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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楓決心反抗,又不想牽連穆志飛,他深吸一口氣,踏入天河那詭秘的凝重墨色當中,一進入仙域,彷彿整個世界置身黑暗,無數呼嘯的靈氣飛馳而過。“魔帝,對上飛蓬,你究竟有幾成把握?”葉楓問。

轉眼,他便來到天河水牢的下層,從一層穿過,這裡關押無數的囚犯,最上層的囚犯是對神庭威脅最輕的,也是最鬧騰的。

見葉楓獨自一人下來,整個囚室鬧翻了天,無數的囚徒朝外伸出手,拼了命地去夠葉楓。

“讓開!”葉楓只一聲,便讓這些人安靜下來,他的氣勢十分強悍,光是氣場,就足夠屏退這幫雜魚。

“老子沒時間瞎耽誤。”

葉楓在這深淵一般的碩大水牢里穿梭,但很快受到水師的注意。

畢竟葉楓此時的存在感實在不一般,雖然穿着水師裝備,但是他的行為舉止和氣場,根本讓人無法忽視,當時便圍了過來,把葉楓團團圍住。

“你是哪個班的?把頭盔卸了我們瞧瞧!”水師當中一個指着葉楓叫道。

葉楓無奈:“我勸你們最好別看,真沒什麼好看的。”

“這小子有問題!”

幾人十分警惕,取出武器,架在葉楓的脖子上。

葉楓嘆了口氣,取下頭盔。

“是他!是這小子!”一人指着葉楓大喊。

葉楓無奈,腳步一踏,一道扭曲的空間宛如裂開的地面,縱深的溝壑頓時朝四野擴散,轟隆一聲,這一層發生了天翻地覆的劇烈震蕩,這幾位水師的身體裂成無數細塊。

“說了別看,就是不聽。”葉楓嘆着氣,快步離開。

身旁,一團殷紅色的血痕鑽出,趴在葉楓耳邊,道:

“喲,怎麼,改主意了?”

是魔帝,他趴伏在葉楓的耳朵邊,意興闌珊地發問。

葉楓瞪了他一眼:“我問你,對上飛蓬,你究竟幾成把握?”

那團血污扭來扭去,最終化成一隻手掌,並且比了一個“七”。

“七成?”葉楓有些詫異,老實說,沒想到有這麼高。

誰知道,魔帝一笑,道:“我說的可不是七成能贏,我說的是,七成是要敗的。飛蓬是天界鎮魔大將軍,我與他斗,敗多勝少。”

葉楓沒有停下腳步,反而愈走愈快。

甚至有些興奮。

飛蓬——你等着!

……

地下水牢深逾千里,規模十分恢弘,是整個天河間最龐大威武的建築,也是神庭自鳴得意的代表性建築。

解決一路來巡邏的水師,葉楓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已經潛入最下層。

一到這一層水牢,葉楓驚呆了。

與前面八層都不一樣,第九層是一個異度空間,十分廣闊,像是天河邊另一番小天地,甚至一眼望不到盡頭。

“這……是坐牢?”葉楓開始懷疑人生。

倒是魔帝表情古怪,他打一進十九層,整個人好像改了性子,突然之間從葉楓的身體里竄出去不見影子,也沒有留下什麼話,幾乎是轉眼就不見了。

葉楓甚至一度認為自己被坑了。

魔帝沒了蹤影,葉楓只好按下身影,從半空降落。

細看,這裡儼然就是一座繁華的小鎮,街頭巷尾嬉笑怒罵,叫賣的唱曲兒的絡繹不絕,這番奇景,無論如何不該出現在天河水牢這樣的地方。

照例,葉楓來到一家酒館,選個角落入座,這裡一樣人聲鼎沸,吆五喝六划拳喝酒的,簡直不要太熱鬧。

“客官,來點兒什麼?”百忙之中抽出空閑的小二兒提着一款白布來了,葉楓甩了甩杯子,把那小二兒拽到一邊。

葉楓問小二:“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

小二眨眨眼,點頭哈腰,滿臉堆笑,抬頭看了眼店內匾額:“鼎香樓啊。”

“我呸。”葉楓翻了翻白眼:“神特么鼎香樓,我能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天河水牢!”

話音剛落,四周人的嘈雜聲了了痕迹,頓時安靜下來,並一個個看向葉楓,眼裡充滿了奇怪和怨恨。

又過一會兒,這幫人做鳥獸散。

連小二也要走。

葉楓趕緊扯住他:“你們什麼毛病?不做生意了?”

誰知道那小二竟翻了臉,拿腳一跺,朝地上啐一口,給葉楓一個極難看的眼色:“媽的,老子不做了,你愛幹嘛幹嘛去吧!”

