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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最深的黑夜。

距離整場試煉,只剩下最後的一刻鐘時間。再熬過這最後的一刻中,眾人就可以去溫暖的被窩裡長眠。

只是在那之前,所有人的髮絲上仍要纏綿着千層雪。

孫永文說。

“最好的突襲,從來都是在最後一刻,因為離最後不遠,所以難免會有人放鬆警覺。”

孫永文既然這麼說,他和二剛便領着眾人這麼做。

八個人,穿梭過了風雪、枝泥,慢慢才在桑陌林的最深處出現。

透過陰霾的枝杈,在黑夜也有不俗眼力的他甚至可以把鐵狗的側臉給看見。

現在鐵狗的臉正對一隻碩大的拳頭鑿在當面,鐵狗應聲撤後了幾步,半扭過去的頭才總算停住。

不甘和屈辱讓鐵狗的內心燃燒起憤怒。

在深徹冰雪中呆了一整天,再怎麼皮糙肉厚,也不好過。

更何況還被其餘三組人馬同時狙擊,不由得不把短旗交出。

從那以後起,包括金烏珠都有一些溢於言表的頹喪,是鐵狗極力的開勸,才讓渙散的人心稍略收攏。

鐵狗鄭重地告訴每一個人,三面旗子中總有屬於自己的,言語裡面或許充斥着蠱惑,目的卻是成功的。鐵狗看得見其餘三人的臉上難免都燃起了些許笑容,不是勉強的假笑,而是對於從這場試煉中合格走出的渴望。

鐵狗敦促着幾個把頭頂在一塊,隨着時間自己大聲呼喊口號。

每個人都鏗鏘有力地念叨着“成功、成功、成功”,然後氣吞鬥牛地沖了出去。

上天對四人是慷慨的,否則也不會由着幾人拾到第一面短旗。

可鐵狗等人畢竟不是那百年來才會出一個的最被眷顧之人,好運不會接踵而至,旗子也不會就在幾人的眼前。

四個人沿區域開始地毯式的搜索,成效甚微,卻多多少少排除了一大片的範圍。索性也沒有遇上別組人馬,不然如此斗膽的化整為零是要被擊潰的。

天色一點點變得會亮,那是黑夜和白雪相互制衡的結果。

“嗖”地一聲,煙花炸亮在天際,宛如一朵薔薇。

三個人又聚了起來,哪怕是在雪夜,也是汗流浹背。

經過了兩個時辰的摸索,最後一面短旗成功地被林隱方從樹洞里掏了出來。用林隱方的話來說,“那是個老鼠才能爬過的樹洞,伸入三指都是不易,我花了些時間把洞口破開,冰天雪地裡面,樹面的表皮結上了凍,要鑿大些還真不容易。無論如何,還是被我得手了。”

然後是林隱方欣慰的笑容。

鐵狗重重地拍了拍林隱方的肩頭,分外器重。

折損當然也是有的,就像陳廣仲,鐵狗三人又等了一會兒,還是不見其回來。

天色越來越深沉,三個人都沒有估摸時辰,只能趕緊往桑陌林的深處走,倘若錯過了時辰,一切的努力就都無用。

可是鐵狗沒料到能讓所有的努力白費的因素實在有許多,譬如此刻正在雪地里靜坐的一行人。

靠在板凳上的人正瑟瑟發抖,幸虧身子上披了一條毛絨,要不然就要僵死過去。

其餘三人卻坐得好整以暇,飄零的雪似乎是伶仃落在肩頭,竟未有太多的白在衣服頭髮上殘留。

熱騰騰的蒸汽裊裊浮升,竟讓有些生硬的天地變得稍略朦朧。

唐義睜開眼窩,看着鐵狗的時候,還是那和煦的淡淡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