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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錦,快讓他說說主人的事!”阿鼎又在識海中叫喚。

錦凰不理會它,在雲鏵停頓之際忍不住問出心中的疑惑,“那你們詭道在幽溟詭域……”

“小錦,你可記得我方才說過,我派祖師爺曾立下的誓言?詭道門人將永生永世甘作冥主的奴僕!我們詭道之所以能夠在妖魔橫行的幽溟詭域存在數萬年之久,是因為我們詭道門人,是鬼府的引路人,要永世守護着鬼府。”

錦凰明顯愣了愣,她只以為詭道不過是一個隱世的修真宗派而已,卻不想還有另外一重身份。她突地想起腦海中存留的一斷奇怪詭譎的夢境,一個由神墮落成魔的男子為了一名女子摧毀冥界,火焚惡鬼,而那個女子似乎便是名喚“妤菀”。

因為失憶的緣故,她一直以為那只是個假想出來的夢境亦或是幻境而已,如今看來,並非如此。

她此前從未聽說過“妤菀”此人,如何能生出那樣的夢境或是幻境來,所以,唯一的可能便是,她丹田中的幽冥鬼鼎。鬼鼎本就屬於冥界之物,又自有神識,擁有冥界的記憶無可厚非。而她看到夢境,或許是因為鬼鼎受到某些不明的刺激激發而產生,而她又與鬼鼎心意相通,能看到便不足為奇。

所以,她私以為,那些夢境並非虛妄,而是真實發生過,是鬼鼎自有的記憶。

而那片如同夢境一般的記憶中,那魔叫囂着的“冥界盡毀、天理違逆,所有的冤魂惡鬼都入不了地獄,都只能滯留在其它五界中”的混亂並沒有發生,卻又是為何?冥界盡毀,鬼魂無處所終,又是去了哪兒?

錦凰看了眼雲鏵,他方才說他們詭道是鬼域的引路人,那麼,是不是就是說冥界還存在着?未被摧毀?

她心中一時間划過諸多思緒,頓了頓後疑惑地問他,“我曾在天機鋒的藏書樓里看到過一方古卷,名喚‘六界誌’。上面提到,冥界早在上古時期便不知何故被摧毀了,六界失衡,鬼魂無所歸一,滯留在鬼域之中不得善終。此事,可是真的?”

“冥界曾被摧毀是真,六界失衡卻是假。”雲鏵搖搖頭,“當年,祖師爺親眼所見冥界被一人搗毀。不,不是人,應當說是魔才是。那魔以一己之力搗毀鬼府,焚盡惡鬼,整個冥域被滔天的紅蓮業火所吞噬,業火整整燒了四萬九千多年才終於熄滅。”

對上了,與夢境中的片段對應上了。冥界被一魔物所毀,惡鬼盡焚,不正是夢境中的場景!

此時,識海中阿鼎倒是不吵不鬧,安靜得出奇。

錦凰心中暗道,但轉念一想便覺出不妥來,同時腦海中浮現出一道身着火紅色華服、頭戴雙翅鳳釵的女子背影。

她雙眉微蹙,驚疑地看着雲鏵,“那妤菀冥主呢?作為冥界之主,為何任由那魔物胡作非為?為何不去阻攔他?”

“冥主不是不去,而是不能。”雲鏵的神色轉沉,眸光中有憐惜之色隱隱浮動,“妤菀冥主早在此前便已經羽化,身魂湮滅了。”

在詭道之中,一直流傳着這樣一個傳說。當年,祖師爺是因為心底深深思慕着妤菀冥主,所以才會立下那樣的誓言,賠上整個詭道宗門去守護冥界。而妤菀冥主羽化之時,亦是祖師爺陪在她身邊,所以詭道才會持有令整個幽溟詭域都避讓三分的引路法牌。

“身魂湮滅?”錦凰低喃,想起夢境中那女子深沉的痛楚和絕望,不顧一切的決絕。不知為何,心也驀地升起一股詭異的尖銳痛楚來。只有真的被傷得痛徹心扉了,才會那般不計後果、不顧一切。

“不,主人不會身魂湮滅的!主人不會羽化!”沉寂多時的識海,阿鼎再次激動地叫喊起來。

“嗯。”雲鏵點點頭,“被紅蓮業火肆虐過後的鬼域儘是一片焦土,萬里浩渺皆是荒蕪。四萬九千多年後,業火逐漸熄滅,在那場大難中倖存的冥主奴僕們陸陸續續回到鬼域,開始重新支撐起鬼府。雖然與曾經的鬼府不可同日而語,但經過這麼多年也不可小覷,已小有當年的模樣。”

“不,不會,主人不會身魂湮滅,不會!”識海中,阿鼎像是陷入了魔怔,反反覆復說著這些話。

錦凰不理會它,接口道:“所以,其實現在幽冥界依然存在,只是不再是冥主掌權。”之所以在冥界被毀之後,沒有出現惡鬼滯留五界、霍亂天下之事,其實是因為那些倖存的冥主奴僕在其中行事。

到此時此刻,錦凰算是徹底了悟了。她曾經以為的那些夢境,實非夢境,而是上古時期真實發生過,是幽冥鬼鼎承載的記憶,關於冥界被毀的記憶。

可不知為何,今日聽雲鏵這麼一提,原本關於那紅色華服、雙翅鳳釵女子的模糊印象一下子又清晰了起來,像是被損的記憶經過他的提起而恢復了一樣。那個夢境中呈現出來的所有畫面、那女子痛徹心扉的絕望再一次鮮活了起來,清晰無比。

“唔!”錦凰感覺心頭突地湧起一陣劇烈的疼痛,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裡面抽扯一樣。那痛楚尖銳難當,血肉模糊,只恨不得將心掏出來,那痛才能消停一般。

她上半身半趴在石桌上,右手死死捂着心口,秀眉緊蹙,臉色發白,整個人痛楚難當。

對面,雲鏵見狀,瞬間大驚失色,忙直起身繞到她身側,焦急地詢問,“怎麼了?”

錦凰疼得不行,那尖鑽沉鈍的痛楚一遍遍湧上來,她感覺連腦仁兒都被牽扯着,跟着疼了起來。她模模糊糊聽到雲鏵的聲音,像是隔着重重帷幕後面傳過來,虛緲而飄忽。她依着聲感抬起頭來,隔着忽明忽暗的視線看到雲鏵的輪廓,一股強烈的委屈情愫突地涌了上來。

她虛弱着嗓音艱難地低喃出聲,“雲鏵,疼……”

瞧見她這副模樣,雲鏵急得額際都出了汗,語無倫次地道:“小錦!小……是不是那物……”說到一半猛地想起她和苻璃對那物的隱秘,又急急地頓了口。忙從空間中去出兩枚丹藥,急急忙忙扶着她,正要給她喂下去。手機用戶請瀏覽m.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