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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曼把手中的這六張法學試卷檢驗了一遍之後,舉起手來,示意自己做完了,順便看了一眼周圍。

他見到好些個位置已經空了,紙和筆都被收走,顯然是坐在那裡的學生們已經全部作答完畢,離開了。

不愧是黑袍法師們的學生,果然厲害,這麼難的試卷都能這麼快就做完了。

諾曼打量着那些空位,如此想着。

然後他又想到了三色堇聯會時的場景。

他當時就在猜想,那些學生對於當時的題目都是故意裝作不會、以此來麻痹彼此,現在一看,果然如此。

不過這些都不關他的事了,他能趕在7鍾之前做完這份試卷就已經足夠。

一直關心着自己賭注的杜克牧師見到諾曼終於舉手了,走了過來。

“做完了?”

杜克的臉色並不是很好看。

也是,諾曼在6鍾過後7鐘不到的這個時間才完成了這份法學試卷,按照賭約,他已經輸了。

不管是誰,輸了20個銀納爾出去,臉色都不可能很好看。

諾曼一點頭,“做完了。”然後把試卷交給杜克,自己也站了起來,如同之前那樣,跟着杜克向主聖壇前走去。

和杜克一起走到主聖壇前,看着杜克把試卷交給主監考官吉羅德之後,諾曼就可以離開了。

他向著側門走去,一邊走一邊還在想着那份法學試卷:正確率應該是不錯的吧?是可以通過入學考試的吧?……

他此刻很想問問蘭斯洛特自己的正確率有多高,但是中殿內現在到處都是人,他根本沒機會問出口,只能暫時按捺下這個心思,等着出去再問了。

然後諾曼又想到了聖女。

他特意一大早爬起來讓聖殿騎士團把他折騰成這個樣子,就是想要吸引聖女的注意讓聖女對他的好感更增,結果沒想到一天下來連聖女的面都沒有見到,白白浪費了他的這個造型和定做衣服的錢……

在諾曼的身後,等候了半天的主監考官吉羅德終於拿到了諾曼的法學試卷,這讓已經盯了諾曼半天盯到眼睛都開始有點花、精神也稍有些萎靡的他一下子來了精神。

能讓這位學生都花費了這麼長的時間來作答,這會是一份什麼等級的法學試卷呢?

懷着滿腔的好奇心,吉羅德緩緩打開這份試卷,從第一張看起來。

這道題……不確定……

這道題……四個答案好像都一樣啊……

這道題……他連題目都看不太明白……

不看還好,越看吉羅德越是心慌,額頭上甚至都滲出了冷汗來,繼而心中生起了一個大大疑問。

這究竟,是什麼法師等級的卷面考核內容?

吉羅德不知道,他只知道這肯定是二星黑袍法師以上的,而最不可思議的是,那位學生竟然能把答案全部寫滿了!

今年的入學考試,究竟來了一個怎樣的怪物?……

吉羅德為這位學生的古語知識感到恐怖的同時,心中也萌生了一個迫切的想法,這個想法讓他趕緊看向了試卷上那個學生的名字。

諾曼。

嗯,諾曼,好的,他記住這個名字了。

吉羅德開始思考轉入教會學校的程序——沒錯,他已經決定馬上申請轉入教會學校,當一名教師了。

這樣的學生,可不能讓教會學校里那群混日子的傢伙來教導,那根本就是浪費這位學生的天分!

可是沒一會兒吉羅德就放棄了這個想法:這位學生的古語水平似乎比他還要高,他憑什麼去教導人家?

