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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玝說完,向台階下走去。她也不靠近大轎子,站在石獅子邊上,天真無邪的樣子朝庄頊招手。庄玝道:“大哥哥,過來,我有話給你說。”

庄頊慢慢走過去,到了庄玝跟前,一臉憤懣,庄玝索性一把拉住他的手臂,讓他蹲矮,她就俯首在他耳根說幾句。

庄頊一邊聽一邊笑,高興得手舞足蹈。台階上秦氏等人瞧着疑惑,卻不知庄玝給庄頊說了些什麼。

庄玝悄悄話說完,正常聲音說道:“大哥哥若是依了我,其他的你盡可放心。”

庄頊向庄玝作揖,笑道:“還是五妹妹待哥哥好,以後哥哥記住的。”

庄玝回頭看了郡主等人,再向庄頊道:“大哥哥就不要鬧了,可好?”

庄頊點頭,向身後轎夫諸人揚手,道:“看在五妹妹面子上,我就自有我的去處了。走!”

庄頊便從眾人眼前消失,沒再言語其他。秦氏見困境解決,兩腿犯軟,竟直跪往下倒,郡主等人慌忙扶住。

庄玳把要往回走的庄玝拉住,問:“五妹妹,你跟大哥哥說了什麼?”

庄玝得意地道:“自然是悄悄話了。”

庄玳好奇地追道:“說與我聽聽。”

庄玝甩開庄玳的手,道:“是悄悄話,怎麼能說與你聽。”

庄玝說完掉頭走上去。

到了台階上,庄瑚忍不住也問庄玝:“五妹,你跟大哥哥說了什麼?”

庄玝微微一笑,賣關子道:“大姐姐,說出來就不靈驗了。”

郡主看到秦氏情緒穩妥,嗔怪庄玝道:“丫頭你葫蘆里賣的什麼葯兒?”

庄玝福了一福,才道:“太太,我的辦法就是讓大哥哥今夜不要鬧,編排說宮裡來了人,老太太不高興了之類的話,沒想到把大哥哥嚇走了。”

眾人對庄玝的話半信半疑,但沒人再說什麼,待往裡面走時,庄玝拉住庄瑚,悄悄說了句:“大姐姐,明日我再告訴你。”

庄瑚疑疑惑惑看了庄玝沒出聲。

於是,眾人將秦氏送回東府不提。直至次日,秦氏也沒敢去中府請安,託了身體微恙躲了過去,焦急等大老爺從宮裡回來議論,可大老爺遲遲不見回,倒是大姨奶奶的家人父母來了,秦氏更是焦灼,不得以才叫人悄悄把二老爺庄祿跟管家請來治理。

那大姨奶奶的父母雙親聽得女兒死去的告聞,一早往庄府里來。老兩口原是菜市口豬肉行賣肉的,那年兒子犯了事,行當被人處置,從此家裡光景艱難起來,那兒子又因那時被打折了雙腿,傷病多年,前不久才過世。此前因家道艱難,才將女兒嫁給了庄頊做房裡人,周轉得些銀子過日子。現今兒子剛死,女兒也沒了,叫他們如何不傷心?故一來到庄府,進到東府裡頭見到女兒的屍體,哭得癱坐地上。

庄祿得了秦氏的知會,跟管家帶銀子來了事。

庄祿是官商路數,他解決事情的方式只有一種:銀子能解決之事,就不勞煩其他手段。因此,在銀子上面,他給足夠的餘地。若非在老太太心尖事上,他興不得拿幾錠金子來,誰叫老太太如此介意庄琂入府?好歹辦理妥當,讓老太太安心。

於是,庄祿一到,先不說話,一屁股坐在炕墊上吃起茶來,氣勢冷不丁擺了出來。

那管家事先得了計劃,托幾錠金子,垂立,先聽大姨奶奶父母哭訴一陣,方拉住那老父親說道:“府里恩典,賞了金子。”

那老父親抹了眼淚,看着庄祿前面的金子,收住哭聲。

那老母親死活是不肯接受,鬧道:“好好的人進了來,說沒了就沒了,金子銀子也換不回來。姑爺好歹出來給說句話……”

管家道:“大爺如何出得來,給嚇出病來,遠遠躺了去。且這麼鬧,大爺再病個好歹,官里要過來拿人我們也管不了許多了。”

那老母親見這麼說,只得捂住嘴巴哭,聽意思是女兒錯在先,才忽然沒了命。

管家又道:“有了金子,下半輩子也不用愁了不是?府里請先生來下殃書,官里就不錄報了。你們盡當你們姑娘遠遊了去。”

那老父親道:“下殃書不錄官,沒有官家批覆喪證,如何發喪埋葬?”

管家看了庄祿一眼,庄祿玩弄手裡的玩物,沒言語。

庄祿是來坐鎮的,軟硬的話自然要管家去料理,這點常理,管家是知曉的,便對老父母道:“向官里呈上殃書,必要查一番,大姨奶奶平日里待人刻薄,頂多是遭下人氣死了,真要查起來,你們金子是拿不到了,臉面也掛不住。再者,老爺、大爺是想保住你們家的臉面,也想保全了我們府里的臉面。各退一步,日後,你們還是我們府里行走的親家,大爺逢年過節也是要孝敬你們的。”

那老父親哀嘆一聲,不再言語。

見狀,管家從懷裡拿出一張寫了字的文書,遞給那老父親,道:“這是請先生來下殃書的保書,剛都同意了的,您就按個手印,我們且就這麼辦了。”

管家把紙遞過去,又拿出印泥,強拉過老父親的手,在他給大拇指上刮滑幾下。

那老父親猶豫着按還是不按,管家嘆息一聲,把金子拿了過來,一半交給老母親,一半交給老父親。

管家才道:“金子就在你手裡,可掂量好重量了。”

那老父親眼睛一閉,在紙張按了手印,老兩口便長天悲泣。自始至終,庄祿一言不發,待完畢,起身向老兩口打了個半拱,便出去了。餘下,管家幫襯料理不提。

庄祿出來後,便來中府里廳給秦氏報說。秦氏聽到事已妥帖辦好,才放下心來,庄祿臨要走,再安慰幾句。末了,秦氏差丫頭紅兒托幾兩銀子及些布匹贈與大姨奶奶的老父母不再話下。

庄祿本想離開東府前往中府給老太太報個安,走到中府花園,碰到從裡頭走出來的大老爺庄熹。

庄熹一見庄祿,便拉住他手道:“我才剛從老太太處來,外頭聽得大姑爺說了,那逆子真是沒王法天理了。丟了祖宗的臉面不說,你說他……”

庄祿寬慰道:“大哥息怒。”

庄祿便把大姨奶奶老父母來探屍的事說了一遍,庄熹聽完才平復氣焰。

庄熹緩和了道:“老二,我府上這事兒你就費心了。今日在宮裡,聖上跟太后十分苦惱北邊教堂賊亂,指派我前去北邊平亂,只這兩日就走。府里你得多幫擔待了。”

庄祿道:“大哥你放心吧!”

庄熹道:“該施捨的銀子不要少了才好。”

庄祿道:“給了金子,看老兩口心裡是喜歡。也按手印作了保,他日翻出來,我們也留了證據,不怕他告發了去。”

庄熹嘆息道:“那就好。我這次去北邊,說不準幾時回來。頊兒混帳的事,你多擔待周旋,我怕你大嫂子降服不住。其餘的,瑚兒和大姑爺能幫襯你就放手讓他們幫,我知你周轉整府里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