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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一,你這是怎麼啦。”見到李守一的態度不對,快人快語的梅丹丹,搶先開了口。

面對梅丹丹的詢問,李守一聳了一下肩頭說:“丹丹姐,我師父說過,讓我少與當官的人打交道。而且,我看到當官的人,心中就有點害怕。”

“哦——守一,你這就不公平啦。”凌百川立即叫起屈來。他本來就是一個老頑童,正好想要找話題與李守一拉關係,正好就送上了門來。

見到這麼一個靠近七十歲的將軍,朝着自己叫屈,李守一也覺得有趣,有些不解的問道:“凌將軍,我哪兒不公平啦。”

“這位梅將軍,是我的老首長,也是我的老大哥。你能與他打交道,幹嘛就不能與我打交道呢?你看到我害怕,看到他呢?”凌百川振振有辭的責問道。

看他這麼一個樣子,就和小孩子分糖吃了虧的樣子差不多。儘管心中不怎麼願意與凌百川說話,李守一還是噗哧笑道:“凌將軍,不一樣,這不一樣的。”

“你說,哪兒不一樣?是他比我多了一個鼻子,還是比我多了一隻眼睛?”凌百川不服氣的爭辯說。

梅浩然知道凌百川是在說笑話,也就配合著來了一句:“老凌,這下子要認輸了吧。別總是說我以大欺你人小,你看守一這孩子,慧眼識人嘛,知道我老梅是好人。”

“凌將軍,我幫梅爺爺治病,是因為老祖母和丹丹姐的原因。要不是這樣,我可不敢擔這麼大的風險。”李守一認真解釋說。

在這種事情上,他可不想造成誤會。可是要想把凌百川這樣的人給打發掉,那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聽到解釋之後,凌百川眼睛一翻,又反駁道:“儘管是有這樣的原因,他還是鼎鼎大名的梅將軍,是我的老首長嘛。”

“凌將軍,這不一樣的。在我眼中,他就是一個普通的病人。到了病床上,就只是一個需要治療的老爺爺。”李守一又解釋了一句。

凌百川又來了一句:“那他的病好了呢?難道就不是將軍嘛!”

“他是老祖母的兒子,是丹丹姐的爺爺。在我的眼中,也就是我的爺爺。如果說談什麼職務的話,嘿嘿……”餘下的話,李守一沒有再繼續說。

儘管沒有說,屋子裡的人都明白其中的意思。一旦梅浩然擺出官架子,這個病房也就失去了梅浩然的床位。

這樣的想法,也只有李守一敢有。這樣的做法,也只有李守一能做得出。他對官場上的人,早就失去了希望。同樣的來說,他也不準備給官場中人留下任何面子。

“守一,我也是你丹丹姐的爺爺。那麼,請你忘記我的職務,也把我當成你的凌爺爺吧。”凌百川扮出了一副可憐的樣子。

他這麼一副樣子和語言如果傳出去,準會讓大牙落滿了一地。

開玩笑的話嘛,想要攀附凌百川的人,排個幾百米長隊,這不算誇張吧。沒有想得到,會讓李守一這麼個小保安給逼到了如此境地。

“守一,凌爺爺是好人,是爺爺的老戰友。你就把他當成普通的老人家相處,與你師父的教誨不相干的。”梅丹丹幫助勸說起來。

就連老祖母也開口說:“守一,你就認了這個爺爺吧。如果他要打官腔,耍官威,我拿拐杖揍他。”

看到老祖母都開了口,李守一也就勉強答應道:“凌爺爺,我把醜話說在前面,與你的職務沒有關係噢。”

“當然,那是當然。”一番交談,把個凌百川折磨得全沒了脾氣。

看到老戰友被一個年輕人折騰得如此這樣,梅浩然也感慨了不少。到底是世外高人的子弟,對這官場上的事,看得就是要比常人淡上了許多。

接下來,幾人的談話圍繞着梅浩然的病情討論了一些。至於說到不進京城治療的理由,李守一又重說了一遍。

這些話聽在凌百川和梅浩然耳中,卻還有另外一層意思。

“守一,要是依我的想法,你師父不讓你進京,除了防止有人嫉妒和爭鬥外,還應該另有一層道理。”凌百川幫助分析說。

一聽這樣的說話,李守一頓起好奇之心:“凌爺爺,你說還有什麼理由呢?”

“你忘記華門祖師爺死亡的原因啦。”凌百川輕輕的說了這麼一句。一聽這樣的解釋,所有人都明白了過來。

華佗是為曹操治病,卻反而死於曹操之手。這就成了華門之人的大忌,專門當成規矩傳了下來。

用意也就是怕後人重蹈覆轍,再遭了權貴人物的毒手。雖說時代不同了,曹操那樣的做法不可能再有延續,華門人還是心有餘悸的。

“守一,那是封建年代。現在不同了,那種悲劇不可能再出現啦。”梅丹丹勸解了一句。

“不可能再出現?”李守一重複一遍之後,恨恨的反問說:“那個郝飛恩將仇報的事,又作何解釋呢?”