看來只能請都主教大人來教導了,也只有都主教大人的親自教導,才能不浪費這位學生的天分。

而在南耳堂中,古斯塔夫也是同樣的想法。

“他的老師會由我來擔任,而且我認為,這樣的學生應該享有特殊的待遇,他和普通學生不一樣,”

古斯塔夫對着哈迪說了起來,“我建議可以讓他直接加入父神教,一邊在教會學校學習,一邊在父神教任職……嗯,可以先讓他從牧師做起。在他加入父神教這件事上,我願意擔任他的洗禮人……”

古斯塔夫已經迫不及待想要落實這一切了,他非常想看這個傢伙在自己手上將能綻放出怎樣絢爛的光芒來,那或許將給整個卡德納斯帶來榮光。

至於哈迪……這終究是一位地位尊崇的樞機司鐸,不是一個市井無賴,古斯塔夫不相信事情發展成現在這樣之後,哈迪還能繼續胡攪蠻纏下去。

可是他顯然低估了某人的決心。

哈迪默默地聽着古斯塔夫的建議,沒說可以也沒說不可以,只是一直看着魔法稜鏡,看到諾曼已經站起身、跟着一位牧師向主聖壇前走去之後,他終於下定了決心。

哈迪嘴唇蠕動,施展了一個二級法術魔嘴術,把自己的意思傳達給了一直遵照他的命令守候在中殿外的某人。

這微弱的魔法波動被古斯塔夫捕捉到了,讓古斯塔夫滔滔不絕的話語戛然而止,怔怔地看向哈迪。

之前那次調換試卷的時候,哈迪也是這樣,同樣是施展了一個魔嘴術,把他的意思傳達給了某人。

難道說……

魔法稜鏡中的畫面告訴了古斯塔夫哈迪做了些什麼。

“諾曼!”

諾曼來到側門口,正要出去,身後又是一個聲音傳來。

他轉身,又見到之前說他拿錯了試卷的那位牧師又出現在了主監考官吉羅德的身邊,正手捧着一沓試卷看着他。

“剛才給你的法學試卷又拿錯了,你需要重新作答。”

那位牧師這樣說道,連台詞都和之前那次幾乎一樣。

……

南耳堂中,古斯塔夫陰着一張臉,哈迪面無表情,甚至就連一直都是優哉游哉的托瑪仕面色都凝重了起來。

氣氛詭異,安靜得可怕。

良久,才聽托瑪仕開口,問道:“什麼難度?”

看得出來,托瑪仕也無法再保持悠閑的心境了,連廢話都懶得再多說。

“一星藍袍。”

哈迪也不太想說話,這可以理解:一位地位尊崇的樞機司鐸,萬人景仰的大法師,現在卻像個市井無賴一樣不要臉皮地盯着一位少年死纏爛打,着實太難看了。

要不是被諾曼逼到了絕境,哈迪也不想這麼做。

“一星藍袍?”

古斯塔夫呵呵冷笑起來。

這下子厲害了,直接又再跨了一個大境界。

他們三個都看得出來,剛才那份一星紅袍法師的卷面考核內容已經是諾曼所能應付的最頂點了,諾曼的古語水平就是一星紅袍法師的水準,一星藍袍……諾曼根本不可能做出來。

更何況現在已經是6鍾過了一半,距離考試結束的7鍾只有半個鐘的時間,而諾曼剛才解答那份一星紅袍法師的試卷都用了兩個多鐘的時間。現在只有半個鐘的時間,他怎麼能做完這份試卷?

“你直接對他說教會學校不歡迎他比較乾脆。”

面對着古斯塔夫的嘲諷,哈迪沒有吭聲。

他怎麼直接拒絕諾曼?他剛才當著那麼多人的面答應了托瑪仕的條件,他不可能再出爾反爾地開口拒絕諾曼進入教會學校。

他只能用入學考試的規則來對付諾曼,即使這種規則到他這裡已經畸形了,沒有半點公平可言,但是依然是規則。

南耳堂中的第三人托瑪仕則是面色肅穆地看着魔法稜鏡,默然不語。

他不知道老師的目的究竟是什麼,他只知道,不可能再有奇蹟發生,魔法稜鏡中的畫面也證實了他的想法。

只見魔法稜鏡中,諾曼拿着試卷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後,盯着試卷看起來,半天沒動,甚至連筆都沒有拿起來。

顯然,這位奮力拚搏了一天的少年終於也累了,被權勢的馬車撞得頭破血流的他看清了現實,絕望了,也放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