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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姝沒法再入睡,只得從帳篷里爬出來,卻看到柳蒼昊在和一個公子哥飲酒。

一眼看到林清姝,柳蒼昊沖她招招手。

林清姝走過去坐在旁邊,柳蒼昊把她拉到身旁看了看問:“小丫頭,這一天一夜你野去哪兒了?”

林清姝聞着他嘴裡噴出的酒氣皺了皺眉。

“知不知道公子我為了找你,翻山越嶺,馬腿都跑折了。”柳蒼昊口中繼續噴酒氣。

林清姝翻了個白眼,心想:馬腿折了,你腿沒折啊。

旁邊的公子拍拍柳蒼昊的肩道:“行了,柳兄,她一個小姑娘能自己回來已經十分不錯了。”

柳蒼昊哈哈笑了起來,說道:“這有什麼稀奇的,這丫頭從小就是在山裡野慣的,若是遇上老虎,還要被她打了。”

林清姝八歲的時候打過一頭老虎,那是用箭射死的,這事情極少人知道,只有當時跟着她的幾個下人看到。

現在柳蒼昊說出來,林清姝毫不懷疑,他查過她。

“真的假的?”旁邊的公子一臉不信的表情,然後恍然:“你喝醉了,去睡吧!”

成年人都未必能打老虎,一個小姑娘,沒人會信。

柳蒼昊只是笑:“若不是親眼看見,誰會信?”

那公子當他喝醉,沒在意他說話。

柳蒼昊手伸到林清姝面前:“扶我去歇息。”

林清姝扶着他進了帳篷。一進帳篷,柳蒼昊腿一軟就撲在了地鋪上。

林清姝眼角抽了抽,心想:今晚只能打坐,她可不想和這醉醺醺的傢伙睡。

帳篷外那個公子哥也起身由僕役扶着回自家帳篷了。

“去倒杯水來。”柳蒼昊翻身斜靠說道。

林清姝出帳篷讓僕役弄了一碗醒酒湯。

喝醉了,如果不喝醒酒湯,明天起來頭會疼。

僕役早就準備好了,林清姝一說,立刻就端給她。

柳蒼昊喝了醒酒湯,躺在鋪上休息了一會兒,然後問道:“好玩兒嗎?”

林清姝嘴角一抽說道:“如果沒走散,一直打獵挺好玩的。”

柳蒼昊瞥了她一眼,揉了揉太陽穴問:“走散幹了什麼?”

林清姝道:“找路回來啊。”

“昨晚睡哪兒了?”

“趙將軍家的帳篷。”林清姝實話實說,她覺得柳蒼昊能問出這問題估計是知道答案的。因為姓趙那家如果遇上柳蒼昊一定會提這件事。

“跟着你的那個是誰?”柳蒼昊酒似乎醒了,坐起身看着林清姝。

“不認識。”林清姝攤手。

“不認識怎麼會和你一起走?”柳蒼昊眼眸中閃着精光,在只有一個小油燈的帳篷里看着格外滲人。

林清姝看着他沒說話。

不知道為什麼,她感覺柳蒼昊什麼都知道似的,心裡有些發毛。

柳蒼昊一把將她拉過來按在地鋪上。

“干……幹什麼?”林清姝被他捏住了雙手,壓住了腿動彈不得。

“不認識的人你就能替他幹掉四個人?嗯?你殺人真容易啊!”嗯字剛落,林清姝屁股上已經被結結實實拍了三巴掌。

“你要是我親妹妹,我打死你!”柳蒼昊咬牙切齒地說著,又打了林清姝好幾下。

林清姝又羞又怒,手被捏着沒辦法還手。這傢伙打的哪兒?這是她隨便能打的嗎?

忍無可忍,林清姝怒問:“你怎麼都知道?”

這事情只有少年和她知道,難不成是那少年說的。

媽蛋,早知道不救他。

柳蒼昊在她頭上拍了一下,放開說道:“我有人一直跟着你。”

不是少年?居然還有人跟着她?她竟一點都沒察覺。

林清姝捂着被拍得火辣辣疼的額頭生氣問:“我差點死了,他怎麼不救我?”

懸崖那次,若是林清姝有一絲差錯,死的就是她。

柳蒼昊白她一眼:“他只負責跟着你,在你準備逃跑的時候抓你回來或者殺了你。”

林清姝一聽頓時打人,這是什麼人?跟着她只是為了監視她,連救都不救。

見林清姝一臉懊惱的樣子,柳蒼昊又說:“知道危險居然還敢管閑事,你腦子有問題吧?”

林清姝嘟着嘴不理他。

仔細想想這事情,她和那少年無親無故,甚至是誰都不知道。她居然差點丟了性命地救他,到底圖什麼?

果然是腦子有問題。換了是她弟妹做這事她也得打。

不過事情已經做了,根本沒有後悔的必要。

柳蒼昊見她傻坐着發獃,搖搖頭嘆了口氣,拉了毯子睡覺。

為這丫頭,他忙活了一晚上去處理屍體拿回箭矢和暗器,累死了!

