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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哪裡?”徐陽問道,對於風凌這個人,他還是挺有興趣的。

夠義氣,做事動腦子,講策略,關鍵是還挺有骨氣。

這樣的人,搞過來當手下,要比羅浩這種傢伙,可靠多了吧?

羅浩並不知道,徐陽心裡在吐槽他,笑眯眯地湊上來說道:“有人在拉麵店看到他了,他在那裡……打雜……”

areyoukiddingme?

黑人問號臉。

羅浩也覺得這話徐陽不太會信,又特地加了一句:“是真的,我今天早上還特地過去查實過,不過沒靠近,就遠遠地望了一眼,確實是他。”

“你是擔心風凌來搶你老大的位置吧?”徐陽笑着問道,說實話,羅浩當個狗腿子還真的挺合適。

“這哪兒會呢?有您老給我撐腰,別說一個風凌了,就算來一百個風凌……”羅浩還在不要臉地拍着馬屁,卻見徐陽沒有再搭理他,已經快步離開了,忙緊緊地跟在徐陽身後。

要說他對風凌沒有忌憚,那絕對不是真的。

只是如今風凌已經落到如此地步,羅浩作為他昔日的手下,也難免會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覺。

若是當時自己不帶着幾個兄弟離開他,或許他不會那麼落魄吧?

羅浩並不是一個好人,但在義氣一道上,他自認不比任何人差。

所以他來找徐陽。

也算幫昔日的兄弟一把吧。

就看你能不能把握這個好機會了,他心裡默默地嘟囔了一句,跟隨着徐陽的腳步,更緊了一些。

…………

風凌剛剛忙完,坐在拉麵店門口的小凳子上,在想心事。

他曾經迷惘過一陣子,在那次慘敗之後。

他有想過東山再起,不過小弟們都跟着羅浩跑了,聽說天菱集團也在找他,畢竟他拿了天菱的錢,並沒有把事情給辦好。

他也曾想過遠離魔都,找個地方另起爐灶。

然而那個男人,那個輕易就將他擊敗的男人,他的眼神,他的話,無時無刻不在影響着他。

若是永遠不敢直面強大的敵人,他就永遠站不直。

他風凌也是世家子弟,怎麼會淪落到去當一個流氓頭子的?

生活所迫?風凌笑了。

苦笑。

“風凌啊,收拾一下桌子。”胖胖的金老闆發話了,風凌應了一聲,馬上就站起身來,麻利地干起活來。

金老闆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個小夥子,雖然之前當過混混,但是那天他投奔自己,說要當一個服務員的時候,金老闆從他眼裡看到的只有哀傷。

雖然明知道風凌來這裡打工,只是為了等徐陽,不過最後金老闆還是把他當成了自己人。

好在小夥子幹活很賣力,似乎一心要和從前的生活割斷。

也不枉費自己收留他了。

那天以後,一切風平浪靜,似乎生活又重新恢復到了以往的悠閑狀態。

然而越是平靜,金老闆越是憂心忡忡。

天菱集團是多麼恐怖的存在,金老闆也算在魔都呆了十幾年了,又怎麼可能不知道。

這樣一個大集團,若是想要對付自己這種平頭老百姓,隨隨便便都能有幾百種辦法。

但對方居然忍住了。

即使再自信,金老闆也不覺得是自己聯合周邊那些房東組成的聯盟起作用了。

包括他自己在內,若是天菱肯出超過市價的價格收購店鋪,說不定都會賣了。

更不要說,對方還很有手段。

上次派了幾個流氓過來沒能得逞,下次呢?十個?二十個?一百個?

相信以天菱集團的財力和勢力,哪怕找幾百個小混混過來搗亂,也只不費吹灰之力。

總不能每次都要靠徐陽來對付吧?

金老闆看得清清楚楚,上次對付六七個人,徐陽就很吃力了,若是對方當時再多兩三個幫手,也許他們全家和徐陽都得倒霉。

他很不想連累徐陽,或許,天菱出個差不多的價錢,自己就賣了算了。

雖然很捨不得。

他輕輕地嘆了口氣。

一旁的老闆娘,看得懂他的擔憂,然而又實在沒法子勸,只能搖了搖頭。

三個人陷入了沉默之中。

但凡是拉麵店,一早上基本只是做準備的功夫,其實不會有什麼生意。

很奇怪,今天剛一開門,店裡居然就三三兩兩來了好幾撥客人。

店裡的氣氛有些奇怪,這些客戶都有些不對頭,吃完了面,人也不走,佔著桌子聊天。

聊的都是些奇奇怪怪的話題,什麼誰家老大前些天被人打殘了,哪個不開眼的欠了債還躲到網吧去,結果被揪出來如何如何……

即便再遲鈍,金老闆也明白,該來的終於來了。

他用眼神示意,讓風凌離開。

風凌則假裝沒有看到。

他已經沒有地方可以去了。

那些人其實更多的是沖他來的。

他跑了,倒霉的只會是金老闆夫婦。

金老闆他們是好人,好人不應該受這種罪。

風凌只是奇怪,為什麼徐陽好幾天都沒來拉麵店?

