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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得令狐沖劍法越使越高興,甚至長嘯不已,簡直就是把自己當做了練功木人一般,氣得田伯光將潑風刀往地下一扔:“不打了,不打了,打不過還打什麼?你們贏了,割了我的人頭去便是,無須如此侮辱於我。”

他既這般行事,令狐沖反而不便再戰下去了。

所謂得饒人處且饒人,江湖總有再見時,田伯光遠道而來,不管最終目的如何,也算是有情有義,總不能真的割了他的頭,那不是毫無義氣了嗎?

既然如此,令狐沖便收了劍,大笑道:“田兄為何如此氣餒?當初令狐沖也曾多次敗於閣下的狂風刀法之下,若是當初也就此一蹶不振,哪有今日之揚眉吐氣?”

徐陽在旁也笑道:“風太師叔所教授的無非是使劍的訣竅,難道刀法上就用不到了?想來田兄昨日也偷聽了不少了,回去細細參悟,必然有益無害。”

田伯光這人除了好色,似乎並沒有什麼大毛病,比之很多所謂的正道中人要可愛的多了,而且言出必行,若是能就此痛改前非,這個朋友自然也能交得。

“只是,你今後可不得再行淫邪之事,否則令狐沖哪怕追到天涯海角,也不放過你!”令狐沖在一旁補充道。

田伯光氣不打一處來,喝道:“哼,上次某家答應你,以後只找青樓的粉頭快活,你可還聽聞田某有侵犯過良家女子?哪怕這次來華山,為引開貴派掌門岳先生,一路上故意犯案,也不過就是打劫了幾家為富不仁的富戶,並無對女眷有絲毫侵犯。田某向來是說到便做到的,不像某些正派弟子,嘴裡說一套手底下做另一套。”田伯光恨恨地看着眼前這兩位,心下大是不忿。

可沒辦法,真的就是打不過,還能怎麼辦?田伯光也很絕望啊。

下山之後還不知道怎麼交待呢,煩死了。

徐陽靈機一動,他是早就知道田伯光此行的目的,是被儀琳的父親不戒和尚所逼迫,過來請令狐衝去恆山探望儀琳的,既然他現在已經任務失敗,徐陽覺得倒是可以利用一下。

“田兄,既然大師哥視你為友,那大師哥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三個朋友切磋一下技藝,互有勝負而已,不須掛懷。”

“也對啊。”聽了這話,田伯光仔細想了想,朋友之間的切磋,當然算不得數。

要說互有勝負當然也沒錯,他畢竟也曾贏過令狐沖一次,勉強可以解釋為互有勝負,只不過自己負的未免多了一些罷了,這二人不往外面說,誰會清楚這個中的玄妙?

放下心中的負擔,田伯光這才高興起來:“這麼說來,田某沒有一敗塗地咯?”

“那是當然,田兄刀法驚人,今後還得多多請教呢。”徐陽表面一副笑意融融的樣子,心底卻在暗罵田伯光:到底有沒有一敗到底,你自己心裡沒有點逼數的嗎?

田伯光並不知曉徐陽心裡的想法,既然被吹捧了一番,自然是喜上眉梢,就連先前的挫敗感也不再放在心上。

徐陽又問:“田兄,要不要小弟下場,與你再切磋切磋?”

田伯光將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開什麼玩笑,昨日就敗於這小子之手兩次,風清揚前輩又指點了他一晚上,再和他“切磋”?那純屬是找虐啊。

令狐沖也說:“小師弟,讓田兄多休息一下,我們晚一些再行切磋好了。”

徐陽無奈,那麼好的一個練功機器人,就這麼錯過了,遺憾啊。

田伯光自顧自曬太陽休息,兩人又回到山洞中,卻已不見風清揚的蹤跡,想來也是回去休息了,兩人也是一晚上沒睡,先前興奮過頭,倒不覺得什麼,如今一切包袱都已經放下,疲憊便如潮水一般席捲而來,兩人隨便找了個地方躺下,不消片刻便呼嚕震天響了。

這一覺,從朝陽初起一直睡到了烈日正當空,這才被上山來送飯的岳靈珊和曲非煙吵醒。

“你們兩人,居然不好好面壁思過,錘鍊內功,大白天的躲在山洞裡睡大覺,還把門規放在眼裡嗎?還把我爹放在眼裡嗎?”岳靈珊雙手一插腰,虎着臉沒好氣地罵道。

徐陽在睡夢中被驚醒,一看形勢不對要糟糕,慌忙起身道:“小師姐,昨夜我和大師哥偶有所得,一直推敲劍法到天亮,因此才會貪睡片刻,千萬別告訴師尊,以免師尊失望!”

