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徑直開到了閆磊家門前的水泥地,只見屋前屋後已經圍滿了人,熱鬧非凡。
安然下了車,還是有些頭暈,好在葉梓眼疾手快,扶着她來到了裡屋。
“你們來了。”要先回到家的閆磊走過來對兩人打了聲招呼,“屋裡坐。”
“王蘭呢?”葉梓問。
“樓上房間里。”閆磊指了指二樓,“不過,你們現在不可以見她。”
“欸……”
“理解一下吧!晚飯時間就可以見了。”閆磊說了這麼一句,便飛快的走出屋子,招呼起其他人。
“走吧。”葉梓無奈,只好扶着安然來到一處無人的角落坐下,“倒還蠻熱鬧的。”
鄉下自有鄉下的好處,村裡只要有誰家辦喜事的,家家戶戶都會出人出力的跑來幫忙。農婦們圍着幾張大桌子,備着各式各樣的菜肴,男人們則負責招呼着親朋好友,端茶倒水。
“真好啊……”安然由衷的感慨。
“是啊。”葉梓附和一聲。
歐陽慕林不知何時走了過來,手中端着兩杯茶水。
“喝點茶。”
“謝謝!”葉梓端過一杯水,放到一旁的小圓桌上,接着伸手去接另一杯。
“謝謝。”安然卻搶先一步接了過去。
“好些了嗎?”歐陽慕林看着安然問。
“嗯。好多了。”安然端着水杯輕輕的抿了一口茶。
“聽說閆磊家承包了一整片的山坡,改造成養鴨場,要不要去看一眼?”
“喲!”葉梓來了興緻,“原來是個小小的‘農場主’~在哪呢?領我瞅瞅去!興許能撿幾顆鴨蛋回來呢。”
“你們去吧。”安然微微皺了皺眉,臉色依舊不太好,“我還是有些難受,想一個人坐一會。”
“那……”
“你去吧!在對面的山坡上。”歐陽慕林看着葉梓開口,“顏寒和顧鋮一下車就迫不及待的跑去了。我留下照顧安然就好!”
葉梓沉吟了一會,點點頭:“好!我去去就來。你照顧好她!”事實上,葉梓此番去看養鴨場是假,想要給安然和歐陽慕林兩人創造獨處的機會是真。
“要不要吃糖?薄荷味的。”歐陽慕林從口袋裡掏出兩粒糖果,塞到安然的手裡,輕輕握了握。
“你這麼忙,怎麼會有時間過來?”安然握着糖果,腦海里搜尋着合適的話語,以免陷入尷尬。
“因為我放心不下你。”歐陽慕林隨口答到。
安然的身影怔了怔,她本以為他會回答——是因為受了閆磊的邀請。不成想,卻語出驚人。
“我有什麼可令你擔心的?”安然往一旁挪了挪。
“所有。”
“呵……”安然不自覺的笑出了聲,“為什麼這麼說?”
“只要一天沒有見到你,我就會覺得擔心。”歐陽慕林一字一句的回答,“擔心你有沒有按時吃飯,有沒有好好休息,有沒有……有沒有認識其他比我更好的男生。”
“你多慮了。”安然冷淡的開口,“我向來都能將自己照顧好,你是知道的。而且!我現在更沒什麼興緻去發展新的感情。你何必自尋煩惱?”
“我就要出國了。”歐陽慕林突然道。
“嗯。所以?”
“你會不會等我回來?”
安然又淡淡的笑了笑,沒有急着回答。
“會嗎?”歐陽慕林追問了一句。
“我等或者不等,會影響你出國的計劃嗎?”安然反問。
“不會。”歐陽慕林老實的回答,“我愛你,但同樣不能拋下自己的夢想。只有足夠強大,才能夠好的、更夠格的站在你身旁。”
“所以啊……”安然微笑着說,“我等或者不等,又有什麼區別呢?你會為了我放棄出國,還是說,讓我為了你而糾結於眼前?我們已經分手了。”
“如果……我是說如果!”歐陽慕林強忍着難過,望着安然的眼睛問,“我在國外認識了其他的女生,移情別戀了,你會難過嗎?”
“會。”安然坦然回答,“雖然我很想酷酷的回答你‘不會’,但我的心告訴我,那是騙人的。如果你認識了其他女生和她交往,我會難過,也許是一陣子,也許是一輩子。可是這些都不重要,因為我們已經分手了!我沒有資格,也沒有任何的立場,去干涉你和別人的交往。同樣的,你也沒有理由來干涉我的人生。”
“你明明還愛着我,我也愛着你。為什麼一定要這樣互相傷害?”歐陽慕林實在難以理解安然的想法。
“兩個人在一起,愛不是全部。”安然冷靜的說,蒼白的嘴唇一開一合,“總歸要屈服於現實!你雖然愛我,但還沒有愛到可以放棄理想,拋棄家人的地步。我也愛你,同樣捨棄不了身邊的一切,你父親對於我的嘲諷,我始終無法介懷,李瑤瑤對我的傷害,我也無法做到原諒。愛是基礎,但不是全部!你懂我的意思……”
“我不懂!”歐陽慕林皺了皺眉,“我也不想懂。有你剛才的那句話就足夠了——你的確還愛着我。不論以後有多困難,我都會努力去克服。既然牽了你的手,我就沒打算要放開。”
“你……”
安然張了張口正要說什麼,屋外突然響起了鞭炮聲,她被嚇了一跳,身子微微抖了抖。
“別怕。”歐陽慕林俯身靠近安然的身邊,雙手緊緊的護住她的耳朵。一霎那,屋外的聲音小了幾分,兩人靜靜的靠在一起坐着,安然的心“撲通撲通”跳得厲害。
“哎呀!安然,”這時葉梓蹦蹦跳跳的跑進屋,“我跟你說!那個養鴨……場……”說著說著便停了下來。
跟在她身後走進來的顏寒和顧鋮,自然也注意到了眼前的一幕,隨即裝作沒有看到的樣子,拉着葉梓重又走出了門。
跨出門的那一瞬間,顧鋮回頭看了一眼,他看到窩在歐陽慕林懷裡的安然羞紅了臉,那正是戀愛中的女孩子,該有的神采。
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樣的感覺?大抵是看到她躺在別人的懷裡露出幸福的笑容,自己也會由衷的替她祝福吧——顧鋮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