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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桌峰時,李牧感覺到,這個西海劍派的氣氛不一樣了。

一種大戰之前緊張的氣息在瀰漫。

浮空擂台修好,意味着魔教蜀山和正道九大派之間的十場約戰,就要開始了。

西海劍派在備戰。

而李牧這些雜役,則是被看管的更嚴,不許在桌峰亂走,沒有西海劍派的徵召和命令,都必須留在各自的房間里,近乎等於是被管制。

當天下午,就有一些看熱鬧的武林中人和小宗門,打起了退堂鼓,提前離開了,九大派的苛刻,讓這些人感覺到自己受了侮辱,所以用這種方式抗議。

“小斷,你也離開吧。”丁毅悄悄地勸李牧。

李牧表現出一副興緻勃勃的樣子,道:“別啊,丁大哥,正邪大戰啊,經過了這麼長的鋪墊,終於要上演大戲了,高潮即將來臨,我好不容易才有這樣的機會,可一定要看完。”

丁毅苦口婆心地道:“可是很危險啊,你以為那些人,真的是因為被苛待了才選擇離開的嗎,不,這些老江湖,就像是可以提前預知天晴風暖的鳥兒一樣,他們感覺到了危險,所以才提前離去。”

“危險?”李牧道:“是怕被當做是炮灰嗎?”

丁毅高看了李牧一眼,道:“你能想到這一點,很不錯了,不過,有可能出現的危險,並不止這一點……算了,不多說了,我已經為你聯繫好了離開的飛舟,就在今夜,你離開吧。”

李牧搖搖頭,道:“我想留下來看熱鬧。”

他反問道:“那丁大哥你為什麼不離開呢?”

“作為名滿江湖的大俠,這裡的熱鬧,離不開我。”丁毅習慣性地吹噓了幾句,然後看着李牧,欲言又止,最終搖着頭離開。

李牧看着丁毅的背影,心裡感覺暖暖的。

這個在酒樓萍水相逢的朋友,雖然喜歡吹牛,實際上也沒有什麼本事,只不過是苦星武道江湖的底層人物,但有一副熱心腸,比這幾個高高早上所謂的正道九派,不知道仗義了多少倍。

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

當天太陽落山之前,果然是又走了不少人。

夜幕降臨。

李牧在石室之中盤膝而坐,修鍊混沌真氣。

突然外面傳來了很隱蔽的腳步聲和呼吸聲。

李牧不動聲色,如未察覺。

石室的之門,突然被撞開,一道身影,快如閃電,瞬間就到了李牧跟前,刀光一閃,刀背拍在了李牧的後腦。

李牧身形一軟,倒了下去。

“小斷,小斷?”這身影輕輕地搖了搖李牧。

外面的月光照射進來,落在他的臉上,正是去而復返的丁毅。

看到李牧並無反應,徹底昏迷過去了,丁毅這才徹底放心,才拿出一根結實的繩子,將李牧困了一個牢牢實實,然後抗了起來,走出石室。

一路上,丁毅很小心,似乎是在躲避着什麼。

月光下,他扛着李牧,一直來到了桌峰西緣一個臨時搭建的小港口,一艘帶着船艙的小型飛舟,舟上已經有數人。

看到丁毅過來,其中一個人問道:“人帶來了?”

“恩,帶來了。”將李牧丟過去,丁毅道:“到鳳鳴城就可以了。”

“走。”那人接住李牧,丟到甲板上,然後令助手催動飛舟。

一道弧線劃開雲海,飛舟疾馳而去,朝着蜀山外圍方向風馳電掣。

丁毅看着消失的飛舟,嘆了一口氣,道:“對不起了,兄弟。”

然後,他縱身一躍,直接朝着桌峰之下飛去。

大宗師巔峰境界的丁毅,在這一瞬間,展現出來了與他境界完全不相符的速度和身法,快逸絕倫,宛如孤鴻,一閃便是數千米,顯然是一種飛遁秘術。

他人如閃電,瞬息之後,便已經來到了桌峰之下。

蜀山的劍峰,一座座插入地面,從高空看起來,宛如參天大樹組成的叢林一樣,劍峰的底部,狹窄崎嶇,陰暗潮濕,很多地方不見陽光,布滿了青苔、腐泥、抬頭只見一線天。

夜晚時候,光線更是黑暗,伸手不見五指,似是九幽地獄一樣。

丁毅輕車熟路地來到桌峰底部一片小石林中。

這小石林似是天然生成,又似是樹木石化之後形成,表面上看起來並無任何的異處,但是當丁毅走入其中,來到了最中間的一個石樁上,盤膝而坐,打出幾個手印之後,空間元素流轉。

