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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時間到了,我和大哥約得是每日亥時。

因為亥時姨娘,宋月和很多家眷都已經睡下,不會引起他們的注意,畢竟一個女孩子晚上學習琴棋書畫倒是很正常,如果刻苦的學習射箭,因為是文臣之府,又是得世子的親自教導,就很引人注目了。

我提前讓雪韻給我準備了窄袖短衣,胡服樣式。

亥時一到,我就和竹韻來到東院,讓雪韻留在廂房。

原來大哥早已在等着我了。

可奇怪的是,學習射藝既不見靶子,也不見弓箭,而他一人穿着寬衫大袖,襃衣博帶,華袿飛髾,一襲白色,頗似晉裳,看起來十分飄逸的樣子,旁邊擺着一桌小菜,一壺酒。

我真是奇怪大哥是不是忘了我們約定是射箭而不是宴飲?

大哥看我一臉疑惑的樣子道:“瑤兒,你今日的穿着很是合適。我沒有拿弓箭,你知道是為什麼嗎?”

“瑤兒不知。”

“射藝需要的是強壯的體格和充分的臂力,當然還有專註。你的身子看起來還十分的嬌小柔弱,第一需要鍛煉的是體魄,專註,然後是臂力,最後才能真正的去學習射藝中的精準。那麼今日這第一節課,大哥就給你一個要求,先練習體力和站姿。“

接着,大哥把旁邊一個看起來很嚴肅的年輕人叫到了身前:”他是我的一個侍衛,名為黑虎,功夫很好,射藝也很不錯。以後就是你的人了。你先和竹韻繞着這院子跑上十個來回。讓黑虎遠遠的跟在你們之後。我在這裡等。”

“我學習的射藝,為什麼竹韻也要跟我一起跑?”

“逃命的時候,丫鬟難道不要帶着小姐一起嗎?”大哥睥睨過來。

竹韻默默低下頭。於是我們三個只好繞着院子跑。

因為病了一場,不經常活動,這個身子也十分瘦小,於是我沒跑幾圈便氣喘吁吁,每次想停下來的時候,就看見大哥笑眯眯的看着我,我也只好咬牙堅持。

稍微休整了一會,大哥就教我射藝的站姿,讓我站上半個時辰。

等終於把今日的內容學完以後,我一口氣坐下來,自顧自的倒了一杯酒,一下子吞咽了下去。

古代酒精的度數不是很高,但因為剛運動完瞬間就感覺肚子熱熱的,很是舒服。

“瑤兒,要是你覺得自己不能堅持的話就跟大哥說,大哥不強迫。”

“我能,大哥,我想起父親母親至今還下落不明,我就好恨。

“傻妹妹,你還有大伯伯母和整個寧安侯府啊!”大哥拍拍我的腦袋。

“大哥,謝謝你。”

“妹妹,你醉了。”

於是,大哥吩咐竹韻和黑虎將我帶回了西廂房。

這一夜,也許是將心裡的壓力和對於異鄉的陌生感都排解出來,我竟睡得十分香甜。

數月過後,大哥給我帶回來一個好消息,就是他已經想辦法遞消息給謝慕以,讓他兩日後到悅來酒樓與我見面。

我心裡十分的開心,我與慕以相識三年,這一別竟也有了半年。不知道他過的好不好。

頭天晚上,我拿着大伯母送來的幾件衣服,挑來挑去,不知道穿哪個才好。

雪韻十分活潑的湊過來說到:“小姐這樣子真像是十分開心呢,是要去見哪家公子呢?”

竹韻很嚴厲的斥責了雪韻:“你這丫頭說什麼混賬話,如今小姐尚未婚配,這樣的話不知道傳到外面去又會被人亂嚼什麼舌根。”

我心裡很稱讚竹韻的沉穩懂事。

我的這兩個丫鬟,雪韻活潑機靈,而竹韻沉穩聰慧。半年下來,我都已將他們當作心腹。

但是,我今天高興的程度如此明顯嗎,連雪韻都看出來了?

難道我對慕以……想着想着,我臉竟微微發熱。

我清咳了一聲,略略思索了一下,覺得還是男裝比較適合。

為了避免引人注目,便讓雪韻給我拿了那件深灰常衣,輕覆上脂粉,畫了一個劍眉,左臉戴上銀色的面具遮上我臉上還為完全變淺的傷疤,看着也很是俊朗的樣子。

收拾好後,便讓岩韻,也就是以前的黑虎遠遠跟在我們身後,我帶着竹韻出去。

因長期帶着寧安侯府,小時候也是生長在山村裡,還未認真的看過這偌大的洛城究竟是怎樣一番繁華的景象。

因為出發的早,於是,在集市上的時候,我便很放鬆的看着旁邊的酒樓驛站,商販們賣的東西。

正在認真的看着一個短小的匕首時,只聽見遠處一陣馬蹄,遠遠看去,一陣塵土滾滾而來。

一隊的人坐在馬上,往這邊疾馳過來。

而在前頭的是一個非常雋逸的少年郎。

少年眉目如畫,形貌昳麗。

我頓時想到了前世書文里描寫嵇康的一句話:“岩岩若孤松之獨立,傀俄若玉山之將崩。”

只是這少年端的生的是一雙鳳目,沒有嵇康身上的浩然之氣,只給人感覺有些許魅惑之姿。

少年顯得有些着急,速度沒有停下來,旁邊的百姓都往兩邊退去,我也只得先躲在一邊,遠遠的看着他絕塵而去。

挑好了匕首後,我便依着時間的約定去了悅來酒樓。只見窗邊的座位坐着一個白衣的年輕公子,正看着窗外出神,一看便是慕以了。

我快步走過去:“慕以,你到了。”

“阿瑤?”

慕以回過頭來,因為一身男裝,他有點驚異,但也並沒有說什麼,示意我坐下。

現在的慕以和我半年前見到的慕以有很大的不同,沒有了以前的傲氣和稚氣,還有幾分凄冷的樣子。

我知道可能是因為他母親的原因:“慕以,這半年來,我一直在寧安侯府,實在是沒有辦法出來,你現在還好嗎?”

“我很好。”

“雖然我很不想提起那件事,但是你想想會奇怪嗎?”

“奇怪?當然奇怪,為什麼那天過後,我家便來了拐子,以至於我娘慘死。而令尊令堂也下落不明。”

“那,你會怨我嗎?”

“我為何怨你?出來保護你是我心中所願,殺我娘的又不是你,我為何怨?”

“謝謝你,慕以。那個公子是我大哥的事,你可知道?”

“嗯,寧安侯的世子,我又怎麼不知道?阿瑤,以後我就不能經常在你身邊了,日後若你有什麼事情,可以讓你的丫鬟出府隨時來找我,只要通傳,我都會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