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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揚猛地看向冷悠雲,得到她眼神第二次示意確定後,沉聲說道:“看來五官王是與魔宗人勾結在了一起,只是不知道他們是誰先找的誰。

如果五官王和魔宗人是一夥的,那麼他們的行動便也有了合理的解釋,目的只是為了挑釁御風閣,挑釁整個中土。在世人明白,他們可以任意殺死每一個人,但伏擊子陵失敗,也不知道是在他們的計劃之中還是計劃之外。”

冷悠雲說道:“既然你已經打算對東溟州下手,這個問題便已經無關緊要了。”

蘇揚點點頭,冷然道:“卻是無關緊要了,因為他們很快就會死。”

如果只是魔宗人和東溟州,蘇揚還沒有太多的擔憂,可是加上五官王的話,對於東溟州的行動而言,便是多了些變數。

......

暮色將至,鄴城裡的景王府更顯幽靜。

風雪中,紀丹萱的黑髮隨風飛舞,美麗到了極點。

一絲淡淡的月光落在她平靜的臉上,讓她的氣質中多了一分飄渺和不可捉摸,宛若月下女神。

而在這時的月光下,卻又出現了另外一道身影。

這是一名男子,同樣的黑色服飾,但卻不是屬於天書閣的着裝。

看着她眉頭微皺的神情,再感知她身上的氣息變化,蘇揚便知道她滿心在思索的都是有關修行,於是他忍不住有些感慨的輕聲道:“痴者才能到極致,你天生痴於修行,見任何事物都是修行,就算天賦沒有你現在這麼好,也必定不是尋常人所能企及。”

“可我還是生怕將來追不上你。”

紀丹萱平靜回應。

蘇揚覺得這句話似乎帶着一些諷刺意味,沒好氣的說道:“我早已被你甩到南境的十萬大山了。”

紀丹萱看着他,眸色平靜道:“你只是墮境而已,實際上你已經遠遠走在我的前面,初次相遇時,你跟我還有不小的差距,而在短短一年不到的時間裡,我便只能仰望你。

雖然我努力在重新追趕上你,可唯一的一次成效便也只是與你打平罷了,隨後的差距便又被拉開。或許你現在的墮境,便是為了等等我,等我追趕上你。”

蘇揚無語道:“我可沒有這麼大方,如果能夠阻止墮境,我肯定片刻也不願意等你。”

紀丹萱本來很好的心境似乎又變得有些凌亂,她不免覺得這句話有些絕情,難道連片刻等待都不願意給她?

蘇揚可沒有紀丹萱想得這麼多,他沒覺得自己這話有什麼問題,自顧自的繼續說道:“東溟州的事情出了些意外,有一個我事先沒有想到的對手出現了,悠雲已經查清楚,魔宗人的確在東溟州外也有合作者,而且在密謀刺殺江湖上各路山門宗主,將得我方頂尖力量盡數誅殺。”

冷悠雲調查出來的事情之詳細,有些大大出乎蘇揚的意料,但這也足夠證明,冷悠雲的確不是一個簡單的女人,她在鄴城也不單單只是乖乖做一個花魁。

紀丹萱似乎很不想從蘇揚口中聽到這個名字,所以她生氣的樣子已經完全表現在臉上。

然而蘇揚卻沒有多去關注紀丹萱

的臉,只是微微低着頭,邊思索邊繼續說道:“那個五官王無論實力多強,也只是一個人,他身邊的侍從,早已經被我殺死在洛陽城外。

相信就算他手中還有很多力量,也不足以完成刺殺中土各路宗主級人物,除非是五官王親自出手,但他不可能一個個找上門去。

既然我們已經掌握了這個消息,儘快的反擊就是必然的,我已經把這件事情通知給了月兒,明天一早,我們便也出發前往東溟州,將這件事情做一個了斷。”

似是想到了什麼,蘇揚問道:“徐淖呢?”

紀丹萱冷淡的回道:“應該跟你妹妹在一起。”

蘇揚稍微詫異了一下,但也沒有多想,只是說道:“五官王可能,不,應該絕對是空蟬境界的強者,如果這樣的人露面,恐怕我們現有的力量完全不足以對抗。他雖然沒有能力對抗整個中土,但他絕對可以肆意殺死想要殺死的人,一旦群龍無首,我們就會面臨慘敗。

好在那個五官王應該不會把目標放在我身上,根據我和這些人的接觸來看,除了卞城王那個瘋子,其餘人都沒有將我置於死地的想法,反而只是想要將我擒住。”

蘇揚雖然不理解這樣的事情,但閻羅秘府的人好像真的從來沒有打算要殺死他,這肯定跟那府主有關。

他不知道那個府主究竟是什麼人,又究竟存在什麼樣的目的,處處壞事,卻又不殺他,總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這也是蘇揚怎麼也想不通的事情。

紀丹萱不知道蘇揚跟閻羅秘府的恩怨,她此刻的心情也沒有想要仔細詢問的打算,她只是用一種彷彿承諾的語氣說道:“我會盡全力幫你。”

蘇揚笑了笑,說實話,他是有一些感動的。

這或許是紀丹萱對他的一種信任,她本來可以置身事外的,卻甘願步入其中,原因是什麼,蘇揚似乎隱隱有些明白了。

他站在了紀丹萱旁邊,陪着她一起看着雪景。

雪景當然是很美的,但是有這麼兩個人並肩而立,似乎是更美的一幅畫面。

“南境還沒有什麼消息么?”

