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夾馬道中堂,一個圓形的集散場。

中堂不大,哪怕是圍圈坐,就算是擠滿了,也只有六七張桌子放得下。

現在空着的桌子只有一張,其餘人當然都排好了坐下。

今天能在這些桌子前坐下的人,沒有一個可以被覷。

便是落於尾座的謝烏衣,雖在江湖上的名頭還未打響,卻是世上唯一一個能讓天下第一殺手都失手的人,光是這一點,已足夠其成為任何人的座上賓。而今謝烏衣陪坐在尾,倒只是因為自己和這場大宴並無多少糾葛。索性就在一旁正坐,吃些水果,喝些米酒。

在謝烏衣左右的則是李拓、耿魚兒和孟卿衣、他。

孟卿衣作為墨雨堂的代表,本是來協商合作的,竟在這場大宴中被列在伴尾的位置,只要稍略有些脾氣,都要發作。

孟卿衣當然是個有脾氣的人!

可就在其要發作的時候,突然就端上來的好菜好酒。

剛張開欲吼的嘴立刻就閉了起來,暗自思忖着,一旦想到發脾氣需要足夠的氣力,頓時就說服了自己,揚着腦袋就一飲而盡,那條熱騰騰的清蒸鱸魚逐漸消失在了嘴裡。

孟卿衣吃得開心,同桌的他卻還沒開始動筷子。

他心翼翼地在觀摩場中的眾人,似乎都相敬如賓,彼此都保留着一些客氣,又未免有點太客氣。

他斷定這場大宴還未到開始的時候,所有的人,應該都在等待自己身旁的空桌。

至於對面的李拓還在給耿魚兒夾菜。

耿魚兒已經悶悶不樂了一整個昨天,無論李拓怎麼喊,都不願由床榻起身,只管幽幽地抬頭,望住寂寞的房懸,本就有些冷漠的臉上沒有一絲笑顏。

方才耿魚兒原本該是在右邊的,卻故意找李拓換了個座,一直都不發一言。

李拓只好不說話,就在一邊為其將細微的魚刺給挑了。

坐於李拓右邊的寇文占正袒露着無聊。

一邊端起酒杯,一邊在桌案上敲打,口中幽幽有大荒以外的旋律,像是自娛自樂一樣。

寇文占這麼放蕩,卻實在是因為其想見的人根本沒有出場。就連胡狼也根本不在這場大宴之上。頂多是連余殤帶着連夫人在對面端莊地坐着,竟然連主桌都沒有上。

主桌上的,就是步亭從渝城帶回來的客人。

這人五十多歲,方正的一張臉,目光很尖銳,哪怕有些滄桑,卻更讓其暴露着鋒芒。這人和中堂里的所有人都有些格格不入,畢竟大家都算是江湖中人,而這人卻來自朝堂。

這人就算渝城的知府,魏晉書。

自然是因為魏晉書的存在,才讓氣氛仍是這般冷淡。

他可以想到這個魏晉書應當是今日的關鍵,他卻想不到那個關鍵的地方。

寇文占卻只是把頭偏向左方,能離朝堂的走狗遠一寸都好。

魏晉書稍略帶上一些笑,霍然從離脫了椅背,站得很直,雙手合著握住杯盞,朗聲道。

“承蒙連幫主厚愛,邀得老夫與諸位人傑一同會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