難道,他也出事了?

不可能,風凌搖了搖頭,擺脫了這個荒唐的想法。

這麼可怕的一個人,他不去籌算別人已經很好了,什麼人能算計到他?

除非……

正想到此處,突然一陣奇特的笑聲響起。

這笑聲,讓風凌不寒而慄。

“花蛇”杜沖。

據說是魔都道上最陰最狠的角色,就連風凌,在道上混了好幾年,也只是聽說過他的名字,而沒見過他本人。

因為據說他從來不在有危險的時候露面。

只有他規劃好一切,確定穩贏的時候,他才會現身,出手。

然後帶走勝利。

他最出名的就是他的笑。

風凌曾經聽人說過,只要你聽到他的笑聲,你就會知道他就是杜沖。

天下沒有第二個人會有如此難聽而又如此令人恐懼的笑聲。

風凌當時並不相信。

現在,他信了。

即使沒見過“花蛇”,他也能確定,現在站在他面前穿着一件花色襯衫的中年乾瘦男人,就是杜沖。

他的笑聲如毒蛇一般滑膩,冷冰冰地鑽入你的耳朵,無可拒絕,無從反抗。

他的臉上居然並沒有什麼愉悅的表情。

這一切對他來說,看起來只是一個令人厭倦的遊戲罷了。

他既然肯現身,那就說明今天這事無可善了。

很顯然,這店裡的十幾個人,都是杜沖的手下。

他們的臉上,現在都露出了那種極其陰毒的笑容,如出一轍,讓人看了頓感冰寒刺骨。

風凌放下手裡的抹布,挺直了身子,開始冷靜地看着杜沖,同時,竭力剋制着心中的各種不適和不安。

他不能表現出任何軟弱的情緒,不然眼前這條毒蛇,一定會把自己,把金老闆夫婦都一口吞下。

連骨頭都不吐。

他,不過是爛命一條,就算今天不死在這裡,恐怕也活不久。

但金老闆,是個好人,大好人。

就是死,風凌也發誓要保金老闆一家的周全。

他就這樣冷冷地看着杜沖,用一種寒若冰霜的眼神,看着眼前這個象徵著死亡和陰毒的對手。

即使他其實並不是杜沖的對手,對方想要拿下他,也得付出相當大的代價。

這點,風凌很有信心。

除了那個徐陽,風凌這一輩子沒有怕過誰。

哪怕杜沖從未有過敗績,哪怕杜沖號稱攻無不克,哪怕杜沖手下的毒蛇團每個人都一身好功夫。

風凌也要讓他付出足夠的代價。

想要對付金老闆,得跨過自己的屍體。

但這些話,他並沒有說出口。

因為不需要。

男人,只做,

不說!

就連杜沖也沒想到過,面前這個俊美得不像男人的傢伙,居然可以強撐住氣場不被自己壓制。

有點意思!

很有點意思!

“你就是風凌?”杜沖問道,神態很是輕鬆自信:“我是杜沖!”

這是一句廢話,若是連對手都沒搞清楚,杜沖又怎麼可能輕易出手。

他在道上混了那麼多年,靠的可不只是手上夠硬,腦子夠靈活。

更多的,是靠謹慎,靠情報。

但是這句話他必須問。

這是在昭示天下,他就是為了風凌來的,無關人等,離遠一點。

這句話之後,如果還有人敢摻乎到這件事里,就是他杜沖的敵人!

既然是廢話,風凌當然就沒有必要回答。

只要回答了,他就會陷入杜沖的節奏,失去先機,然後被牽制到死。

原本他就處於弱勢,這樣下去,他哪怕拼了命,也無法阻止杜沖做任何事。

這筆買賣,很不划算。

不划算的買賣,鬼才去做。

“杜沖,是黃子山派你來的?”風凌不愧是混跡道上多年的高手,他一句話,就壓下了杜沖大半的氣勢。

你再牛逼,也不過就是有錢人的一條狗。

黃子山,天菱集團太子爺,魔都三少之一,據說長得很帥,經常做慈善,最重要的是還未婚,是魔都公認的鑽石王老五之一。

那種老少通吃,女人看到他邁不開腿的存在。

風凌之前就是接了黃子山開出的條件,才會在這裡遇到了宿命之敵徐陽。

如今的局勢很明顯,杜沖也是奉命而來,不管他是要對付風凌還是金老闆,他都只是一條狗。

一條會咬人的狗。

杜沖臉色變了。

他明白風凌的意思,這也讓他對風凌更加忌憚了三分。

還真特么的,有點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