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馮不同為了扭轉方圓圓的思緒，咳嗽兩聲，立即接上了剛才的話題。

他說起了錢甜甜要當電視台新聞部副主任的事，說到了周一凡要當副院長的事。然後，又把話題轉到了吳春生的身上。

在他的介紹中，吳春生為了迅速致富，聽了不知是什麼人的主意，多方出擊，走上了製造一種‘口服營養液’的道路。

到目前為止，錢是投資了無數，成效卻是一點也沒有。為了能夠拿出產品，吳春生將所有的流動資金都填了上去。

就連正在施工的縣城形象工程——江水商貿大廈，也是建建停停，老是不得完工。原因就是大廈的建設資金，被吳春生挪到了營養液的研製上。

等到發現不對的時候，這才發現所謂的營養液，卻是連什麼批覆也沒有的山寨產品。

這也就罷啦，偏偏是禍不單行。就在前兩天，一直是在拖延工期的商貿大廈，出了一回大問題。

“馮大，你說的是前兩天那一回象地震似的響聲？”許峰突然想到了這麼一回事。

顧夢雲也若有所思地說：“那天下午的響聲，可不是一般的嚇人。事後我也打聽過，都不肯說。按照老馮剛才的說法，就是那麼一個位置。”

事實上，顧夢雲算是猜測了一個準。發出響聲的地方，就是商貿大廈的所在地。之所以會發出響聲，是因為大廈倒塌了一個角。

這中間的原因固然很多，有地質上的因素，也有偷工減料的原因。不管怎麼一個說法，已經建了一大半的商貿大廈，都得推倒重來。

真要那麼做的話，吳家就會立即宣布破產。

這時，方如海已經走進了縣委常委會議室。，雖說沒有喝酒，由於心情大好的緣故，他的臉龐上還是紅彤彤的一片。

由於是研究人事安排的會議，組織部的工作人員已經提前到場在做準備工作。看到方書記如此神態，個個暗中稱奇。

大家都很清楚，方如海正面臨著不小的麻煩。怎麼說起來，也不應該會是如此開心的樣子。

大家都是官場中人，城府都不是一般的深。儘管心中猜疑不定，所有人在表面上還是一個個的熱情問好。

方如海明白大家的想法，也不說破，只是找了一份已經打印好的討論名單，粗粗看了一遍。

“方書記，你來啦。”一個40多歲的男子，跑過來打起了招呼。

看到說話的人，方如海點點頭說：“彭部長，我正好想要找你哩。”

“方書記，你指示。”彭部長的麵皮，一下子緊了起來。他看到方如海捏在手中的名單，心知自己討不了什麼好處。

看到對方的表情，方如海安慰道：“彭部長，你別緊張。我知道，這是有人給你的壓力。等會兒我發火的時候，你保持沉默就行。”

聽到這話，彭部長總算是鬆了一口氣。這樣也好，儘管還是要遭一些牽累，也比受夾攻氣要好一點。

再說，這一次的提拔名單，確實也是過分了一些。說得明白一些，也就是利用方如海自顧不暇的機會，某些人想要突擊提拔一批親信吧。

時間不長，參加會議的常委相繼走進會場。看到方如海來得這麼早，而且是神采奕奕的樣子，大家心中也都有那麼一些詫異。

儘管心中奇怪，還是一個個上前問好。就連伍萬山也主動走過來，笑眯眯的招呼說：“老方，看到你來參加會議，我們也算是放下了心。”

“放心，今天的會議，我還能參加。即使明天離開了崗位，也不會是你老伍來接班吧。”方如海的話，說得很不客氣。

伍萬山前來打招呼，也只是走一個過場而已。卻沒有想到平時總是老好人的方如海，說話會是如此不留情面。

沒有準備的情況下，他打了一個呵呵說：“那是，那是。你那個位置，我也不一定看得上哩。”

“是的，你想陞官，你要當正職。”方如海的說話，一點也不留情面。

見到方如海如此說話，伍萬山也有些惱火，索性反唇相譏道：“老方，不管我是不是當正職，總要比撤職查辦要好一些吧。”

“放心，我只要在位一天，都不會讓某些人稱心如意的。我把一個小朋友的話轉告於你伍縣長。”

“伍某洗耳恭聽。”

“出水才看兩腳泥。老伍，好自為之吧。”

“彼此，彼此。”

在場的其他常委和工作人員，早就知道二人之間的矛盾，已經到了水火不相容的狀況。再看到二人越說越僵，連忙上前勸開。

等到孔縣長、何書記到場的時候，其他常委都已經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他們看到方如海也在座，都是微微一愕。

