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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安歌的睡眠很淺,一夜都輾轉反側的睡不着,天剛微微亮便起了身,腿腳到是能勉強行走。

扶着牆面緩緩走到了門邊,一聲輕響,拉門被她拉開,一股藥味撲面而來,屋外是偌大的空間,整齊的擺放着成排的木架子,上面鋪散着不知名的藥草,全部乾枯晒乾的散在那。

一個個頭剛剛沒過架子的男童踩着小凳子,認真的將木架上的藥草盡量散開的均勻些,手上不停的撥弄着。

“你叫阿金是嗎?”宋安歌的聲音惹得男孩側目,他望了宋安歌一眼,敷衍的回了一聲。

“恩。”手下依舊繼續擺弄着晒乾得草藥。

“我聽那些侍女這樣叫你。”宋安歌的話語並未再次引得阿金的回應,此時他的眼中只顧着擺弄手下的藥材。

宋安歌見這男童並未搭理自己,一時間有些自討沒趣的沒再說話,挪騰着小步走到了門邊,打開的跟前的大門。

門一打開,這寒風就像刀子一般吹了過來,割的宋安歌臉頰生疼,慌亂間,宋安歌剛想八折打開的木門關上,誰料一不小心,被吹進來的雪花眯了眼睛,手忙着去捂雙眼,沒了支撐,晃晃悠悠的跌倒在地上,此時,身後木架子上晾曬的藥材也被風吹的零零散散的飛落在地。

阿金見狀,氣的從木凳子上蹦了下來,跑到了宋安歌的跟前,雙眼瞪得銅鈴大小,指着宋安歌的鼻子叫罵道:“你這醜婦,開那門做什麼,你瞧瞧,我好不容易鋪散好的藥草全都弄髒了,你來我們蓬萊閣快一月了,我們家先生好吃好喝的待你,又為你治傷,你幫不上什麼忙就算了,居然還過來惹禍,真是….氣死我……”

宋安歌掙扎了幾下,並未起的來身,她半椅着牆面,吃力的坐在地面的喘氣,那男童說的話並未激怒她,她反而覺得很對,自己如今躲在這裡苟延殘喘着,萬一被司徒靜的人發現,會不會連累他們。

“你放心,我雙腿能走時便會離開,不會再麻煩你們。”瞧着宋安歌狼狽的模樣,阿金到是察覺到自己說了重話,幾下便關好了木門,沒在言語,只是低着頭默默挑揀着地上的草藥。

“你家先生是好人。”宋安歌挪着身體,艱難的起了身,她緩緩走向了一旁的角落,那個桌子上擺着些紙墨筆硯,宋安歌抓着毛筆的手指還有些微微的顫動,吃力的寫下了言簡意賅的借據,並將大拇指印在了紅色印尼里抹了抹,利落的在借據上印了自己的手印。

男童瞧着好奇,輕手輕腳的收到了宋安歌身後,當他看到借據上的數字時,不禁瞪大了雙目。

“你真能付出借據上的數目?”阿金似乎不大相信的搖了搖頭,而宋安歌則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樣。

“不管付不付得出這價錢,我總歸簽了字畫了押,他日若有錢必定會還給你家先生,我知道你家先生的規矩,看病診治價錢昂貴,這就算是個憑證吧。”

“我憑什麼要相信你,他日你賴賬,我們上哪去找你?”宋安歌聞聲回過了頭,定然的望向他。

“這是唯一的辦法了,不然你再殺了我吧,就當你家先生沒救活過我。”宋安歌的回應到是噎的阿金說不出話來,只是小聲說著:“信你了。”說完便一把抽走了宋安歌寫好的借據,小心翼翼的折了幾下,揣在了懷裡。

“這借據我保管着了,你還算是有良心,我家先生沒有白白救你…..嘿嘿…..你叫什麼啊?”阿金拍了拍胸口,像是要把揣在胸口的借據拍瓷實,笑着看向了宋安歌。

宋安歌張了張嘴唇,卻怎麼都沒把自己的姓名說出來,宋安歌早就死了,掉下懸崖摔死了….

“你叫我阿丑吧。”

聽到宋安歌的回答,阿金朝她翻了翻白眼,雙手環胸的說道:“阿丑…你騙小孩子玩呢…”

宋安歌聞聲點了點頭,淡淡的說道;“既然知道,何故又問。”

阿金聽後氣的差點背過氣去。

“你才是小孩呢…..”

