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離被脅迫在其手上,正懨懨的,只剩下低嘶的喘息聲。
彷彿是一種幽然的哀怨,輕輕地夾雜在了飛雪中。
項少佟和牧離,兩個人一向不同。
牧離長得稍略粗獷些,項少佟則是極度的俊秀;在軍中牧離交涉廣闊一些,項少佟倒是故步自封着自我;牧離的雙刀從來都有些粗礪,仍帶着沙場里廝殺的凶;項少佟的幽魔爪自然是至險的手段,每一出手,都對精密有所講究。
即便數十年前在軍中,兩個人要分出高下也不見得容易,而外城一戰,更是讓所有人都目不轉睛,為那風雲變幻間的詭譎驚喝出聲。
心思上的鬥爭過後,牧離已佔據了絕對的優勢。
但見其雙刀一綻,倏爾間便已把項少佟籠罩。
墨雨堂里自然是有兩把雙刀。
何解風的雙刀是凶利,十字藏花,不死不休。
牧離的刀卻不見得能激起驚濤,像大漠里的風沙一樣,時而只在面前拂嘯而過,又能頃刻間變化成天地換色的沙暴。
這兩刀沿着項少佟的胸骨滑過,其實並非太過凌厲,畢竟牧離還未曾想着將這個少時的好友置注於死地。
但項少佟也只有退,屏住呼吸的退。
哪怕退出了刀鋒的軌跡,也無任何反打的機會。
如此的情況,簡直與剛才其單方面強襲牧離的模樣差不去太多。
牧離一邊雙刀橫撩,一邊怒吼。
“退下。”
項少佟只能屏息躲閃,非但沒有還手的時機,也沒有還嘴的時候。
這二人的武功實在伯仲難分,所以一個想法的錯漏,平衡的天秤便已然被打破。
現在的情勢下,除非發生意外,否則項少佟已不得不敗。
然則項少佟臉色絕未有絲毫的變化,彷彿是硬着頭皮也要鑽進刀口中的縫隙一樣。
人群里倒也有幾個意識上乘的青年,很快就看破了項少佟的想法。
站在項少佟的立場上,意外終究是要發生的。
一方面自然因為飛雪悄至,恰是迎着牧離的面目而去,倘若飄零得多了,一定是牧離的視野最先受到影響;另一方面,當然還是牧離的手臂了。
強硬的和項少佟碰撞過後,那整條手臂已幾近脫臼,現在哪怕揮斬着刀,卻也沒有相輔相成,反而是一刀勢強,一刀羸弱,實在因為牧離廝抖的經驗豐富,勉力把其中的不和諧隱住,才讓自己看來,稍略還佔上風。
只是項少佟何等清透此間的局勢,並沒有打算將牧離放過。
牧離的臉色也愈漸難看,終究竟然有一刀劈漏。
劈漏的意思,就是項少佟根本不用躲。
既然不用躲,項少佟便向上沖。
兩人不過是三步的間距,留給項少佟絲毫的機會,已然被其欺近了身前。
幽魔爪鬼魅伸張,朝着牧離的面門來抓。
無奈之間,牧離只得棄下雙刀,頂天架手來擋。
可項少佟卻又突然撤手,緊接着左手擰拳刺出,重重打在了牧離的咽喉。
這一拳的力道未必致命,卻令牧離陡然間窒息。
剎那間,那張臉已是漲紅。
項少佟再沖幾步,扣住了牧離的咽喉。
牧離還有一絲意識清醒,還想呼喚着“不用管用”,然而咽喉被掐着,出不得聲,也就只留給了其一線呼吸的縫。
墨雨堂的祠堂,現在豈非每個人都凝注着被項少佟扣住咽喉的牧離!
誰也沒想到,又會有一個人做出了一個致命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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