在大家的思維之中，處於焦頭爛額、走投無路之中的方如海，應該是要缺席今晚的會議。

沒有想到，他會神態自若的出席在會場上。加上已經有人通報了消息，讓他們知道了方、伍之間的衝突。

這些人，都是官場之中的成功者。沒有幾分道行，也混不到這個位置上。對於方如海的異常，立即引起了警覺。

“開會。”何書記坐定之後，立即發了話。他新調來不久，對許多事情並不熟悉。

聽到何書記說了話，彭部長就按照往日的程序，對今天所要進行的議程，逐一進行了介紹。

他的語速很慢，因為他知道會有人要從中打斷。果然不出所料，當他開始介紹準備提拔的幹部名單時，方如海敲擊了一下桌子，示意自己要說話。

彭部長知機的住了口。

“彭部長，我不知是誰給你的指示，出台了這麼一份提拔名單。我想問你一句，組織上撤了我方如海的職務嗎？”方如海的話，一點也不留情面。

由於事先得到提醒，彭部長也不解釋，只是低着個頭在看文件，也不知道他在頭腦之中想什麼。

“既然還沒有撤消我的職務，那我就要說上一句話。這份名單，我不同意。即使有人要強行通過的話，也請記上我的反對意見。”方如海是全面出擊，根本沒有留下一點讓人轉寰的餘地。

在場人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嚴肅起來。大家意識到，今天的會議，可不好那麼和稀泥了。

“這個錢甜甜，有個綽號叫‘萬家燈火’。我不知你們聽說過沒有？在座的常委中，有沒有人上過她的床？這樣的人，也能提拔為新聞部主任？

各位常委，你們想聽什麼樣的新聞？想讓全縣老百姓，如何來評價我們這些為政者？”方如海的話，是一針見血。

從常理上來說，電視台新聞部副主任，只是一個副股級幹部。也只是小縣城裡，才有這樣的建制。

即使是在江水縣，這樣的官員任用，也是本單位自行選拔。只是因為電視台屬於直管部門，才會將名單送到常委會上走一下形式。

放在往常，只是把名單讓大家看一下。如果挑不出毛病，名單也就會直接通過，基本上不會浪費時間。

大家關心的提拔對象，是副科級以上的職務，而且是敏感性的崗位。新聞部副主任這種崗位的任用，大家懶得消費精力。

沒有想得到，方如海的第一槍，就選中了錢甜甜這個目標。

沉默，所有的人都保持沉默。錢甜甜的聲名狼籍，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如果有誰想要為其辯護，就要考慮一下自己的名聲。

這樣的事情，大家都不敢做。就連平時說話無所忌憚的伍萬山，也照樣保持了沉默。

“這個周一凡，要當副院長。各位，我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說過，周一凡吞噬病人醫藥費，被病人家屬當場抓獲的事？

這樣一種醫德敗壞的人，沒有被清除出衛生隊伍，卻反而要提拔重用。我想問一問那個推薦的領導，你得到了周一凡多少好處費？”

方如海的話，如同利刀直刺某些人的心臟。偏偏那個被譏諷的人，卻無法加以辯駁。

這個時候，在場的常委都已經意識到，今天的方如海，已經展開了全面反擊。只是搞不清楚，是絕地反擊，還是垂死掙扎？

坐在主持人位置上的何書記，面龐上輕輕掠過一絲微笑。

“再說這個胥子江吧，為了幫吳春生的兒子吳大虎掩蓋罪行，專門找了一個替罪羊。

事情敗露之後，又迫不及待地將吳大虎送入了牢房。風聲一過，又找出借口把吳大虎撈了出來。這樣的人，也能當公安局長？

嘿嘿，難怪這些日子裡，江水城裡會多了一個什麼‘城建幫’，每天打架鬥毆，欺壓百姓吶。”方如海冷笑幾聲。

到了這時，伍萬山不好再繼續沉默下去。他冷笑一聲道：“方書記，你這樣指責一個公安局長，可是要負責任的噢。”

“伍縣長，我先糾正你一下。胥子江只是副局長，還沒有去掉那個副字哩。即使按照你的願望，也得過了今天晚上才行。

再說，市公安局那一邊，會不會接受這樣的人選，恐怕你也不會有什麼把握吧。你找我要證據，那我來問你。

吳大虎撞人是不是事實？用建築公司的駕駛員抵責，是不是事實？有人給郝市長打了電話之後，是不是你連夜讓胥子江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