在座的人,除了凌百川不知道郝飛的事情,其餘的人,都聽說過不止一次。就連凌百川聽了梅丹丹的介紹之後,也一下子變得啞口無言。

難怪華明之會這樣告誡自己的徒弟,這個社會裡就是有這麼一種讓人感覺無言的敗類!

與凌百川說了幾句話後,李守一突然變得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問一句,答上一句。

有的時候,甚至拖上好大一會,也聽不到回答的聲音。即使回答,還是答非所問。就象忘記了凌百川這麼一個大人物,還坐在這兒一般。

房間里的人,都是一些聰明人。稍許時間一長,就都看出了李守一的走神,看出李守一的精力分散。

“守一,你在看什麼呢?”梅丹丹嗔怪道。坐在李守一背後的魯南,順着李守一的目光看了過去。

正對着的方向,就是一台掛在牆壁上的電視機。此時的‘太湖新聞’上,正在連篇累牘地報導着太湖各界加強紀律作風整頓的成果。

《市政府努力改善經濟建設環境》《公安局重拳強化隊伍建設》、《消防隊狠剎不正之風》、《衛生系統強化服務意識》……

所有這些新聞,都在告訴人們,今天早晨的療養院風波,已經划上了句號。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太湖的某些領導非但沒有問題,反而是給自己的臉上抹了一層粉。

不管是哪一個單位,都在抓隊伍建設,都在全力為企業單位的經濟建設添磚加瓦。

在這樣的大氣候下,如果太湖的建設者們再不能促進經濟建設,那就對不起領導的關心和幫助了。

特別是到了最後,郝飛專門來了一段電視講話。

“……務必掃除特權思想,強化服務意識,為企業的發展保駕護航。對於那些害群之馬,對那些給太湖人民臉上抹黑的毒瘤,必須堅決剷除,絕不留情……”

看到這樣的新聞,凌百川哪能不明白李守一心不在焉的原因。儘管如此,他還是想要考究一下李守一的心態。

“守一,看了這些新聞,有些什麼樣的感受?”凌百川笑眯眯的問道。

李守一用手摩挲着下巴說:“凌爺爺,看了這麼多的新聞,好象太湖的官方,從領導到部門,個個都是孔繁森,個個都是焦裕祿。

照這麼說起來,錯的應該是療養院,應該是我們這些人。誰是害群之馬?誰是毒瘤?是我們這些人。難道不是嘛!

是我們影響了領導的寶貴時間,是我們給太湖人民臉上抹了黑。這麼多的好領導,在太湖做出了這麼大的成效。

照我看來,上級領導好象都有點官僚主義了吧。我想給凌爺爺一個建議,回到京城之後,立即就把太湖的這些領導都調到京城去。

特別是這個郝飛,最少也能當上臉厚部的部長。有了這樣的好領導,華夏想要不強盛,經濟想要不發達,也是一件很為難的事情噢。”

這本來說的是一段風趣的笑話,房間里的人,卻偏偏一個也笑不出來。大家的面孔上,除了憤怒,就是尷尬。

“守一說得不錯嘛。明明是一樁醜聞,倒成了這些不要臉的傢伙請功擺好的作秀機會。老凌哎,這樣的風氣不抓不行嘍。”梅浩然嘆息了一聲。

凌百川用手拍打着膝蓋骨說:“梅老,下*面的人,下*面的事,根子是在上面哎。他們敢這麼作,就是上面有人在支撐。

放在三十年前,這樣的事情能出現嗎?這樣的人能坐得住嗎?上面的領導會不出手嗎?嗨!不說啦,越說越窩心。

守一,今天在你這兒,感覺到療養的效果確實是不錯。我那兒有一批知識分子,想送到你這兒來療養幾天。告訴我,想要什麼樣的價碼?”

“凌爺爺,你嘴上說的知識分子,別是那些整天在電視上賣萌的‘磚家、叫獸’吧?”李守一蹙了一下鼻子說。

在生活中,他到是十分尊重朱教授那樣的知識分子。就是於教授那樣的知識分子,雖說有上一點清高的習氣,也還是讓李守一佩服與尊重的。

只是看到電視上那些‘磚家、叫獸’,為了金錢與名利就信口雌黃的表現,就會覺得令人作嘔,就會立即換了頻道。

此時聽到凌百川提到知識分子,他很自然的產生了這樣的聯想。聽到李守一的疑問,在場的人也想到了在電視上搔首弄姿的所謂‘磚家、叫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