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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大郎好言相勸袁氏自己服了解藥,哪怕是為了孩子小雨和石頭也好,袁氏心底終於升騰起了一絲希望,若數九寒天里的一盞燭火,恰黑色暗夜的一線微光,終於,在她絕望的最後關頭,袁大郎選擇了正室妻子的她,拯救她於生命的最後邊緣,放棄了救袁四娘的機會。請看最全!!

袁氏的身子雖然因吃了絞腸散的毒藥而越發的沉重,心情卻越發的歡喜,撐着身子回了伙房,從房梁處取下一隻籃子,籃子里有一塊紅色帕子,打將開來,裡面包着唯一的一隻黑色的蜜丸兒解藥。

袁氏拿起蜜丸,張開嘴巴,只要她願意,解藥隨時送入口,在蜜丸已經碰了嘴唇之即,袁氏卻遲疑了,葯與嘴之間的點滴距離,竟似天涯還要久遠。

解藥久久沒有被送入口,重新放回了袁氏的手掌心兒,靜謐的回到了房。

此時的房,只見袁大郎已經從懷拿出一隻紅色的帕子來,打開帕子,裡面現出一塊碾得粉碎的桂花糕,袁大郎小心翼翼的拈起一小塊兒,遞到了袁四娘唇邊,袁四娘含笑用嘴接過,小小的舌頭,調皮的剮蹭了袁大郎的手指一下,害得袁大郎羞紅了臉,連手指甲都臊紅了,他卻堅持着沒的收回來。

桂花糕雖然讓人唇齒留香,回甘好食,卻是有些干,袁大郎儘快倒了一小碗的酒,遞到四娘唇邊,看着她豪邁的一飲而盡。

袁四娘的眼難得的展現了一絲溫柔,輕柔道:“大哥,你竟找到那桂花酒了?你摻了別的酒嗎怎麼味道和純桂花酒不大一樣?!還有,這桂花糕是我最愛吃的,次因為被抓而沒吃到,你不要告訴我,這碎糕渣子還是回的那些.......”

袁大郎眼睛腥紅,隱去傷感,如輕風徐來,展顏笑道:“你藏的東西,我是不吃不喝也會找到的,你說過埋在了桂花樹下,便是桂花樹下,即使桂花樹被砍了,酒也會在那裡的。”

袁四娘的眼淚再也忍不住,撲籟籟的落了下來,從小到大的種種場景,全部浮現在腦海里,她的大哥,原來,一直都在她的身後,只是她自己一直不得而知,總是苛求太多的不可能,害自己到了今天這步田地,也害了大哥為她擔驚受怕,擔心吊膽。

袁四娘輕嘆了一口氣道:“大哥,我、我.......其實先前我沒有毒,只是、只是想知道四娘在大哥心目有多重,飯前便將院挖來摻豬食里的豬毛菜給吃了,這東西吃多了身子虛、肚子痛、流汗多,看着像毒,你、你不會怪我騙了你吧......”

原來,竟是如此,果然如袁氏所說,她根本沒有下過什麼毒藥,不過是袁四娘試探袁大郎對她感情的詭計。

只是試探的結果讓人始料不及,袁大郎不再避諱與袁四娘的畸型之戀,袁氏不再掩拭對袁四娘的厭惡之情,甚至不惜下了真毒藥。

這毒藥是尋常農家家備用的,防止長蛇進屋的“絞腸紗”,葯如其名,相當的霸道,蛇吃過之後亦會翻江倒海的疼痛半個時辰方死,可謂受盡了折磨。

袁大郎無所謂的搖了搖頭,將袁四娘剩下的半塊桂花糕着黃酒自己吃了下去,柔聲道:“從小到大,我何時嗔怪過你?哪怕是你惹了天大的禍事,大哥這條命都是捨得的,反而是你,被大哥所累了,大哥怕石頭誤食了‘絞腸散’,在家只備了一份解藥,你不會怪大哥讓袁氏吃,而不救你吧?”

袁氏將身子往袁大郎懷裡縮了縮,自打吃了桂花糕,喝了桂花酒後,腹部的疼痛迅速的得到了緩解,四肢百骸竟無的便服,只是頭腦有些昏昏沉沉,似要睡過去一般。

袁四娘強打着精神,嘴角噙着笑道:“大哥總不會拋下我的,我知道,從小時候起四娘知道,只要在大哥面前,我才能真正的任性,想怎麼樣怎麼樣,這次也定會依我,對不對?”

袁大郎嘴角亦噙着笑,似寵溺的依偎在袁四娘身邊,眼色蘊着無限深情道:“我的四娘,怎麼可能有錯?千錯萬錯都是大哥的錯,大哥不忍你逃亡受苦,不忍你四處奔波,更不忍你孤苦伶仃,遠赴黃泉,大哥,永遠都在.......”

袁四娘的呼吸已經漸趨漸無,臉卻仍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袁大郎眼睛掠過一抹哀色,模糊的對着袁氏笑道:“對不起,又要讓你當寡婦了.......”