紀丹萱明白蘇揚在問什麼,如是說道:“還沒有,不過很快了。”

蘇揚默默點頭,說道:“南境有一場戰鬥會出現,北境也會有一場大規模的戰鬥出現,這倒是一件挺有意思的事情。”

......

落日,夕陽西下。

少女在山中雪路上走着,那雪花似乎有靈性般,刻意避開她,或者說她好似外面有一層無形的琉璃罩。

在這萬物凍欲折的天氣中,她光着腳丫走着,絲毫不冷。

那雪地上竟也沒有絲毫痕迹。

遠遠一角屋檐飛出,上面全是白雪,皚皚晶瑩,下面垂着長而銳利的冰柱,令人見之心寒。

一株老梅,在這寒風中,傲然而立,幾許素艷,隨風散發淡淡幽香。

少女見得這花開,很是歡喜,上前想要折下花枝,卻被一隻手抓住。

少女抬頭,

不免疑惑道:“師兄,你怎麼出來了?”

“我適才入定中醒來,正好心有所感,才來阻止你折花。”說話的是個青年男子,自然也是少女的師兄,他來自天命書院,他叫白玉琊。

“折就折了唄,反正來年還會長出來的,我又沒有斷它的根。”

梅枝搖曳不定,似乎在對少女的話表達它的不滿意。

“它有點靈性不容易,你折它一枝,便傷它一分,卻又何苦。”白玉琊拍了拍少女的腦袋,牽着她的玉腕往前走去。

前面不遠處有一古肆,看起來有一些荒廢景象,但仍舊看得出來,這在不知道多少年前是一處絕對的名地。

歲月變遷,人世間總會發生一些變化,有的變化很微妙,有的變化很不可思議,但過去遺留下來的東西總是能夠代表一些什麼。

此刻古肆中卻又人煙。

他們取來相對還算乾淨存放完好的蒲團,端坐其上,看起來他們對這裡很熟悉。

他們一共四個人,說是四個男人也可以,說是三男一女也可以,因為其中有一人明顯是女扮男裝,若不熟悉,或許真的下意識以為這裡只有男人沒有女人。

這是相對來說比較熟悉的四個人,尤其是對參與過十萬大山歷練的南北少年們而言。

他們來自南境不同的地方,但毫無疑問,他們代表着南境年輕修行者里的巔峰。

來自南宋極上劍閣的沈無風,山海亭的皇甫熙,來自南梁大悲觀的黎昕,最後女扮男裝的當然便是來自南陳天府的雲吞公子。

“你見到那個人了?”雲吞公子懷中抱着小花貓,輕輕撫着它的腦袋,令得小花貓舒服的眯着眼睛。

皇甫熙和黎昕皆看向沈無風。

沈無風微微一笑,說道:“在他向白玉琊下戰書之後,我便見到了他。”

雲吞公子俏麗的面容因為梳着男式髮髻,而更顯俊逸,她那極度美麗的雙眸平淡無波,道:“人都說三日不見便當刮目相看,那張之羽一鳴驚人,超越紀丹萱和柳青玄第一個登頂拿到帝梧璃,可是讓我們南境損失了不小的顏面。如今他公然挑戰白玉琊,或許更是一種挑釁,你們怎麼看?”

沈無風摸着嘴角的胡茬,說道:“張之羽本來便是一個很強的人,當初在十萬大山相信各位都已經親眼看到,但我不覺得他有資格挑戰白玉琊。可是在我見到他的時候,這種想法卻出現了一些動搖,因為他很自信,超乎想象的自信。”

皇甫熙明顯不服氣,他與先前在十萬大山的時候沒有什麼區別,年輕人的傲氣在他身上發揮的淋漓盡致,他不屑的說道:“我可以承認那個人很強,但我不會承認他有實力打敗白玉琊。”

沈無風笑了笑,說道:“白玉琊接受挑戰本來就已經是很稀奇的事情,畢竟當初柳青玄向他發起挑戰,都被他拒絕,那麼如今他為何會同意接受張之羽?”

黎昕微微蹙着眉頭,說道:“是因為白玉琊不會小看他,甚至是有極大的興趣與他交手,而這種興趣是當年柳青玄所不能給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