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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棧里一燈如豆,劉氏執著的坐在窗前,影子拉得很長,卻形同枯石,怕是坐得時日不短。品書網

明月理了理衣裳的褶皺,重新挽了挽凌亂的頭髮,伸了伸僵硬的雙腿,自認為沒有絲毫的破綻,才深吸了一口氣,推開了房門。

本以為天色晚了各自回屋睡覺,哪知小翠、“大桌子”、宋嬌嬌俱都和劉氏一般,枯坐着等明月回來,均是一愁莫展的模樣。

眾人見明月回來了,忽拉拉的全部圍了來,焦急的詢問着歡喜的情況,明月只好一五一十的再講的了一次,自然是和李成悅的說法一致,歡喜偶遇髭狗,不幸遇難。

眾人不勝唏噓,好好的一個女娃子這樣香消玉勛。

明月訕然的笑着對劉氏道:“娘,天色晚了,你們都回去休息吧。”

“大桌子”一臉猜疑的盯着明月,嘴角揚,帶着一絲瞭然卻是沒有戳破。

劉氏點了點頭,這幾日,自己心力交瘁,整日如過鬼門關一般,早乏累得很,便聽話的向門外走。

哪知小翠是個眼尖潑辣的,指着明月的裙子叫道:“明月,你的裙子咋有血跡?你是不是也遇到什麼危險了?莫要像歡喜一般遇到了野獸遭了。”

明月暗叫了一聲要遭,故作鎮定道:“沒,沒事,可能是粘歡喜的血了,洗洗好,洗洗好。”

小翠是個手腳勤快的,伸手要去脫明月的裙子,明月尷尬的扯着裙子,一幅尷尬異常的樣子。

“大桌子”一把打落了小翠的手心,嗔責道:“都嫁給魏來多少日子了?還沒有個當家娘子該有的樣子!你們都回去吧,我來幫明月洗。”

明月連連擺手,“大桌子”已經俏皮的眨了眨眼,內容無的豐富,看得明月登時慌了神。

待眾人離開,大桌子才從包袱里拿出一套衣裙道:“先換吧,臟裙子我拿走。”

明月輕輕嗯了一聲,聲如蚊鳴道:“我自己來洗,不麻煩你了。”

“大桌子”竟哈哈大笑起來,笑得花枝亂顫,最後才小聲兒道:“明月,這個東西是不能洗的,要留給相公和婆婆看的。你那打顫發軟的腳,水波斂灧的眼,瞞得過別人,還能瞞得過我我‘大桌子’眼睛可不是吃素的,只一搭眼看出你破了身了。知道你早晚都會是他的人,只是沒想到你這麼快成了他的人,看著錶面謙謙君子的模樣,一遇情之一事,竟也如登徒子一般的猴急,有點兒意外、意外而矣。”

“大桌子”嘴說著意外,臉卻是眉飛色舞,滿滿的幸災樂禍,和即將成為有夫之婦的同道人的雀躍。

明月緊咬着下唇,臉早紅成了紅櫻桃,剛剛哪裡是魏知行猴急,分明是自己猴急好不好。這樣“猴急”,別說“大桌子”意外,連明月自己也頗感意外,怪只怪,歡喜突然慘死,魏知知推心置腹,自感人生無常,待失去會倍覺遺憾,於是意無反顧的“猴急”了,許是被歡喜之死刺激的,怕有一天命喪黃泉,卻連愛意也沒有表達出來。一瞬間,當時的自己只想成為他的人,至少,堅定了自己的信心,不給自己留後路。

“大桌子”抱起明月的臟衣裳,出門前卻詭異的把臉湊到明月耳邊,呵呵的笑了兩聲道:“明月,成親前姑姑曾送了一套郡里流行的‘白虎通’,裡面全是教人入洞房的,羞死個人。書封還有魏大人的簽名!!後來被相公發現了,相公揣在懷裡時又被魏大人發現了,魏大人直接收了過去,沒有銷毀,沒有丟棄,不知所為何故?昨夜洞”

“秋海棠!!!”明月的臉紅得分外狼狽,想找“大桌子”算帳,“大桌子”已經靈巧的閃開,推開房門出去了,留下頭暈腦脹的殷明月。

越想越氣,越想越懊惱!這魏知行,看着一幅清心寡欲、佛系公子的模樣,竟然、竟然偷看偷學三級畫腳本子!!!簡直是讓人忍無可忍!!

怒着怒着明月的臉又、又、又紅了,難怪、難怪在廟裡,魏知行看似青澀,卻行雲流水,讓明月有一處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原來、原來竟是照着的流程來的!!!從開始到最後一頁,絲毫不差,還是她自己親手畫出來的。而且、貌似、好像加確定,還青出於籃而勝於籃,人家魏知行將她這個只會紙談兵的清粥小菜吃出了饕餮大餐的品質來!!