袁氏眼淚撲簌籟的止不住往下落,滿面哀色道:“你,你這又是何苦?你若是捨不得她,我將解藥給她了便是!何必如此折磨於我,我下半輩子背着兩條人命該怎麼活?”

袁大郎拉住了兒子石頭的手,放在了袁氏手心裡,看了一眼剛剛掐了袁氏的脖頸兒而顯現的紫痕,不無愧疚道:“剛剛實在對不住,我不是怪你下了葯,我只是怪你用了‘絞腸散’,讓四娘多遭這份罪。原本,原本,我打算三天後再離開的.......”

袁氏的心,漸漸的沉了下去,現在的她才知道,在他心,從來沒有對妻子、對兒子的掛牽,只有他的四娘。

三天後,是袁四娘問斬的日子,原來,他早打算拋妻棄子,隨袁四娘而去,自己的意外下毒,只是提前成全了他們的雙宿雙飛。

漸漸的,袁大郎的眼睛亦模糊了,腦海如海市蜃樓般閃現着過去的種種,有浪漫時的四娘,有嬌嗔時的四娘,有嫣然時的四娘,唯獨沒有,狠毒時的四娘。

原來,那郎沒有騙人,果然有一種毒藥,讓人安樂的死去;那酒保亦沒有騙人,果然有一種純釀,讓人一枕黃梁不復醒。

袁氏拚命的搖着袁大郎的屍首,一聲歇斯底里的怒吼若滾滾月亮河水呼嘯而出:“袁大郎,你何其殘忍.......

只是,聲音寂寥,沒有任何人回應於她。

袁氏毅然將自己的解藥送入口,站起身來,挺拔而堅定的身影,讓她不再如過去的痴情怨女般的怨天尤人,看着緊縮牆角的成高兒,眼色亦是濃如深潭,看不分明。

成高兒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在第一次被綁駕時,那袁四娘的眼色便是如此,有種破釜沉舟人的魄力,卻也有種奪人心魄的恐懼。

成高兒連連後退,心如擂鼓,默默的祈禱着,自己的“放屁”神功能發揮效.......

似乎是回應成高兒的祈禱般,遠處響起了幾聲狗吠,漸行漸近,若下餃子般的吠聲此起彼伏,隨之映入眼瞼的,是兩條大黃狗,和她們所生的八條歡脫的小黃狗,大黃狗斜眯着眼盯着袁氏,生怕她傷了小主子;小黃狗則毫不遲疑的撲向了成高兒,熱情的無以倫,只是這方位太過不敢苟同,不約而同的嗅向同一部位.......

.......

莽莽的月亮河水滾滾流淌,如同三房院內的熱火朝天。

霍知州親自坐陣,將三房院和老宅院挖得千瘡百孔,仍不見起色,愁得霍知州嘴的泡里三層外三層,感覺懷裡的十萬兩銀票如同火一般的炙烤着自己,看向成鴻略的眼色也不甚友好了。

成鴻略自然接收到了霍知州眼裡的嗔怪,甚至能想象的到霍知州的所思所想,這時的他,估計十有八九在大腦偷偷盤算着,為這十兩銀子冒這樣的風險成本有多高,必竟,那殷明月可是他的繼女,且來了個人間蒸發得無影無蹤。

找鹽之事如此停滯不前,再不立新功怕是真要禍及了成家。成鴻略心一突,想將霍知州的視線轉移到殷金身來,遂附耳至霍知州道:“大人應查之事是販鹽之事,何必究住殷明月和殷家老宅不放?為何不在那殷金身找突破口?那殷金可是販了鹽的,鹽的出處定然知道。”

霍知州委屈的搖了搖頭,他何嘗不想找,可是那殷金打得快斷了氣,也只說是什麼神樹顯靈,渾身是鹽之類的渾話。

成鴻略耐心的勸解道:“大人,將那殷金押在大牢也不是辦法,不如押到此處,讓殷金那斯觸景生情,說不定心裡一慌,我們便瞧出些端倪來。”

如今殷家老宅、殷家三房的青石屋、甚至旁邊兩處土坯房,都被找了無數地,地面也被挖得千瘡百孔,這審問殷金之事,也只有死馬當活馬醫了。

霍知州命人將殷金從縣裡大牢提了過來,這也是殷金失蹤後,成鴻略第一次見到他,即使以前再仇恨殷金陷害劉氏,再不恥殷金之魑魅魍魎之行徑,此時卻說什麼也恨不起來了。

只見殷金四腳被穿了重鐐,之所以說“穿了重鐐”而不是“套”或“扣”,是因為那鐐銬從骨頭間穿過,真真正正的洞穿而過,兩條鎖鏈又在身下交叉而過,害得人的四肢,只能如狗般的四腳拖地而行,如同蛹動的軟身蟲,讓人不忍直視。

與過去的陰險詭辯不同,此時的殷金,目光獃滯,衣着邋遢,毫無生氣,霍知州不耐煩的怒叱一聲:“殷金,你還不從實招來?!鹽從哪裡來的?”

聲音一出,嚇得殷金“撲通”一聲跪倒,邊磕頭邊恨得咬牙切齒邊顫聲道:“報應!神樹報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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