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左雖然忐忑了大半天，到下午還是守時去接了孫子回家，又做了晚飯，等兒媳過來接過孫子，他跟往常一樣出門散步。
散步也是圍着小區慢走，間或跟幾個老朋友閑聊家常。
這天，他面上輕鬆，實則有心事，走的那是相當慢。跟別人說話也心不在蔫的。於是到最後就落單了。
轉牆角的時候，前頭鈴聲大振，有人疾呼：“閃開閃開。”
老左抬頭，眼前快速移動着一輛自行車，車上的人面色慘白，雙手使勁控制龍頭。但自行車卻仍是歪七扭八的在快速朝前沖。
老左一看這下，反應慢了半拍，不出所料被撞個正着。
“哎喲！”老左倒霉，自行車連人帶車全壓在他身上，加上衝過來的慣性力量，他好像聽到骨頭‘咯嚓’聲。
騎車的是個小夥子，看着面嫩。
一見壓了人，還是個老頭子，嚇的面色更灰敗了。眼前好像閃現許多‘老人訛詐碰瓷’的新聞。他快速爬起來，掩着臉，一溜煙跑了。
老左躺在地上直叫喚，褲管底下還有血慢慢滲出。
圍觀的人不少，但大夥都在袖手旁觀。沒辦法，扶老頭的後果太嚴重了，誰家也不富裕啊。
不過，熱心人還是有的：“都別愣着呀，打電話報警啊。”
“對對，快報110啊。”
“我看，還是打120吧？好像傷的挺嚴重的。”
“我出門散步沒帶手機，哪位好心人做個好事唄。”
有人陰陽怪氣：“這年頭，誰敢做好事呀？尤其是幫一個老頭子。訛上，就不得脫身了。”
“也不能這麼說。大夥都是目擊證人，就別當冷漠看客了。”
“喲，你熱情，你咋不扶？”
老左只覺腿刺扎一樣的痛，痛的快受不了，又生氣。
叫喚這麼久，竟然沒有一個人伸出援手，簡直是：世風日下。
“我，我保證，不會隨便訛人。撞我的是個年輕小夥子，我認得，臉白白的，個子瘦瘦的。我，不會平白冤枉好人的。快幫我打個電話120.”老左斷斷續續向圍觀者求援。
有當事人表明態度，圍觀群眾還是有人不忍心，準備打120和110的。
“咦，這不是老左嗎？”又有新的看客加入，沒想到是熟人，認出老左了。
老左宛如看到救星一樣，皽聲：“老林，快，快幫我。”
熟人也是個老頭，回頭喊一嗓子：“快來人啊，老左出事了。”又招呼旁邊身強力壯的一起搭把手，將自行車搬開。
有熟人出頭，別人才敢伸出援手。
老左癱坐地上，搖手：“別動別動，腿斷了。”
有懂行的趕緊：“大夥別亂搬動，小心造成二次傷害。還是等醫生過來再說吧。”
120先來，把老左拉上救護車。
有熟人已經打電話聯繫老左的兒子小左了。
小左先急急忙忙趕去醫院看望。
老左腿是跌錯位了，腰也扭傷了。都是年紀大的緣故，身子骨經不起撞。得做手術，但是手術有風險，不保證全愈。
小左簽了字，又聯繫110，得找撞傷的人賠醫藥費。
但是，結果並不如願。
現場位置不是熱鬧叉口，比較偏靜，沒有加裝監控探頭。所以拍不到是什麼人撞傷老左。
而圍觀群眾的口供也平淡無奇，說不出對方的面貌特徵。
小左不放棄，又請求調控出事路段周圍的探頭，總算看到同款自行車在路口閃現，然後拐彎衝著小區牆邊小路去了。
不過，自行車沒上牌照，並且抓拍的不是特別清晰，所以很長一段時間，都沒辦法把事主找出來。
老左出事受傷這事，小範圍傳開。
不過，駱波和茅小雨卻已知情。
晚上，哄小芳睡着後，茅小雨和駱波在客棧露台看星星賞月，順便就問：“老闆，這算是惡有惡報嗎？”
“不算。”駱波抽着煙，慢慢吐煙圈，平靜：“是小傷，沒生命危險，不算惡報。”
茅小雨昂頭望月，雙掌合什：“我希望老不修，下半輩子在輪椅上度過。老天爺，千萬別放過他。沖小女生下手的混蛋，絕對不能有好下場。”
駱波噗的笑：“你還信老天爺？”
轉回視線，茅小雨理所當然：“信。為什麼不信呢？你不是說過，你之所以修成正果，還得益小仙女呢。有仙有妖的世道，老天爺開開眼，不是很正常嗎？”
“嗯，算你說的有幾分道理。”駱波彈彈煙灰笑：“不過，你的請求不能上達天聽呀。”
茅小雨蔫了下，忽然眼眸一亮：“老闆，我求求你好不好？”
“求我？嗯，開始求吧。”駱波擺出一副正兒八經的資態，等着她求。
茅小雨撲身上前，兩眼撲眨撲眨的，神色也很虛心，笑的真誠：“老闆，你也討厭老不死的下三濫對吧？”
“嗯。”
“尤其小芳現在又跟咱們暫住，那麼，看在小芳面上，你得出手，懲治一下那個姓左的老混蛋。”
駱波吐口煙圈：“我一定得出手不可？”
“是呀。就當是為小芳出口惡氣。”
“小芳的惡氣不得由她自己來出？”
茅小雨一愣，馬上搖頭：“那不行。她還太小了。等她大點，再出氣不晚。在這之前，得給老混蛋一點顏色看看，免得他還伸出魔爪害別人小朋友。”
“也對。”駱波竟然贊同。
茅小雨一喜，聲音都變了，小心：“那老闆，什麼時候出手？應該給他什麼樣的教訓？”
駱波好像胸有成竹，吸口煙，邪邪笑：“給他來一場醫療事故怎麼樣？”
“好辦法。而且他現在在醫院，最好對症下藥了。老闆，你早就有此想法了對不對？”
駱波不否認也不承認，只吐煙圈，望天感慨：“幸好幸好，我不用遭雷劫，也不打算位列仙斑，否則的話……”
“否則會怎樣？”茅小雨好奇追問。
駱波掐滅煙，正色：“否則的話，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在背後對普通人類下狠手，搞小動作，早就被剝奪升仙的資格了。”
茅小雨笑嘻嘻：“老闆心懷蒼生，在我們好人心目中，早就如仙如神了。老闆萬歲。”
“是嗎？哈哈哈。”這番吹捧，駱波很受用。
所以，接下來他去搞些小動作使點壞，就相當的心安理得，毫無壓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