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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叩了叩隔壁的房門,房門吱呀一聲打開,駱平打開了房門,見是明月,頗有幾分意外道:“你娘怎樣了?”

明月抖了抖裙擺道:“你聞這味道知道了,沒事了,外傷有兩日便好了。你怎樣了?依你不吃虧的性格,不會在屋裡憋着什麼壞吧?”

駱平搖了搖頭道:“他怎麼著也是你爹,我是再委屈也得咽回去,我還指望着你發財呢。”

明月挑了挑眉,故做神秘道:“我爹動不了,教訓教訓小三兒還是可以有的。”

駱平故作一本正經的答道:“哦,既然你都默許了,大的動作不敢有,小動作可以不斷,如說,吃食里放只蟲子,被褥里放只蟑螂,洗澡水裡放癢葯還有還有,那個叫李雙的,尤其可惡,身潑了巴豆不解恨,我得在他吃食里也放些”

明月撲哧一聲樂了,眼珠一轉道:“李姬可是個爆脾氣,你要想好了如何全身而退。還有,那蟲子最好是半隻,別是全只的。”

“放心,不會讓我師傅再受委屈了。”屋內施施然走出一人來,臉色極其的難看,正是出去訂貨的王豐。

在他身後,魚貫而出十餘個彪形大漢,看着不好招惹的樣子。

明月暗暗詐舌,對着駱平一挑大指:“嘖嘖,小弟不少,還挺拉風,戰鬥力不知道怎麼樣?”

沒理會明月的星星眼,王豐向駱平抱了抱拳,帶着眾人離開了屋子。

明月挑了挑眉道:“駱平,我說你在暗自憋着壞呢。冤家易結不易解,還是算了吧,大不了多訛些銀子。”

駱平呵呵笑道:“放心好了,你說的是真話,他怎麼著也是你爹,我不會讓他太委屈的。況且,某些人似乎和某夫人和解了呢。既然如此,我嘛,頂多頂多製造那麼一點點身不足道的麻煩而矣。”

“和解,你怎麼看出來的?你要製造什麼麻煩?笑得那麼賊?”明月的好心被成功勾了起來,追着駱平進了屋子,想打破砂鍋問到底。

駱平指了指明月頭的金步搖,顯然,二人一打照面,駱平知道了明月與李姬已經串通一氣了。

明月忙將金叔搖取下來納入懷裡,幸虧李四海是個不細心的粗人,若是被他發現了,還真不好解釋她與李姬錯綜複雜的關係。

駱平四平八穩的坐在桌案邊,絲毫不提製造什麼麻煩事,忍得明月好心一拱一拱的。

她越着急,駱平越不着急,只是看着桌案的吃食,似乎在考慮着吃哪一個。

四冷四熱八道菜,色香味俱全,離駱平最近的,卻是一張殘破的熏肉餅。

明月不由得拿起明顯被清洗乾淨的熏肉餅,遲疑道:“幹嘛將它還撿回來,怪髒的,即使清洗過了,也失去了原本的味道,你喜歡,我再做便是,李明珠也嚷着說香呢。”

駱平將肉餅拿起來,咬了一小口道:“我吃這張。李老伯說,這張餅你是特意給我做的,連高兒都沒有。”

自己哪有他說的那麼高大?明月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大言不慚的認下來了:“是給你‘單獨’做的,獨一無二沒差,但這味道變了,哪有重新做的好吃。”

駱平用扇子在鼻翼處扇了扇風,毫不掩拭的嫌棄道:“你這身味道,還嫌棄肉餅的味道不好?你再做,我才不敢吃哩。”

明月眼睛瞪圓了,如同怒急的貓兒,嘴巴撅得老高,嗔責道:“哪能怪我?成縣令對我娘寸步不離,我哪裡有時間、有地方洗澡換衣裳?”

駱平笑了笑,站起身來,出了房門,對小二低頭吩咐了幾聲。

駱平將明月讓進了內間,不一會兒再出來之時,屋內已經放了一隻碩大的木製浴桶,裡面的水花清新閃耀,很是明亮。

明月欣喜的用手指撩了撩水花,猝不及防灑了駱平一頭一臉,笑道:“知我心者,駱東家是也!你快出去吧。”

駱平黑着臉道:“我哪能出去,我對外面人說,是我要沐浴,不是你。若是讓別人知道你在我這裡沐浴,你的名聲可壞了。”

“又是名聲,你們這些人啊,簡直累死。”明月一臉的惆悵,想自己穿越到這裡不到一年時間,為了劉氏的名聲精頗力竭,自己都夠委屈求全了,還是得了一個彪悍、無人敢娶的壞名聲。

駱平不覺莞爾,踱步到裡面的內間,拿起毛筆,決定寫書法打發這無聊的時間。

明月會意,將衣裳褪去了,這才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對着裡間房門喊道:“駱平,我一會兒沐浴完畢,不會還穿這身臟衣裳吧?”

駱平低沉着聲音答道:“榻邊的衣櫃內有我的衣裳,你先穿着,我一會兒出去叫小二買一套回來。”

“哦”明月開始慢條斯理的泡着溫水,放鬆四肢百骸,想起前世看到過的美女沐浴境頭,再見自己如此寒酸模樣,不由又有些不滿了。

“駱平,美女沐浴不應該有紅色的花瓣嗎?退而求其次,‘蛋花湯’也行啊。”

駱平嘆了一口氣道:“我對小二哥說的是我沐浴,你認為你應該用那些東西嗎?”

