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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諾曼講述自己過往人生經歷的過程中,亞德里安一直都是默默聆聽的,但是當諾曼講到他來到卡德納斯、拿到了亞德里安的筆記並且碰到了托瑪士之後,亞德里安終於發出了一聲類似於“唔”的無意義單字音節。

他似乎對某些事感到疑惑?

正在觀察眼前正在發生的一切的諾曼這樣想到——對於修鍊了《趕海心經》的他來說,一邊說話一邊旁觀這個世界一邊觀察亞德里安並不難。

但是亞德里安並沒有出聲打斷諾曼的話,任由諾曼繼續說了下去,直到諾曼說到在傑貝爾丹納發生的那些事的時候,亞德里安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終於第一次出言打斷了諾曼的話。

“暫停一下,”

亞德里安盯着諾曼,說道:“你可能遺忘了些什麼。”

然後他嘴巴連動,似乎說了幾個字出來,但是諾曼什麼都聽不到。

而就在下一刻,諾曼突然感到深深的心悸,以及一種前所未有過的奇異感覺,接着,他神奇地發現自己的記憶突然清晰了起來,從小到大所經歷過的所有事情事無巨細地回憶了出來!

這就好比他的記憶是一塊玻璃:原來這塊記憶玻璃經過時間長河的侵蝕是污濁的、充滿了劃痕和河底的污泥,但是現在,這塊記憶的玻璃被人從河底撈了上來、進行了細心的擦拭,變得清澈透明起來,其中的一切都能清清楚楚地看到,再無一絲阻礙。

他甚至連自己誕生最初的場景都回憶了起來!那是在一片漆黑的液體當中。

很顯然,亞德里安施展了法術,這就是亞德里安的法術效果。

這神奇的法術效果諾曼甚至連聽都沒有聽過,無比好奇,很想問一問這是什麼法術,但是還沒等他問出口呢,亞德里安就先連續問了他好幾個問題。

“把你生下來的母體是誰?是什麼模樣?”

“你出生時的場景是什麼樣的?”

“你的父親是誰?是什麼模樣?”

“在你的幼兒時期接觸過哪些人?”

“有什麼人在你現在看來,是會感覺到奇怪的人嗎?”

……

亞德里安的問話是諾曼無法抗拒的存在,乖乖地照實回答了起來,而順着亞德里安的問話,他也把自己那些都已經不記得的回憶重新梳理了一遍:這是一種神奇的體驗,他像是重生了一遍似的,以現在這個成年人的角度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出生時走了一遍自己的人生。

“我的母親是一個人類女人,和艾什麗村的大多數婦女一樣,棕色的眼睛,碩大的面龐,焦黃乾枯的皮膚,有着健碩的身體,粗大的胳膊。我父親叫她約瑟芬,在我出生後的當天她就死亡了……”

諾曼說到這裡情緒有些低落。

通過亞德里安的幫助,他終於知道了自己的母親是誰。

和他描述的一樣,那就是個普通的鄉村女性,是個干農活的好手,但是在他生下來的當天就死了。以他現在所掌握的那些聖殿騎士團所教導他的醫學常識來看,她應該是在生產他的過程中失血過多而死亡的,醫療手段幾乎沒有的落後村莊對此並沒有任何辦法,所以他的父親當時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妻子在他的面前死去。

這大概也就是為什麼父親從來不提母親的原因了,因為這是他的誕生,導致了他母親的死亡。

“我出生在自己的家中,當時是傍晚,光線不太好,屋子裡生了火堆,凱莉大嬸在我家幫忙……”

“我的父親是個老實巴交的農民,平時話不多,經常幾天都不說一句話,只會默默地幹活,臉上永遠是漠然的表情,很少見到他笑……”

亞德里安似乎對於他的身世有所懷疑,但是隨着記憶的清晰,諾曼發現自己的出身並沒有什麼值得懷疑的地方,就是個非常典型的村落村民的生活狀態,和艾什麗村的其他小孩並沒有任何不同。

這讓亞德里安的眉頭漸漸地皺了起來。

最後等到諾曼把他幼年和孩童時期那些模糊的記憶都補全了之後,亞德里安終於不問了。

他不問,諾曼卻問了起來,畢竟諾曼現在也是滿肚子的疑問呢。

“普羅米修斯是誰?”

諾曼還記得,這是亞德里安見到他之後第一句話中的一個名字,顯然是個關鍵性的人物。

亞德里安並沒有隱瞞,直接回答了他的這個問題:“普羅米修斯是我和托瑪士的老師。”

亞德里安和托瑪士的老師?

對於這位老師的存在,諾曼還是有所聽聞的,現在才知道這位老師的名字是普羅米修斯。

諾曼原本以為亞德里安的筆記中的《趕海心經》肯定是亞德里安自己放進去的,但是聯想到亞德里安剛才的話,難道說……

“《趕海心經》是普羅米修斯的東西,一直由他自己保存,這也是為什麼我剛才會那樣問你的原因。”

普羅米修斯為什麼要把《趕海心經》放進他學生的筆記本里?為什麼那麼巧的,他的另外一位學生托瑪士在幾十年後能遇到得到了亞德里安筆記本的諾曼?這一切說是巧合的話,未免也太勉強了吧?……

諾曼感覺自己有點明白亞德里安在想什麼了。

接下來,亞德里安又主動透露了一些消息出來:“你口中所說的那個龍族小女孩紀若兮,我想我應該認識她。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她是紀綱的女兒。”

雖然諾曼並不知道紀若兮的父親叫什麼名字,但是從亞德里安所說,應該是這個紀綱無誤了。

“陳清河說是你殺了紀綱?”

亞德里安坦然地承認了下來:“沒錯。其實我和他並沒有什麼仇怨,當初挑戰他也只是為了探尋力量的真諦,但是他這個龍族的第一強者確實很強,我在和他的戰鬥中差一點就死了,根本收不住手,最後只能殺了他。”

這話讓諾曼一怔:他原本還以為亞德里安和紀若兮的父親之間是有什麼深仇大恨呢,才會幹出這種事來,沒想到只是一句簡單的“探尋力量的真諦”?

看亞德里安一副儒雅的學者模樣,還真想象不出來這是一個戰鬥狂人呢。

“普羅米修斯到底是什麼人?”

諾曼聽到這裡後,終於問出了這個問題來。

亞德里安的解答把他人生中的很多不解都補充了起來,但是他的那些人生經歷補充得越是完整,諾曼越是感到恐懼——在他的人生之中,彷彿真的存在那樣一隻巨大的幕後黑手,很多東西追根溯源的話根本不能用巧合來形容,更像是有人處心積慮布下的一盤大棋。

而這幕後黑後,從目前掌握的信息來看,顯然直指普羅米修斯。

亞德里安再皺了一下眉,緩緩搖頭:“我也不知道,我甚至連普羅米修斯到底是不是他的真名都不知道。”

“他除了是我的老師外,還可以說是我的父親。我原本是個被人遺棄在街頭的孤兒,是他把我從街上撿了回來,把我撫養長大,還把我培養成為一位法師,但是他本身卻不是一位法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