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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頓了頓,視線落在血肉模糊的江心月身上,眉頭緊皺,淡淡地說道:“至於江心月,算是勉強撿回了一條命。⊥文小說,但是她的經脈大傷,心口處受到唳梟利爪直擊,心肺重創,骨頭幾乎無一完好。即便日後再如何調理,也會落下/體虛之症。”

“那心兒還能否繼續修鍊?”他話剛落,瓊華就焦急追問道。

“自然可以。只是一開始的進度會比常人慢上許多,待到凝結成丹修成半仙之體後,慢慢便會好轉。”左祈回道。

6珩心頭一松,神色複雜地看着江心月。

雖然他已經知道她並非純善之人,甚至一度想要將小錦置於死地,但他曾經真的是將她當作是好友是夥伴。如今她落得這副下場,也算是因果循環。

她借贔龜打傷了小錦,小錦口吐鮮血,血漬又噴濺到她的袖口上,結果,正是這血漬為她招來了殺身之禍。6珩心底微微一嘆,當真是天理循環報應不爽。只希望,心月能因為此事得到教訓,迷途知返。

左祈的話讓瓊華心下微松,視線再次落在江心月身上,眼瞳一滯,眉鋒驟沉,對着垂立在一旁的蘇枋和蕭奈冷聲喝道:“今日在青龍峽,到底生了何事?”

蘇枋頓了頓,行了一禮後開始回稟。從峽谷中遇到唳梟捕獵豪豬,到唳梟突襲贔龜棲息地,最後到眾人合力將唳梟殺死。沒有多添一字,也沒有少說一字。

蘇枋品行端正,是即是是,非即是非,沒有生的事不會憑空造謠,生了的事也不會刻意隱瞞,該是便是是。

只是錦凰受到贔龜誤傷一事,他當時正全力對付巨龜,並沒有分出餘力去注意,說的自然也不甚清楚。這時,蕭奈往前一步,拱手行了一禮,開始補充。

蕭奈的性子不同於蘇枋。

外人往往被他稚嫩的外表和嬉皮笑臉所欺騙,以為他是一個行事漫不經心的人。其實,這些不過是偽裝罷了。真正的蕭奈頭腦極其聰慧,諸事盡收眼底,一雙眼睛看似慵懶卻異常的精銳,許多事往往一眼便能堪破。

除此之外,他的性子還非常的固執。認定對的事情,必定會堅持到底。若是犯了錯,除非他打心底里認下了,否則千軍萬馬也休想拉回來。

而對於錦凰被誤傷一事,當時他雖然是應對着數只贔龜的攻擊,眼角的餘光卻還是注意到了江心月的動作。儘管她做得毫無破綻,但對於早已對她有所懷疑的蕭奈來說,心底已經萬分肯定,江心月當時是故意為之,想借贔龜之手除掉小錦!

這番話他直截了當地就說了出來。

他話還未落,瓊華就怒不可遏地打斷他:“簡直是胡言亂語!心兒向來心善,怎麼可能暗中使計至錦凰於死地!更何況,滄閬派誰人不知心兒與錦凰情同姐妹,你如此污衊本座弟子,是何居心?”

“師妹,暫且息怒。”雲衍眼色微沉,語氣尚算溫和,對瓊華安撫道。

蕭奈的脾氣性情他這個做師傅的自然清楚,知道他雖然執拗卻從不會作無根無據的猜測,既然他說出這樣的話,絕不可能是空穴來風。

他嘴角下沉,眉宇間威嚴自成,看向蘇枋沉聲問道:“枋兒,到底是怎麼回事?”

蘇枋神色一滯,拱手回道:“稟師尊,當時……弟子正與巨龜纏鬥,並未注意到。”雖然他心底也隱隱懷疑,但他確實沒有親眼看到。

“珩兒,當時你就在錦凰附近,你可看到?你說!”雲衍又轉向6珩。

被點到名的6珩渾身幾不可察地一震,快看了眼躺在榻上毫無聲息的江心月,眼底划過一絲複雜。而後上前一步,拱手回道:“啟稟師尊,弟子……弟子當時全身心對付贔龜,並……未看到……”

瓊華神情驟松,嘴角微微上勾。而後眼鋒驟寒直擊蕭奈,沉聲質問道:“如此,你還有何話說?”

蕭奈收回看向6珩的視線,眼睫低垂,掩去裡面的不敢置信和諷刺,冷冷一笑。過了半晌,眼中突然精光迸射,直視雲衍,一字一頓地說道:“弟子所言句句屬實,絕無半點污衊之嫌!”

“你!”瓊華直指蕭奈,瞪大的清麗雙眸中簡直要噴出火來,掩在黑白法袍下的胸脯劇烈地起伏。無形的威勢一層層地掀開,朝蕭奈直擊而去。

蕭奈難以承受這麼洶湧澎湃的威壓,噗通一聲單膝下跪在地,脖子卻依舊固執地挺得筆直,絲毫沒有因為實力的強弱懸殊而屈服妥協。

不一會兒,蕭奈的左邊嘴角就滑下一道鮮紅的血跡。

“師妹!”雲衍冷喝,袍擺翻動間再次卸去了瓊華釋放出的威壓。

“掌門師兄!”瓊華不敢置信地看他。

“此事還待進一步查證。接下來的事還是交由刑法總堂來處理吧,我們不便插手。”雲衍雙手背於身後,看向站在靠後位置的浩坤峰座劉真人,說道:“劉師弟,此事就交由你們刑法總堂處理吧。”

劉真人淡淡行了一禮,說道:“是。”

瓊華雖然氣憤蕭奈的態度,也知這是最好的處理方法,便沒再說什麼。

而後,蘇枋、蕭奈以及6珩三人便跟着劉真人去了浩坤峰刑法總堂,調查青龍峽唳梟突襲一事。

今日6珩因為不忍,刻意為江心月隱瞞了此事,卻不知為後來的諸多事情埋下了一個禍根。

這些,6珩不知,蕭奈不知,陷入昏迷的錦凰也不知。當然,後續諸事也是後話了。

當錦凰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三日之後。

因為蘇枋身處刑法總堂,符璃又不在派中,雲衍便派了一名女弟子上岺樞峰來照顧她。此人名為香昀,性情極為活潑,臉上整日都掛着沒心沒肺的笑,彷彿不知煩惱為何物。錦凰原以為她做事也是馬馬虎虎,卻沒想到心思極為細膩,將她照顧地非常妥帖。

等錦凰身體好了一些,兩人閑聊起來才知道,香昀竟是蘇枋的徒孫,按照輩分錦凰該是她的“曾師叔祖”了。這輩分大的,着實嚇人。香昀倒是沒覺得什麼,錦凰卻是說不出的彆扭和怪異。幾番堅持,終於兩人說定,在外人面前依舊是按輩分來稱呼,但是私下裡可隨意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