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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道竟這般古怪詭秘。”隨着蘇枋最後一字音落,錦凰出聲感嘆。然而,她腦海中卻在極速地運轉。

鬼道竟然也是尊崇幽冥鬼府,且與鬼魂為伍!

方才,蘇枋還提到,鬼道的開山祖師並不是自己悟出的鬼道,而是受大能之人指點,後習得了上乘功法。會不會……錦凰腦海中突然跳出一個極為大膽的猜測。

會不會……當初鬼宗開山祖師進入的凶煞之地就是仆句曾經所在的部落?不不不,錦凰立馬自己否定了這一猜測。

假如說,他真的曾經進入過仆句部落的那個空間夾縫,除非他破除了那裡的禁制,否則只能跟葉酒一樣,永生永世地禁錮在裡面,直到最後隕落。

她進去的時候那空間完好無損,而事實上鬼宗祖師亦沒有被困其中,所以,她的這一猜測不合理。

那麼,還有另外一種可能。就是,當年那個指點鬼宗祖師的大能之人,是出自那個仆句部落。這樣,鬼宗祖師會仆句的功法便不足為奇。而後,再經過他自己的悟道、探索、演化,再經過數千年門中弟子的傳承、演變,變成如今的鬼宗功法,亦不無可能。

當初被困仆句部落之時,錦凰親眼所見那群仆句人,他們身上那種幽沉陰森的古怪氣息,與葉酒身上的鬼修氣息異常的相近,同樣透着近乎扭曲的陰冷和詭秘。當時,她就懷疑過,二者是否同宗同源。

錦凰在心底千迴百轉,這時,蘇枋在言語間無意中提及“煉魂”二字。

她對這二字如何的敏感,在仆句部落所發生的一切、那個她時至今日依舊清晰得彷彿刻在骨子裡的陰邪法陣、那種神魂撕扯剝離的撕心裂肺的痛楚,不僅與魔道一脈的陰毒邪術“噬魂”相似,就是與那傳說中早已被列為禁術的大乘功法“煉魂術”也……

煉魂煉魂,不正是對人的神魂如何如何么?

就像當年多了一魂一魄的雲華,不正是需要用煉魂術來將本不屬於他的魂魄進行煉化,使其最終與他本身的魂魄融合么?

仆句部落那個陰毒詭譎的法陣,錦凰有種強烈的直覺,就算那不是“煉魂”,也只怕與煉魂不遑多讓。

在錦凰的追問下,蘇枋又道出一大秘聞。

原來,那個曾經在修真界攪得天翻地覆、令整個修真界聞風喪膽的化神期大魔頭,雖然是出身於滄閬派,然而他所煉的煉魂術最初卻原是出於鬼宗一門!

換而言之,煉魂術其實是鬼宗的功法!

錦凰的內心震驚得無以復加,煉魂術竟然是出自鬼宗?

不光是煉魂術,她發現她內心所有無法排解的疑惑,竟然全部都指向鬼宗!

其一,被脫離了陰陽輪迴、於時空夾縫中存在久遠、其實早該湮滅了的仆句部落,似乎和鬼宗存在着某種淵源;其二,與魔道邪術“噬魂”存在異曲同工之處的陰毒法陣,與源於鬼宗的禁術“煉魂術”似乎又存在着某些關聯;其三,那件禁錮仆句部落的疑似上古神器的異寶,“陰陽輪迴諓”在以幽冥界為尊的鬼宗是否有記載。

似乎,所有的一切都與鬼宗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

這些,都驅使着錦凰必須要前往鬼宗走一遭。她直覺,在那裡,她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錦凰記得,今早苻璃和顧勉談話間也提及了鬼宗,還有一面鬼面青銅令。這麼看來,苻璃也有要事須前往鬼宗。

先不論他有什麼要事。不過,既然他要去,而她又是他唯一的弟子,何不順勢搭上他這艘快船,沾些滄閬尊者的薄光,去鬼宗辦事之時她也好行事便利些?

這般一想,被苻璃脅迫着硬要回去西北司家一事,似乎也不是那般反感和厭惡了。

錦凰和蘇枋相伴從藏書閣出來,又在外面停留了片刻,而後才各自駕着飛行法器自天機峰分道揚鑣。

距離苻璃定下的歸程期限還有一日半的功夫,錦凰回到岺樞峰後,將整個峰座仔仔細細地探了個遍,確實可以明白瞭然地看出苻璃與另外一人生活的痕迹。

當她駕着飛行法器落在後山那片紫竹林前時,一隻通體烏黑、長得奇形怪狀的巨碩蘑菇嗚哇哇地朝她撲過來。

錦凰下意識地撐起屏障將那物隔擋開,仔細一瞧才發現並非是蘑菇,而是只修得了靈識的萬年靈芝。

那靈芝在屏障外蹦蹦跳跳,又是哇哇哇地鬧騰,又是嘰里咕嚕地譴責於她。一聽那措辭,便知和錦凰是熟識。

植草即使修得了靈識也仍舊是植草,可沒有人那麼多彎彎繞繞的心思。錦凰心念一轉,便開始拿話套它。心思簡單的靈芝哪裡是黑了心的錦凰的對手,不到片刻的功夫,這靈芝祖上十八代的老底就都被她給掏了個空。岺樞峰上大大小小的事情,一字不落地全部進了她的耳朵。

至此,錦凰也才徹徹底底地不再懷疑自己和苻璃的師徒關係。

將那名為“小芝”的巨碩靈芝綁回紫竹林,她回到自己的寢殿,一直入定調息到第二日天明方才又睜開雙眼。

金丹初期的修為得了初步的穩固,錦凰便按耐不住手上的癢意,駕着飛行法器直奔後山的紫竹林。一口氣連殺了五頭牤牛、又進靈蜂園跟靈蜂你追我躲折騰了幾個時辰,摘了半罐靈蜂蜜,才消停。

第三日大早,在幽幽響起的鐘聲中,錦凰擱下盛有蜂蜜的瓷盞,甩出一道傳訊符告知香昀三人,自己有要事下山去。而後祭出法器,如同一道閃電飛速躥入了翻湧變幻的雲層中。

等她抵達司宅的時候,時辰與苻璃定下的時間分毫不差,不早亦未晚。

要說,見到錦凰最先鬆口氣的人不是苻璃,卻是司芙霜和司劍。

三日前,在司宅府外錦凰丟下那一句“我從未親口答應,何來醫治一說!”可把二人給害苦了。兩人憂心忡忡,即便後來得了顧勉的寬慰仍舊是輾轉反側,如今見到了真人才算徹徹底底地放下心來。

錦凰可不會理睬他們。

她略過等候的一眾人等,徑自走向坐在上首、一派清貴之姿的苻璃。在他身前一丈遠的地方站定,面色躊躇猶疑了幾吸,一時不知該如何行事。

雖然已經確定無疑,可到底沒有那些與他相處的記憶,錦凰一時間還真不知如何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