令狐沖則不然,他與岳靈珊一同長大,自然早就知道她的脾性,岳靈珊只不過是在開玩笑,便笑道:“小師妹,別沒事就逗弄林師弟,他是老實人,經不起你逗。”

岳靈珊那一本正經的表情,維持了沒片刻,便抱着肚子笑彎了腰。

“小師弟,你儀錶堂堂,卻想不到還真的是天真可愛啊,哈哈哈……笑死我了。”

徐陽被她笑得滿臉通紅。

想想也對,先別說岳不群如今不在華山,就算他在,哪兒有空來理會兩個犯錯的門徒有沒有偷懶,只需到時候期滿,測試一下武功有沒有進步即可。

再說了,岳靈珊和大師哥關係如此之好,又怎麼會出賣二人?

想通了,他便也跟着笑了起來,令狐沖自然也笑,三人頓時笑做一團,黑漆漆的山洞內,下一刻便被笑聲填滿。

只有曲非煙面色如常,冷冷地撇了撇嘴,心中暗道一句“幼稚”。

徐陽起身,接過岳靈珊與曲非煙手中的食材,便又出洞去料理午飯去了。

曲非煙喜歡跟着徐陽,便一路跟隨也出去了。

岳靈珊則和令狐沖在洞內說說笑笑,好不逍遙。

說著說著,岳靈珊忽然問道:“大師哥,剛剛聽小師弟說道,你們昨夜於劍道忽有所悟,不知悟到了什麼?小師弟剛剛上山一個月,他又有什麼資格和大師哥談武論道?我知道了,一定是大師哥點撥於他。嘿嘿,看那傻小子還以為自己悟了什麼無上劍道了呢。”

沒有得到風清揚的允許,令狐沖自然不方便將“獨孤九劍”的秘密告訴岳靈珊,畢竟這並非是本門劍法,乃是風清揚從他處獲得,況且令狐沖也擔心岳不群得知後不悅。

再說了,岳靈珊資質委實不怎麼樣,即便是“獨孤九劍”的秘訣告訴她,她也未必能領會。所謂邯鄲學步,反而可能由此荒廢了華山本門的劍法修鍊,到時候師父師娘怪罪下來,那可怎麼得了?

於是令狐沖便岔開話題道:“林師弟資質驚人,實在是比你大師哥我要強上許多,你可千萬別小瞧於他,若是假以時日,他必回成華山第一高手。”

說罷臉色微紅,他這已經是把自己摘出去了,不然若是讓小師妹知道,自己苦練二十多年的武功,如今卻不是小師弟的對手,那豈不是會被笑話?

“我偏偏就不信!”岳靈珊嘟起了嘴,若是說自己不如大師哥,那岳靈珊也就認了,就那個笨頭笨腦的林平之也能參悟武學大道?

她怎麼那麼不信呢?

令狐沖見她頗不以為然,也不便多說。

畢竟小師弟如今的武功已經超越了自己,不管是他家學淵源或是資質通天,總之有大才者,必會脫穎而出,震驚天下人的一天。

除了略為有些不好意思,他倒是半點嫉妒的念頭都沒有,畢竟小師弟本領越大,武功越高,對於華山派便越有裨益。再說武學一道可謂博大精深,或者現在是小師弟領先一步,又能知何時自己又能超越了呢?

這點自信,令狐沖還是有的。

兩人正在談笑風聲,外邊徐陽已經做好了午飯,曲非煙進洞來喊兩人出去吃了。

今天的午飯做的很簡單,岳靈珊帶上來的食材也不多,除了主食一盤饅頭之外,只有一塊鹹肉,幾根辣椒,外加幾個雞蛋,一把韭菜,徐陽索性做了兩個菜,一個辣炒鹹肉,一個韭菜雞蛋。

隨是普普通通的家常菜,經徐陽妙手烹調,色香味俱全,引得眾人食指大動,岳靈珊等人吃得眉花眼笑。

香氣飄遠,連躲在思過崖邊岩石後的田伯光聞之都忍不住了,他本來就肚餓,腹內咕嚕嚕亂叫,此刻這等的感官刺激怎麼可能抵擋得住?

“哇哇”怪叫一聲,田伯光就跳了出來,看都不看他人一眼,劈手就從令狐沖手上搶過一個饅頭,沒筷子,索性手就直伸向那盤辣炒鹹肉。

徐陽看得想笑,沒想到堂堂“萬里獨行”,會為了一盤小菜如此失禮。

不過可不能讓他得逞,被他這麼一抓,別人還吃不吃了?

徐陽手中筷子疾刺而出,戳向田伯光虎口穴,其勢如劍,頗為凌厲。

這是將筷子當成短劍來使了。

田伯光也是老江湖了,即便是餓瘋了的時候,也始終保持着三分清醒,見狀條件反射般放棄了對美食的侵襲,一手反抓徐陽的手腕,居然是一招難得一見的“大力擒拿手”。

徐陽倒是沒料到田伯光還有隱藏着的大招,不過也不怕,昨夜風清揚傳授的後發先至,攻敵之必救的理念,現在正好藉機試驗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