宋安歌回過身,若有所思的望着阿金的雙眸淡淡說道:“聽你說話就不是小孩子,你只是容貌像是孩童罷了。”

宋安歌和蘇若清再相熟不過了,蘇若清說是吃了他師父薛一給他的秘升丸藥和秘壽丸,這才能使容顏不老,年歲長壽,她接觸這個叫做阿金的時間不長,可聽他說的每句話都不像是一個孩童能說出的話語,既然他跟在薛一身邊,想來那些神奇的丸藥他也定是沒少吃,所以宋安歌也不會奇怪了。

“你….你…..”阿金聽後不禁感到驚訝,這個醜女人怎會懂這麼多啊,不過自己的孩童身軀他自己並不喜歡,要不是幼年時候和自己的親弟弟阿銀一同偷吃了先生的丸藥,也不會變成這副鬼樣子,阿金呆愣了一會兒,可在回過神來時,宋安歌已經挪騰着並不方便的腿腳回了裡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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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慕容錦凱旋而歸之時,舉國歡騰,大商皇宮正門前,百官跪地於慕容錦回城的軍隊兩側,百姓也自覺的與百官同跪,一同來迎接這位親自平息戰亂的皇帝。

慕容錦身下是棕紅色的汗血寶馬,一身威武貴氣的金絲鎧甲,烏黑的髮髻被高高束起,映襯着他萬人之上的雄偉霸氣,俊美的輪廓消瘦了不少,狹長的眉眼微微上挑,他望着眼前大商國宮殿的漆紅色大門被緩緩打開,慕容錦在心中默念道。

“我回來了。”

此番平亂,穩定了大商的局勢,慕容錦不止穩定的邊疆的戰亂,更是牢牢的抓住了人心。

至此之後,慕容錦才能真正坐穩這龍椅,更是給那些不安於朝政,不信服於慕容錦的老臣一個明確的信號,他慕容錦就是這大商的王,任何人,無法撼動。

慕容錦剛剛回宮就先派了太監去了月仙殿通傳,他一路顛簸,不想讓宋安歌看出他的疲憊,沐浴更衣後,才坐着御攆匆匆趕往月仙殿。

他腳下邁的步子很大,一陣風似得走進了月仙殿的大門。

“皇上駕到。”身後匆忙跟着的魏公公,一邊用尖銳的聲音叫喊着,一邊緊趕慢趕的追着慕容錦的步伐,好生吃力。

月仙殿的太監宮女呼呼啦啦的跪了一地,沒人敢抬起頭來。

一時間,這宮殿有些靜悄悄的,氣氛冷的壓抑。

“宋安歌人呢?”慕容錦尋不見人,回神冷冷問道。

“回皇上的話,夫人她….夫人她…..”身前跪着的是司徒靜,她通通吐吐的模樣惹得慕容錦更加急迫了。

“說,人呢。”

慕容錦的聲音冰冷的可怕,一群太監宮女們全都屏住了呼吸,沒人敢發出一絲多餘的聲響。

“夫人她…..夫人她….被長寧公主送出宮了……”聽完司徒靜的回答,慕容錦從她身上收起目光,轉身就出了月仙殿的大門。

宜壽宮內,長寧公主有些坐立不安的在大廳來回渡着步子,聽聞慕容錦今日回宮,雖然將宋安歌送出宮一事她心中早有準備,但如今想到慕容錦馬上就會過來質問自己,長寧公主的心中還是有些不安。

她搓了搓自己冰涼的手,埋怨的大聲喊道:“這宮殿內怎麼這樣冷,定是你們這些奴才躲懶似得沒燒好炭盆中的銀炭,是想把本公主凍死嗎?”

長寧公主無處發泄自己忐忑的心情,只能拿手下的奴才們撒氣了。

幾個宮女太監連忙嚇得跪地請罪,手忙腳亂的重新在這宜壽宮內多燃幾盆炭火。

長寧公主的額頭浸出了些細密的汗珠,被她責罵的宮人們一會兒就燃起了好幾個炭盆,個個燒的正旺,長寧公主雖然身上臉上熱的出汗,可心間,雙手卻止不住的顫抖。

“公主,您這是怎麼了….臉色這樣蒼白….”宋嬤嬤明知故問的模樣惹得長寧公主的一陣白眼,她回過身,狠狠的賞了宋嬤嬤一記響亮的耳光。

啪一聲,宋嬤嬤嚇得趕緊跪倒在長寧公主腳下,顫顫巍巍的說道:“公主…息怒…公主息怒…是老奴多嘴,是老奴多嘴。”

“知道多嘴就別再本宮面前晃悠,本公主看着心煩!”長寧公主坐在美人榻上,有些魂不守舍,宋嬤嬤用餘光偷偷掃了長寧公主一眼,心中甚是不屑。

當日奉了司徒靜的命令,挑唆長寧公主把宋安歌送出宮,沒想到進行的那般順利,平時瞧着長寧公主總是比別人多長了個心眼,可一遇到皇帝和大商的社稷穩定,她還不是像是傻子似得被人玩弄於鼓掌之間,人人都有弱點,只要加以擴大,利用,便全都能為自己所用。

“老奴惹公主心煩,老奴退下了。”宋嬤嬤心中暗自暢快,皇上剛進了宮,想必會馬上知曉宋安歌的事情,可能不出半盞茶的時間便會來這宜壽宮興師問罪,自己正好借這個由頭避避風頭,就讓這個長寧公主來承擔所有的罪責吧。

這個黑鍋也只能讓長寧公主來背了。

宋嬤嬤布滿皺紋的臉頰陰鬱的可怕,她背對着長寧公主退出了大殿,嘴角在別人看不見的角度勾起一抹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