“哦,男人用着,確實看着挺娘的。”明月只得接受事實。

“駱平,你這皂角也太扎人了吧”

“駱平,你這巾子顏色也太深了吧”

“駱平,你這衣裳款式太差了吧”

駱平毛筆一頓,看着自己滿篇寫的不知所云的書法,歪歪扭扭,遇風則倒,哪裡還有清傲骨的模樣?都是因為,因為外屋裡的小傢伙,洗個澡也不消停。

駱平輕舒了口氣,站起身來舒展了下懶腰,不知是內間的房門沒有關緊的緣故,還是自己站起時帶了一些風力,那門吱呀一聲,輕輕欠開了一條縫隙,好在浴桶是在床榻一側,自己是在轉角,不擔心自己看到的問題。

駱平舒了一口氣,避嫌似的轉過了頭,看着百寶格內自己收集的寶物。

眼睛最後卻是停留在桃心刀,再也移不開。

那刀閃着森森的光,透過門縫,完好的折射了外屋床榻邊的景像。

小妮子胸部以下裹着寬大的巾子,好看的肩膀裸-露在外,好看的鎖骨如同蝴蝶的兩隻翅膀,面籠罩着細密的水珠,晶瑩而剔透。

下面露出半截白晰的小腿,不盈一握,卻又似乎充滿了力量。

腳掌分出的十個腳趾,如同花兒的十個花瓣,圓潤而美好。

小妮子手臂輕挑,在衣櫃亂翻一通,拿起一件褐色的長袍,搖了搖頭,碎碎念道:“這件不好,和王豐一個顏色,像一個市儈商賈。”

又拎起一件寶藍色的長袍,又搖了搖頭,碎碎念道:“這件也不好,和駱平一個顏色,看着像情侶裝似的。”

又擒起一件深藍色的長袍,這回終於滿意的點了點頭道:“這件還可以,勉強過關。是大了些。”

明月又挑撿出一套白色衣褲來,將手挑開巾子,瞬間落了地。

駱平的心登時忘了跳動,眼睛忘了眨,無數的汗珠如泛了洪水般,從四肢百骸一同向外湧出,汗浸浸的好不難受,鼻翼下一股子腥味兒傳來,駱平伸手一抹,登時慌得不能自矣。

見小妮子已經向內間方向走來,駱平左顧右盼,忙推開冷庫的門,一閃身進了裡面。

明月走到內間門口,發現門欠開了一條縫兒,心有几絲狐疑,快速推開房門,發現裡面空空如也。

桌案放着一條寫好的書法,初時還算工整,寫了一首七言絕句,到後來,越發的凌亂,寫的字也頗為混雜,有“蛋花湯”、“巾子”、“皂角”等等字樣,最後一個詞卻是“何去何從”,那個“從”字,最後一抐扯得老長,像極了駱平的無奈。

明月呵呵一笑,不看不知道,一看才知道自己將駱平都磨得神經,躲到冷庫去躲清凈了。

推開冷室的門,駱平狀似淡然的轉身,淡然的看了看明月的衣着,淡然的走到冷室門口,淡然的道:“衣裳是京城雲裳坊的,穿在你身可惜了些,我去讓小二找一套葛布的給你換下來。”

“嘶”小獅子又要炸毛了,眼睛瞪得溜圓,面矇著一層水霧般,只靜靜的看着讓人心生歡喜;頭髮披於身側,水珠如初春的雨點,淅淅漓漓的劃至脖頸,落在胸前,黑色的墨發,垂直時似爆布一落千丈,落在心卻是波濤駭浪。

駱平嘆了一口氣,在冰庫好不容易冷動的心思瞬間崩塌淪陷,一伸手,將少女緊緊的、緊緊的攬在懷,心默念,我該何去何從,對你如何是好,是自私的偷得五年歡愉,還是靜靜的守護你,寂然歡喜

明月如小狗般在駱平懷裡拱了拱,見拱不出來,索性放棄了掙扎,悶着嗓子在駱平懷道:“駱平,你怎麼了?是凍着了嗎?”

駱平貪婪的吸了吸少女的體香與發香,戀戀不捨的推開少女,嘴解一撇,恢復了他追求紅芍時痞子模樣,笑道:“我只是想聞聞你身有沒有味道了,我想吃你做的熏肉餅。”

明月輕叱一聲,十成十的確認,這駱平經營着酒樓是有道理的,因為,他里外里,百分百是個資身吃貨。

想起沐浴前的話題,明月驚的問道:“駱平,你到底製造什麼麻煩,我以人格擔保,我不告訴我爹。”

駱平對明月翻了一記白眼,笑道:“放心,總你的半隻蟲子好。”

明月氣餒了,這駱平篤定了不告訴自己,隱約,明月總覺得駱平不是輕易出手的人,出了手,必是*煩。

明月的直覺還是正確的,駱平沒下巴豆,也沒下痒痒粉,只是讓王豐在他訂的運貨箱子和捆貨的繩子動了些手腳,為了攏住鹹菜罈子,這一行押送的人,包括李姬在內,都化做了人體固定器,懷裡抱着罈子,腿里夾着罈子,生怕罈子落下車子,破了碎了,或是耽擱時辰。

一行人一路回到北疆之時,走路的姿勢分外的怪異,一度讓李放懷疑,這些人遭遇了什麼不能與外人道的可怕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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