也不知道觸怒了誰的逆鱗,這幫人竟然散的乾乾淨淨,儼然把這“鼎香樓”當成了什麼禁忌之地一般,無人肯靠近。

葉楓越發覺得奇怪。

再後來,他每過一處,這些人彷彿暗中有了計較,都不肯靠近他了。

如此,葉楓走在街上,左右前後竟然空出一個數十丈方圓的隔絕帶,所有人都拿古怪的目光緊盯他,看不多時,又交頭接耳,窸窸窣窣便走開了。

這地方古里古怪,葉楓更覺得不對勁。

當他發現街上人越來越少的時候,葉楓才意識不對勁。

偌大一個鎮子,一個人也沒有了。

難道說……葉楓想起魔帝之前交代自己的計劃:整個天河水牢的最底層,有一處薄弱環節,這是唯一溝通天河的暗渠,只要破壞了這裡,便能讓整個水牢付之一炬,也能讓這災害波及上界,直接對神庭構成危險。

更重要的是,這幫窮凶極惡的重刑犯,自然也會被放出來。可是……

葉楓怎麼看,這幫和睦膽小的鎮民,也不像是什麼窮凶極惡的“重刑犯”,他一邊泛着嘀咕,一邊來到魔帝所說的“薄弱處”。

那條暗渠,竟然就是小鎮正中央的一條小河,河水潺潺,隔着很遠,葉楓就注意到了。他之所以一眼認出來,倒不是這條河本身有什麼問題,而是實在太過顯眼,小鎮的所有居民,幾乎這時候都聚集在河邊,朝葉楓看來。

那眼色,虎視眈眈。

這是……什麼情況?

葉楓一靠近,所有人齊刷刷瞪了過來,那個點頭哈腰的小二擠眉弄眼,一對銀色的眼珠一扭,抖了抖手,手肘上搭一塊白布,見葉楓來了,大喝:

“站住!”

他眉頭跟着嘴巴一抽動。

葉楓愣了愣,莞爾一笑,道:“怎麼?客棧不開了,到這兒來伺候客人?”

葉楓繼續往前走。

“我叫你站住!”

隨着這小二一聲令下,嘩啦一聲,葉楓左右圍滿了人,這小鎮無數住民一個個臉色古怪,緊盯葉楓,這時候竟然有一股騰騰殺氣,緩緩流淌。

葉楓歪了歪脖子。

他的光影瞳微微閃動,這幫人很是古怪,幾乎一個個都是沒有什麼功法修為的廢人,這幫人突然之間把自己圍住,究竟想幹什麼?

見他們氣勢

洶洶,葉楓很是淡定,甚至有點想笑。

“喂喂喂,你們這是幹嘛?有話好好說啊。”葉楓一邊笑一邊說道。

他還想問清楚這些人的身份,以及他們為什麼會待在這“天河水牢底層”呢,畢竟以這幫人粗淺修為,連構成威脅都不大可能。

小二卻氣勢洶洶,指着葉楓道:“就是這小子,他想毀了我們水源。”

水源?

葉楓斜眼看去。

這條歪歪斜斜扭曲的河道,看樣子就是這幫鎮民賴以生計的“水源”,甚至可能是唯一水源,只是……

“我沒有啊。”葉楓撓撓頭:“我找的是天河,這……怎麼看也不像啊!”

“給我打!”小二卻根本不容葉楓解釋,一幫刁民沖了上來,圍着葉楓就要打。

葉楓聳聳肩:“打吧打吧,等你們發泄完,我再好好問。”

他原本是這打算,但是很快發覺不對勁。

這些看上去人畜無害的廢人,一個個展露出十分猙獰的臉色,已然不對勁,接着,他們忽然之間披了一身白羽鱗甲,原本掩藏的氣息瘋狂爆發而出,按住葉楓。

“卧槽?”葉楓嚇了一跳。“你們是什麼人?”

那小二臉色一變,道:“拿下,捆住,交給天蓬元帥!”

天蓬?

怎麼又冒出一個天蓬?葉楓滿頭霧水,身旁這幫“囚犯”絕非一般人,個個身負絕技不說,訓練有素,完全不像是沒有組織沒有紀律的狂徒。

他們,究竟是什麼人?

葉楓有心打探這幫人的底細,便也不再反抗,跟着這小二,一路被按着,沿河而上,來到一座小小的山峰邊。

山峰之上,坐着一位威風凜凜的將軍,手執九齒釘耙,身上漆光閃爍,背對葉楓。

“哎……”那將軍按着額頭嘆了口氣:“就知道……你肯定會這麼做。”

“你是……?”葉楓覺得這聲音頗顯耳熟。

那將軍扭過頭,白羽金盔,如水波流轉,一桿九齒釘耙閃着輝光,眉宇一挑。

“天蓬”,竟是穆志飛?

他一揚手,手底下眾人,囊括小二在內,給葉楓鬆了綁。

“大腿,你果然還是來了!”穆志飛嬉皮笑臉,很是無奈地嘆氣。

葉楓一肚子疑惑。

“你玩兒我呢?你特么就是天蓬?”葉楓細細打量穆志飛。

穆志飛伸手,緊緊握住九齒釘耙,語氣一改往日的弔兒郎當,變得十分凝重:“這是天蓬元帥在神識消散之前,留給我的天河白羽甲和九齒釘耙,是我,繼承了天蓬的衣缽。”

話音剛落,身後,連同那小二在內,一排“住民”頓時重振精神,個個單膝下跪,雙手抱拳:

“謹遵元帥號令!”

聲如擂鼓。

穆志飛威風凜凜起身,道:“弟兄們都是天蓬的親衛率眾,當日一戰,只有他們憑着頑強意志存活下來,卻被飛蓬暗害,只好藏身與此。我們躲躲藏藏了很久,到今天,終於忍不了了!”

穆志飛從腰間取出那篆刻“水”字的令牌:“天河令在此,眾將聽令,謀逆飛蓬罪該當誅,奉我穆志飛的口令,讓兄弟們備齊裝備,咱們從這裡殺上去!”

“殺上去!殺上去!”

一眾水師山呼齊喝,聲勢浩大。

原來,穆志飛早已經預謀好了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