶亂臣賊子的女兒？”

範文小聲說：“亂臣賊子的陪嫁可是兩千頭牛！”

“你就為了兩千頭牛把大王賣、隨意應承了？”朱合一險些口不擇言。

“是大王說只要有牛，不過分的條件都可以答應啊！”範文不服氣的辯解。

“范先生是說的嫁娶還是只是陪伴寡人？”霍然打斷了他們之間的爭執。

“只說的陪伴王駕！”範文眼睛一亮：“錢無庸估計就要跟聶雲打起來了，哪裡還顧得上這個女兒！到時候是殺是剮，還不是聽我們的？”

“就暫且按照公主禮儀吧！相國，你來安排吧。”霍然吩咐道，“天下未定，何以成家？以後這件事就暫且不談了。”

“軍師，相國，再來看看寡人與陳老將軍的商議。”霍然把他們幾人喚至桌前：“劉辰領兵前去接應黃明，石磊就直接解決了！王朗，陶清對聶雲背後攻擊，最好能直搗黃龍，一舉拿下！”

朱合一問道：“馬榮將軍呢？”

“由他帶五萬大軍前去協助衛重。衛重現在連勝五座城池，有些後繼無力。馬榮將軍師從陳老將軍，最是穩妥不過，善守城。”霍然道出自己的安排。

“萬安將軍呢？”範文接口。

王朗看了他一眼，殺氣騰騰的說：“他與錢無庸暗中勾結，否則大王的火藥怎會被盜？”

“什麼？”範文不敢置信的睜大了眼睛。

“是乙一確認過的。”王朗告訴他：“大王不會冤枉他。既然他做出這等事，自然不可能還安然無恙，這等叛徒，哼！”

“既然是乙一確認的應該沒有問題。唉，沒想到除了石磊還有一個萬安。”範文嘆息。

朱合一神色不滿的想要開口，被察覺到他意圖的範文掩飾了過去：“大王，萬安怎麼處置？”

“由王朗調去西線，對聶雲開戰總要師出有名，就說萬安將軍被害吧！”霍然話語里沒有一絲殺氣的決定了萬安的結局。

商討完戰事，三人告辭離開王宮。

朱合一拉住了範文：“你剛剛為什麼阻攔我？”

範文問道：“你可是要說乙一姑娘的事？”

“自然。這一年，大王對乙一，還有幾個女流越發倚重了，甚至因為乙一發現萬安叛變這件事想要給乙一封一個官位。”朱合一不滿的說。

範文看着朱合一臉上遮不住的焦躁，心中不安：“乙一可有做錯？”

“沒有，不過――”

“不過她是女人？別忘了，你剛誇過大王不拘一格，唯才是舉。你讚揚大王任用獵戶，取用平民，為何不能接受大王任用一個女人？”

朱合一警覺的打量範文，“唯女子者，需貞節柔順。聖人云，立身、學作、學禮、早期、事父母、事舅姑、事夫、訓男女、營家、侍客、和柔、守節為女子本分。哪裡需要她們拋頭露面！”

範文道：“聖人？何人為聖？大王乃天人？豈不是在聖人之上？你只聽聖人言？為何不尊大王語？”

朱合一定定的看着他：“原來是你誤導了大王！道不同不相為謀，日後不必稱我為友！”

範文看着朱合一甩袖而去的背影，呢喃道：“你這麼聰明，為什麼就不肯看透呢？從讓女人做工，到讓女童讀書。你到底是真看不明白，還是在騙自己不去看明白？”

範文嘆息着返回來自己的家，看到客廳里的美酒，決定還是今日有酒今朝醉吧。

“老師，何事如此悶悶不樂？”朱合一回到家中就看到自己的弟子在一旁侍候立。

“尤浪，書可全部讀完？”朱合一沒有回答開始查閱功課。

尤浪放下問題恭敬的開始誦讀。

“有幾處釋意還是不夠，需更加用功。”朱合一點評道。

“是，老師。”尤浪聽完老師的話請示道：“老師，您看現在弟子現在可以下場參加科舉了嗎？”

“可。”朱合一說。

“謝謝老師！”

尤浪告辭回到家中，一個僕人跑來稟報：“公子，那個瘋子今天又發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