渾身酸疼的“清粥小菜”倒在了床塌,眼睛迷離的盯着床縵,捏着酸疼的雙腿和小腹,感覺渾身被掏空一般,不一會兒神遊太虛,再次印證了她這個原創作者的不堪一擊。

魏知行看着一大早突然到訪的“大桌子”,挑了挑眉,詢問的意思竟於言表。

“大桌子”從懷掏出一個荷包來,珍而又珍的放到魏知行面前的桌子道:“我來保媒來了。”

魏知行莫名其妙的將荷包打開,拿出一塊淡粉色的布塊兒,面粘着一塊殷紅色的血跡。

一向寵辱不驚的男子,此時卻如初經情事的少年一般紅了臉,昨夜的事情再次回了爐,思想亂做一團,半天才理清思緒,結結巴巴問道:“她、她還好嗎?我一大早讓魏炎去珍味坊做了大補的湯色送過去,給松兒和高兒補身子的,她,總能喝到一口湯吧?”

正是看了一大早送過來的吃食,“大桌子”才分外的焦急。這二人,一個明明想送湯給心人喝,卻偏說是送給兩個娃子的。

而另一個呢,像沒事人兒一樣和兩個娃子搶湯喝,還威脅兩個娃子如果不讓她喝,她編故事,將齊天大聖和二郎神給編死了,氣得兩個娃子半天臉色不開晴兒。

這二人,一樣的彆扭,一樣的靜默,哪裡像昨夜初經甜蜜纏綿的愛人若不是“大桌子”昨夜窺得了事情的真相,恐怕她第一個跳出來不信。

“大桌子”沒好氣的答道:“你送的那一大鍋湯,足足炖了五隻小雞的,整間客棧的人都夠喝了,你確定只是送給松兒和高兒的?連我都吃得撐了,主子。”

魏知行不滿的瞪着“大桌子”,嗔責道:“食君之祿,擔君之憂,你身為一個自由身,領着本官家奴的月銀,一口一個我,一口一個保媒,你,是在威脅主子嗎?”

“大桌子”自小生在鄉野,與姑姑走街竄巷,見的人魚龍混雜,對禮術之事自然敷衍得緊,不過心裡卻真真正正將魏知行當主子了,所以才特意走這麼一遭。

“大桌子”恨鐵不成鋼的嘆了口氣,敷衍的曲身施了個禮道:“稟主子,若是不抓緊,遲則會生變的。”

魏知行“噌”的一聲站了起來,急道:“什麼意思?”

“大桌子”從懷裡又掏出一隻帕子,展開帕子,裡面是一小條細碗狀的白色食物和一根長條的翠綠色葉子,溢着滿滿的青春的香氣。

“大桌子”指着白色之物道:“我見一個同齡的姐妹顯擺過此物,所以認得這燕窩,而這綠色的奴才不認得了,想着定也是不凡之物。這兩樣物件,與枸杞和大棗一起炖了湯,與您的烏雞湯一起送到了東來客棧,小二傳話說,這是他家駱掌柜親自熬的,送給殷姑娘壓驚用的----紅棗羹,隻字未提這燕窩。明月只以為是大棗枸杞甜湯,喝得分外香甜。”

“駱平?”男子的眼睛輕眯開來,看着帕子的物事皺起了眉頭。這白色的是燕窩,軟滑細膩,且是極品宮燕;這綠色的是金線蓮,活血通絡,且是頂級金線蓮,二者均是採摘者冒死自山崖採摘,極為難得,百難得一,極品者怕是只有王孫貴胄才有機會享用。

這駱平對明月之心,可窺一斑,絕非尋常。自己亦心知肚明,只是對駱平之態度,卻是雲里霧裡。

這駱平,心裡明明喜歡明月,卻從來不在明月面前挑破,總是一幅滿不在乎,實則關切異常的模樣,如送那“鳳凰三點頭”的金釵,如送千金難求的金線蓮燕窩羹。

這駱平平日里附庸風雅,混跡於青樓妓寨,而且對怡香院的紅芍姑娘更是情有獨衷,不離不棄,死纏爛打,與後起之秀江暮江大才子時時演奪女大戰,越挫越勇。

聽說終於盼到了紅芍與江大才子破裂了,他卻又對紅芍愛理不睬、若即若離,讓人不由得懷疑他,是想報復紅芍先前對他的傲慢無理。

魏知行搖了搖頭,看着一臉急色的“大桌子”,語重心長道:“現在情勢如此這般,我怎能迎娶明月過門?待我掃除一切障礙之時,以這天下至寶為聘,風風光光迎進我魏家門,叩拜祖先,入我族譜,而不是現在,膽膽怯怯進門,不敢昭示天下。”

“大桌子”立即明白了魏知行的擔憂,憂心忡忡道:“主子,奴婢知道,你做得這一切都是為了殷姑娘好。奴婢有一句話卻是不得不說。”

見魏知行臉沒有嗔責也沒有阻止的意思,“大桌子”大着膽子道:“奴婢小時候活脫,姑姑經常帶在身邊去保媒拉線,這十數年見過的女子無數,像明月這樣膽大妄為的沒有第二人;像明月這樣豪爽大氣的沒有第二人,像明月這樣當機立斷的更是沒有第二人。奴婢是怕,是怕主子雖然佔了她的身子,卻不見得能拴住了她的人,這貞節,對尋常女子而言,是天,是命;對明月而言,雖珍貴,但當天塌下來,當關乎性命之時,卻是小巫見大巫了。”

“大膽!!!”魏知行臉色怒色頓起,氣急道:“說來說去,你話之話的意思,無外乎是,月兒昨夜很可能根本不是情之所至,而是生怕泯王妃握有什麼把柄,如同歡喜一樣丟了性命,所以想利用我避禍,不惜獻自己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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