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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和李華兩人守在王雨的病床上,一刻也不敢離開。

“然然,你先睡會吧!”李華看着安然有些發紅的眼睛,輕聲說,“我守上半夜,下半夜再喊你起來。”

“也好。”安然抬手看了看手錶,已經十點多了。於是點點頭,伏在床頭閉上了眼睛。

“渴……”就在這時,她聽着病床上的王雨,像是說了這麼一句。

“媽媽?”安然猛地抬頭,卻見王雨依舊緊閉着眼睛,只是嘴角微微扯了扯。

“渴……”

這一次,安然聽得真切。

“李叔叔!”

“我聽到了。”李華同樣是一臉的驚喜,甚至還帶着些不知所措。

“媽媽!是我啊,然然……”安然俯下身子,貼近王雨的耳邊,“您睜開眼看看我呀媽媽!”

王雨的眼睛微微動了動,但還是沒能睜開。

“水……我渴。”話倒是越說越清晰了。

安然趕忙起身,倒了杯熱水,拿出棉簽弄濕了,在王雨的嘴唇上蘸了蘸。

“媽媽,您現在還不能喝水。”

王雨又輕輕地打起了鼾。

“媽媽!”安然記住了醫生護士的囑咐,好不容易醒過來,自然不能再讓她睡過去,於是稍稍大聲地喚着,“媽媽!不要睡,醒一醒!”

“我……沒睡”王雨的眼睛睜開了一條縫,只是雙眼無神,眼神有些迷離。

“王雨!”李華也湊到王雨的耳邊,輕聲喚着,“王雨,你轉頭看看我。”

王雨循聲望了望李華,想要轉過頭,最終只是轉了轉眼珠,又無力地合上了眼皮。

“媽媽!您知道我們是誰嗎?”安然不確信地問。

“然……然然,你是……”王雨的嘴唇一張一合。

“對了!”安然臉上笑着,眼淚卻掉了下來。

“我……怎……怎麼了?”王雨吃力地吐出一句完整的話。

“沒事……”李華拉住王雨的手,用了握了握,“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

“都……”王雨皺了皺眉,嘴唇乾乾的,“動……動不了……累……”說著閉上眼睛,很快就傳來一陣輕微的鼾聲。

“媽媽!”安然又喊醒了王雨,接着拿起棉簽蘸了蘸水,送到她的嘴邊,“不要睡。”

不大一會兒,護士敲了敲門:“查房。”

見王雨醒來了,護士露出了笑容:“醒啦!這就好~”看得出來,她是真心替他們開心。

“你們給病人翻身的時候,千萬要小心一點,她的肋骨和盆骨多處骨折。”護士一邊替王雨量體溫,一邊囑咐着一旁的安然和李華。

“不翻身行不行?”安然小聲地問。

“那肯定不行的!”護士笑着回頭看她,“長期卧床不翻動的話,可能會引起褥瘡。希望家屬們能夠理解我們的工作呢~我們也知道,翻身是個體力活,而且對骨折病人來說,也是件痛苦的事,但……”

“能夠理解。”李華點點頭。

護士感激地看他一眼,轉身出門繼續查房去了。

“李叔叔,您先去小床上睡一會吧。”安然指了指放在地上的陪護床,她早早已經將床鋪收拾好。

“你睡吧。我看着她……”李華搖搖頭,始終握着王雨的手,一刻也沒鬆開。

“今晚我守着。”安然輕聲說,“媽媽已經醒過來,您就不要擔心了。我隔幾分鐘喊喊她,替她潤潤嘴唇就好。”

“啊……對了,李叔叔!”她像是想起什麼來,急切地開口,“孩子呢?孩子怎麼辦?晚上把她交給保姆一個人放心嗎?要不,您回家吧!明天一早再過來。”

“可是……”

“如果需要翻身的話,我去找護士姐姐幫忙就好啦!”看出李華的擔憂,安然又趕忙補充了一句。

“你一個人,可以嗎?”李華還是有幾分不放心。

“可以的!”安然用力地點點頭,“把孩子交給一個外人,總歸是不太放心的。”

“那……那好吧!”李華沉吟了幾秒,答應下來。事實上,他剛剛也為這事擔憂,聽到安然這麼提議,一時間有些愣住。

“明天一早,我就過來換你。”李華拍了拍安然的肩膀,沉默了一會,接着開口,“王蘭說得沒錯,你這個孩子啊,就是口硬心軟。”

“欸?”安然有些不明白李華的意思,正欲追問,李華卻拿起桌上的公文包,轉身出門了。

“李叔叔!”安然追過去。

“嗯?”

“我剛剛想起來,媽媽突然出了車禍,那公司里的事……廠子里的事,怎麼辦呢?”安然扶着門框,眉頭緊鎖,“要不,您還是先把公司的事處理好吧!醫院這邊,暫時有我和安辰在這守着。”

“我現在哪裡還有心思處理這些事……”李華疲憊地擺擺手,“秦風會看着辦的。”

“叔叔,俗話說‘創業容易守業難’,這個公司凝結了您和媽媽的很多心血,您不該這麼消極對待。”安然的臉上露出了與她年齡不符的成熟和穩重,“醫院裡有我呢,等到您將公司的一切事物交代完畢,再過來陪陪媽媽吧!現在這個時候,即便您在醫院守着,也沒多大用處啊。”

“然然……”

“放心啦!我會照顧好您老婆的。”安然忽地笑了笑,“您安心回去安排後續的工作吧!估摸着,現在公司已經亂成一團了吧,畢竟……媽媽的工作能力我是了解的,離了她,很多事情轉不開。”

李華看着安然,恍惚間,從她的臉上看出了王雨的影子。

“你們不愧是母女倆。”

安然輕輕地笑了笑:“李叔叔,小心開車。”

回到病床前坐下,安然拉着王雨的手,小心地摩挲着。

“媽媽,有時候我很愛您,有的時候,我又覺得想要遠離。他們都說我很像您,其實他們錯了,我比不得您的大氣,我很自私的,對嗎?我常常惹您生氣,甚至沒來由地對你耍脾氣甩臉色,我……對不起,媽媽……”

“傻……傻丫頭。”王雨的手指微微動了動,興許是麻醉還未完全消退的緣故,握在安然的手上絲毫沒有感覺,“媽媽……怎……怎麼會,生你的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