就只是兩個小孩,五個職業殺手居然都死了,真是沒用。

天亮之後,林清姝在帳篷補覺,昨晚林清姝瞪了柳蒼昊一晚上,真有一刀捅了他的心。派人跟着自己居然不幫自己,回來還打她屁股。

他憑什麼打她,他又不是她哥也不是她爹,草泥馬。

柳蒼昊去聽皇帝對這次狩獵大會的論功行賞。雖然國公府肯定沒有其他府邸獵物多,也沒得賞賜,但他也得到場。

回到國公府,林清姝的日子相當難過。

她被剝奪了自由,想出府?沒門!腰牌收回。

想找人說話閑聊,不行,哪個敢和她說一句話,就要挨板子,就連小蘭,不小心對她說了一句話,都挨了十板子,打得小蘭眼淚嘩嘩地淌。

林清姝不想禍害別人,也就不再跟人說話了。

不能出去不能和人說話,這種日子已經很難過了。

但還有更難過的,那就是柳蒼昊專門把書房讓給她,讓她抄書,抄的是她最最討厭的《女誡》。

抄《女誡》也就算了,居然還要抄一千遍。不抄完她就別想出去買東西與人說話。而且,還不能亂抄或抄錯,字跡必須工整。如果字跡潦草抄錯,就作廢不算數。

林清姝就納悶了,這世界與她前世的世界書籍不同的多,卻有《女誡》這種書,內容和前世的一模一樣,只是作者不一樣。

《女誡》分七篇,總共兩千左右的字數,這是要整死她的節奏啊!

用毛筆抄,工工整整,她從早到晚抄一天最多抄一遍。

一千遍,每天一遍,林清姝算了算,這得抄三年。

也就是說,她要在國公府五年,大部分時間只能抄書度過。而且還不能說話,這和坐牢也差不多。

她這人質終於淪為階下囚了。

林清姝內心淚流滿面地每天在柳蒼昊的書房奮鬥。

有時候她甚至考慮發明個鵝毛筆提高速度。

但現在是非常時期,如果她鼓搗鵝毛筆,世子不高興,一句重抄,她就白弄了。

算了,老實用毛筆。

小蘭負責她的生活,但一句話都不能和她說,真是要憋出內傷了。

開始的幾天,小蘭邊納鞋底邊哭。

因為林清姝平日跟下人們的關係不錯,眾人不敢和她說話卻總是在小蘭需要幫忙的時候盡量幫她。

就連平日得了林清姝不少好處的廚娘,都偷偷給她送吃食。

這院子里的人情味還是有的。

每天天不亮,林清姝起來梳洗鍛煉,等天一亮,立刻進柳蒼昊的書房開始抄書。

開始的時候,林清姝還需要看着一個字一個字的抄,抄了一個星期,林清姝已經能默寫了。

從小到大,她就沒背過這麼長的文章,這次真是讓她扎紮實實地學了一回國學,練了一次書法。

這一天,林清姝正默寫着《女誡》,一個小丫鬟走進書房對一旁做針線的小蘭說:“世子讓姑娘回院子。”

就這都不敢對着她傳話,林清姝無言地站起身往世子院去。

小蘭低着頭跟在林清姝身後。柳蒼昊的書房專門有丫鬟整理,每天林清姝寫的字她們都會好好收起。

小丫鬟一路在前,把林清姝引進了世子的花廳。

花廳裡面,世子和柳蒼昊正坐在桌旁喝茶,旁邊有五個大箱子放着。

箱子是開着的,一箱整整齊齊碼着金銀,一箱里有無數小珠寶盒,一箱書帖字畫,還有兩箱全部是綾羅綢緞,林清姝用眼角餘光看,似乎其中一匹還是天蠶絲的緞子。

林清姝不請安,只是黑沉着臉站着。沒事叫她幹嘛?耽誤她抄書!

自從被罰,她對世子兩兄弟有很深的怨念,什麼禮儀,統統不理了。

小蘭在屋外站着,柳蒼昊道:“小蘭,進來。”

小蘭掀開珠簾走進來,看到這幾箱東西有些吃驚。

“打開。”柳蒼昊指了指那箱珠寶。

小蘭將最上面的盒子逐一打開。

林清姝隨便看一眼,馬上估出些珠寶每一盒都價值千兩。

雖然林清姝家是富豪,但似乎也沒有豪到這種程度,她娘最貴的首飾也比不上這些盒子裡面的一樣。

“這些是怡貴妃賞你的。”柳蒼昊淡淡地說道,那語氣彷彿在說一件稀鬆平常的事情。

或許在他家,得到上面的賞賜是件很稀鬆平常的事情。

世子從袖中取出一個小盒遞給林清姝:“這是五皇子賞你的。”

林清姝接過來打開一看,手一抖差點摔了。

那是一把邊上鑲金翠綠通透的玉鎖。也就是秋獮時她救過的少年所佩戴的玉鎖。

五皇子?居然是個皇子?她居然救了一位皇子?

“中書省正在擬封你為鄉主的詔書,過些天應該就會到了。”

鄉主?

林清姝一臉懵,捏着玉鎖傻傻站着,似乎什麼都沒聽懂。

“通常情況下,我朝鄉主的封號只會給公侯嫡女,而你救了五皇子性命,立有大功,故陛下洪恩,給你鄉主封號。”柳蒼昊知道林清姝從小學武廢文,肯定不知道這些封號意味着什麼,所以簡單解釋給她聽。

林清姝依然一臉懵逼。這封號對她有什麼用?她表示很不解。

世子道:“你有這封號,便有了品級,每月和官員一樣有俸祿,出行的車架可以用制式的,會比沒有封號的貴女好一些。而且,在貴妃召見時,你可以進宮。這是擁有封號的特別榮耀。”

林清姝依然一臉木然地站着。她不想進宮,什麼榮耀她都不想要。

柳蒼昊喝口茶對世子說:“這丫頭是不是抄書抄傻了?”

林清姝終於緩過神來,把玉佩塞進腰間的荷花小包中,然後說道:“你知道把我抄傻了,還讓我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