整個石林,突然消失了兒一樣。

然後轟隆隆震蕩,岩石滾落如雨。

在一刻鐘的時間裡,偌大的桌峰生生地向上拔了一百多米,才緩緩地停止。

丁毅渾身都被汗水濕透。

一股奇異而又強大的力量流轉,他整個人發出赤黑色光輝。

大聖級的力量,在丁毅的周身繚繞,澎湃。

很顯然,這才是他真正的力量。

許久,他徐徐地吐出一口氣。

“終於又拔高一分,必須得儘快了,否則,時間有點兒來不及,我可不能落於人後。”丁毅自言自語。

而隨着他再度打出手印,印訣飛射,注入周圍的石林石柱之中,岩石磨動的聲音響起,石柱恢復正常,整個石林,也緩緩地重新浮現了出來。

丁毅起身,走出石林。

抬頭看了看天,月色正濃。

向彼此是,卓峰上的西海劍派,又是一陣慌亂吧。

他笑了笑,正要離開,突然面色一變。

猛然回頭時,身後,小石林的前面,不知道何時,出現了一個身影,一襲赤紅色的劍袍,在黑暗之中彷彿是突然燃燒的火焰,雙眸之中,似是有劍光電絲流轉,有電光生滅幻化。

“覃如霜?”

丁毅面色大變。

這個突然出現身影,赫然正是三大劍派之中西海劍派的掌門人覃如霜,靜靜地站在石林前,擋住了丁毅重新返回石林的路線。

“藏了這麼多天的小老鼠,原來就是你?”

另外一個聲音傳來。

卻是寒江城城主曲藝,以及少城主曲雪寧及其他數位寒江城弟子。

同時,周圍人影重重,顯露出來。

都是西海劍派和寒江城的強者,早就在周圍埋伏好了。

丁毅的面色,陰沉了下來。

他知道,自己被發現了。

而且應該是很早之前,就被發現了。

對方已經布置好了陷阱,覃如霜的位置,正好擋住了自己再重新返回石林中的路線,顯然是刻意為之,周圍包圍的人群,顯然也不會給自己逃走的機會。

況且,別的不說,就憑覃如霜,加上寒山城主曲藝這兩大破碎境強者,就相當於千軍萬馬。

“你們是怎麼發現的?”丁毅看向兩大破碎境強者。

他已經非常小心,而且使用的是秘法,按理來說,不應該被注意到,更不可能被發現才是。

“呵呵,那日你吸收青蓮寶氣的速度,比其他人快許多,所以,我就特別留意了你一下,果然被我發現,你鬼鬼祟祟暗中有所圖謀。”寒江城少城主曲雪寧冷笑着,道:“隱藏的很深,可惜了,還是逃不過我的雙眼。”

丁毅嘆了一口氣。

他知道這個曲雪寧,是一個瘋狗一樣的人物,盯上誰,絕對會撕扯到底,只是他沒有想到,只是因為那天的小事而已,這個瘋狗,竟然盯上了‘小人物’的自己……誤打誤撞,撞破了自己的計劃。

這真算是運氣差到了極點。

“說吧,你到底是誰?”覃如霜開口,聲音猶如劍聲幽幽,有一種刺激骨髓一般的犀利感,每一個字,都像是一道劍光,站在人心頭。

丁毅笑了起來,道:“我?鳳鳴城丁毅啊,哈哈,一個普通的江湖小人物而已。”

“事到如此,你何必還要偽裝呢?”寒江城少主曲雪寧道:“知曉桌峰的暗中秘密,有能夠操控桌峰,令其不斷地上升拔高,你的來歷,就算是不說,我已經猜出來了七八分。”

“哦?”丁毅冷笑道:“說說看。”

“哈哈,世人都以為,魔教七大支脈中,七去其三,只剩下四個支脈,但實際上呢?如今現身在白帝城的,已經有龍王嶺、浣刀宗、超天亭、水月流、先唐和李山,其中傳聞被滅的三脈,出現了兩個,魔教餘孽猶如孽火,豈是那麼容易就能剿滅的,如今,就剩下當年號稱最為詭譎神秘的逆命一脈,還未出現,你費盡心機,在桌峰上做文章,除了逆命傳人的身份之外,還能有什麼?”

曲雪寧淡淡地笑着,眼神中流轉着嘲諷之意。

丁毅拍了拍手,道:“說得好,也說得對,不錯,我就是逆命傳人,被你們發現了,是我運氣不好,但是,想要留下我,只怕是你們也得付出一些代價,別忘了,這裡是蜀山,又是在桌峰之下,數百年以來,桌峰一直都是我逆命的山門啊。”

他臉上,並無多少緊張之色。

一直沒有說話的寒江城主曲藝,緩緩地開口,道:“桌峰之下?呵呵,便是在白帝城中,又能如何?還能讓你翻了天?別說是你一個後輩小子,便是當年逆命之主出現在此處,也註定隕落。”

這是至尊級強者的霸氣。

丁毅渾身燃燒繚繞着強大的氣息,宛如深淵一般的幽黑光焰流轉,將他襯托的像是暗夜之中的幽靈殺神一樣,前所未有的強大力量展現,道:“那就試試吧。”

他毫無畏懼。

這時,曲雪寧突然又開口,略帶戲謔地道:“既然我能發現你的鬼祟,那你猜一下,你那位剛剛被送走的朋友,真的就能離開了蜀山嗎?”

丁毅的身形,猛然一窒。

“你派人去捉小斷?”他意識到,被自己強行送走的李牧,可能遭遇到了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