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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秘書的沉穩背後隱藏着難以言喻的悲痛,他大手攤開了第一頁,上面,遺囑二字清晰可見,重新遞到了江雁聲的面前:“這是霍總生前很早就立下的遺囑,將他名下所有財產都由太太您一人繼承。”

半天,客廳里毫無一絲聲響。

江雁聲瞳孔驀地的擴大,死死盯着李秘書手中的這份遺囑,她應該是幻聽了,腦海中彷彿瞬間承受了無法接納的疼痛,恍惚中,一點點的去解讀李秘書話里的意思。

“什麼叫遺囑?”

她還是不懂。

李秘書低着頭說:“霍總很愛你,他把自己所有的都給了你。”

江雁聲抬手,指向這份冰冷的遺囑,眼眸乾乾的,沒有淚意卻又像是帶着巨大的沉痛,幾次失了聲問:“這就是他的愛?”

“太太,霍總留下的也只有這些了。”李秘書知道真相太殘忍,但是,他的立場無法像江錦喬等人一樣,去瞞着江雁聲。

霍總的遺產,需要她來繼承,裡面包括着霍家的股份,倘若江雁聲不願意繼承,極有可能就被霍修城奪走。

這當然不是李秘書願意看到的,所以,他必須讓江雁聲收下,狠下心,將真相全盤說出:“在你逃出醫院那天,霍總已經帶着小公子去醫院的路上,他想去見你一面,半路上卻接到電話,說你逃走了。

霍總怕霍家先一步找到你的下落,到時候見到的就是你的屍體,便急着去公司跟那些股東談判,想給你一個自由身,期間,他將小公子送回霍家,卻被黎昕的人搶走。”

江雁聲這些都不知道,南潯隻字未提,也沒有人主動跟她說。

李秘書緩緩陳述:“太太,你這是應該是分裂了,才會和黎昕做交易,甚至是把孩子給黎昕。”

江雁聲白皙的手指一下子掐入了手心裡,她眼眸顫抖,頃刻間就已經紅透了,彷彿下一刻就會流下血淚。

“具體過程我不知道,結果就是小公子被霍修城派人放在了直升飛機上,霍總接到的消息是,你打算帶着孩子離開宛城。”

接下來不用說,江雁聲也猜到了發生了什麼事。

李秘書頓了會說:“霍總和小公子都在直升飛機上身亡,帶去的人,一個不留。”

江雁聲越發用力地緊握手,上面細細的青筋暴露在白皙的肌膚表層,她蒼白的小臉木木的,接下來李秘書還說了很多話,都聽不太清了。

江雁聲一直僵硬着坐在沙發上,看着眼前這份遺囑。

李秘書跟她說了一個多小時的話,到最後,語氣沉重無比:“太太,你節哀。”

江雁聲抬頭,視線開始模糊不清看着他問:“怎麼節哀?”

她的丈夫,孩子,全死了。

這個事實真相,江雁聲不願意去接受,她推開了霍修默留下的遺囑,神色恍惚道:“我累了,一定是太累了。”

她步伐虛浮着朝樓上走,口中念着。

李秘書看着女人憔悴到快跌倒的身影,儘是不忍。

一旁,律師低聲問:“她不簽,怎麼辦?”

“她會的。”李秘書沉默了很久,才說:“我們得給太太接受事實的時間。”

江雁聲將所有人都趕下了二樓,她一個人待在主卧里,抱着自己的膝蓋,靜靜地看着窗外暴雨的景色,眼眶很紅,憋着淚意怎麼也不願意流下。

不哭。

她哭了,就跟哭喪有什麼區別?

江雁聲牙齒死死咬着唇瓣,即便被咬的血肉模糊了,也絲毫感覺不到疼痛一般,胸口那股讓人窒息的滋味才真正讓她感到疼。

“不會的,怎麼會有遺囑呢。”江雁聲反覆的告訴自己,這只是霍修默的惡作劇,她情願這個男人狠下心,邁不過霍老太太那關不再愛她了。

也不願意等了三天,卻等來他身亡的消息。

江雁聲靠在床頭,用被子緊緊地蓋住自己發冷的身體,她恍惚着,想逼自己入睡,意識卻前所未有的清晰,突然耳畔,像是回蕩起了男人低沉熟悉的嗓音,他曾經說過這輩子我要有一天不再對你好,就把命給你。

江雁聲閉着眼睛回想兩人曾經的一切,想着他在自己無助的時候,用強健的雙臂抱着她說過的這些話。

也想起了她給出的承若,他說過這輩子不再對她好,就把命給他。

所以老天爺就真的收走了他的命嗎?

江雁聲失聲啞笑,無奈中帶着刻骨的絕望,是不是只要發過的誓,老天爺都會幫忙記着?

她也同樣承若過這輩子只愛霍修默一個男人,倘若違背誓言,就罰自己這輩子都見不到他。

如今,霍修默不對她好,她要孩子,不管他另娶,內心想放棄跟他的這段感情。

所以,都受到老天爺的懲罰了嗎?

江雁聲顫抖着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臉,喉嚨發出了悲痛的哽咽聲,胸口內的心臟四分五裂的疼着,沒有半分緩解,一直很難受。

她被奔涌而來的絕望感到恐懼,明明身處於溫暖舒適的環境里,手腳卻發涼刺骨,就像是被淬進了冰渣,沒有人再給她暖了。

江雁聲張了張嘴,無聲的喊着已經永遠失去的丈夫:“霍修默”

一直到天黑,樓下的李秘書和律師都沒有走,他們齊齊站在客廳里,那份遺囑,江雁聲沒有出現簽下,沒一個人會走。

江錦喬被傭人打電話喊回來了,他的脾性是沒了以前急躁,可當得知李秘書把霍修默遇難的消息親口告訴了姐姐,就忍不住動起手來。

李秘書任他打了一拳,擦掉嘴角的血跡說:“江小少爺,你能瞞了太太一輩子嗎?她不是傻子,也沒有犯病到能大門不出,你頂多只能自欺欺人瞞她一時,霍總已經身亡了,這個世界不會再有第二個霍總出現在太太面前。

不管你怎麼做,太太都得因為霍總的事受到一次巨大打擊,這關,只能讓她自己挺過來。”

李秘書的話說的很對,可是江錦喬的立場卻顧不得什麼,他只心疼姐姐,面色很冷,轉身就要朝樓上走。

才剛走到樓梯,便看見一抹單薄的身影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