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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紫年明顯愣了愣。

他當上皇帝以來...不,他從出生的那一刻起到現在,就從來沒有人敢如此以下犯上,用手指着他。

尤其還是後宮那些此生都要依着他的心情,靠着他的寵幸與賞賜而活的女人。

“看什麼看?說的就是你,凌紫年!”直呼皇上名諱,又掀起一陣驚天駭浪。舞貴妃似是沒有察覺周圍人的交頭互耳,也或許是就算察覺了也不予理會。

她身姿曼妙,款步姍姍,頭上的蝴蝶金步搖隨着她的走動栩栩如生更靈動,但今天吸引着別人視線的不是她的美貌,卻是她的語不驚人死不休。

“愛妃...”凌紫年有些不確定地喚道,猜不透她想要做什麼。

“別叫我愛妃!”舞貴妃突然朝他吼了出來,眼裡是凌紫年從未在她身上見過的嫌惡眼神。“你算個什麼東西?若你不是皇帝,你以為你能得到我?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這一幕太刺激了...左宮女從發獃中突然發覺情況不對,忙上前阻止拉了拉她:“貴妃,你在說什麼,你被人控制了...”

被人控制了?就是那包藥粉的作用嗎?

凌紫年臉色稍顯舒緩,那這就能合理地解釋舞貴妃這不合理的行為了。正要朝着罪魁禍首怒喝,另一聲拔得比他更高的尖叫蓋過了他正要出口的話。

“控制?你才被人控制了!蠢貨!本貴妃清醒得很,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我知道那兩個嬤嬤是你殺的,你先在她們身上下了葯讓她們變得痴痴獃獃,再等到了半夜引她們自己跳到井裡去...”舞貴妃此時狀態有些癲狂,但眾人已經被她所說的話震驚,無暇再注意她的不妥之處。

左宮女臉上血色盡退:“貴妃,你在說什麼,我不懂...”

...

右宮女眼皮一顫,也總算髮現了事情的不對勁,連忙來幫忙阻攔:“貴妃你吃錯了葯快別說了,我們先回去。”

“讓她說下去。”誰也沒有作聲,凌紫年冷冷地道,向殿門旁的侍衛使了個眼色,便有人上來將左右宮女齊齊架走。

“怎麼了?殺兩個嬤嬤算什麼大事?跟皇上您比起來,我還是善良的小兔子呢,哈哈。”貴妃坐了下來,像跟他閑話家常般,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喝了口茶。

“那倒是。”凌紫年笑了笑,笑得縱容。“那你說來聽聽,你還做了什麼大事,是朕比不上的?”

“唔...”舞貴妃還真認真地思考起來。“讓皇后滑胎算不算?”

東方零聞言,眼中迅速泛起淚花,錐心蝕骨的痛襲來,難以置信地望了過去。

一瞬間,她彷彿又置身於那個破草屋內,一邊流着淚,一邊獨自打掃着地上那些一團團染着血跡的碎布——那些哪裡是什麼碎布,那是她那已經成型的胎兒啊...

她一直深深自責,怪自己沒有好好照顧身體,怪自己沒有發現肚子里的孩子早已經沒了心跳,怪自己粗心大意...

如今舞貴妃竟用那種“我是不是很厲害”的語氣得意地把真相說了出來,如此肆無忌憚地往她的傷口上再補一刀!東方零怒不可遏地站了起來,但很快發現池凈抬起手做了個阻止的手勢。

事到如今,她還怎麼能忍下去?她抹了抹早已一片濕意的臉,視而不見地直朝舞貴妃走去。

池凈也站了起來想去阻止東方零,但身邊那抹紫色比她更快地沖了上前,攔下了東方零。東方樂拉住東方零,迅速地在她耳邊說了一句話,東方零立即安靜了下來。

“姑姑,先別衝動,聽聽看還有誰參與了這件事。”

...

“滑胎也不算什麼大事,沒什麼了不起的。”凌紫年輕鬆地說道,眼裡划過一絲陰狠。

舞貴妃進宮的那一年,皇后剛好懷上孩子,但不足四個月就胎死腹中,最後太醫給了一碗湯藥,將死胎從皇后腹中引出。雖然後來也再次懷上了,但這女人竟膽敢謀害皇室子嗣...

“我可是花了大價錢收買了很多人才成功的,像桂嬤嬤啦,祁公公啦,芬兒啦,收買這些人可不是輕易能辦到的。”舞貴妃道,就像桂嬤嬤,是皇后從宮外娘家帶進宮中,幾乎是從小看着皇后長大的。祁公公,芬兒,也是皇后身邊的心腹...

“那後來皇后再次懷孕,你怎麼不再讓她滑一次胎呢?”凌紫年給了她一個讚揚的笑,鼓勵她繼續往下說。

“那她得多謝她有個好侄兒。”舞貴妃冷哼一聲。要不是東方樂好吃,把宮裡的一個御廚帶走,她同樣可以下手成功。那名御廚是她的心腹,她可以將下毒的事情安心交給那人,其他人她信不過。

東方零向東方樂投去感激涕零的一眼。若不是一直心繫著自己,樂兒不會找來池姑娘,若不是池姑娘,她也不可能得知真相。

人人都說是她這做皇后的姑姑護着東方樂,但其實一直都是東方樂在護着她,從前如此,現在亦如此。

...

“你還做了什麼?”凌紫年臉上仍然帶着笑,似在鼓勵她說下去。

“好像也沒做什麼...也就收收賄銀,陷害陷害其他妃子...皇宮裡生活好無趣的。”舞貴妃又喝了口茶,話說得多了有些口渴。

“賄銀?”凌紫年無心知道她還陷害了哪個妃子,那不是他想要關心的。只是賄銀?她一個後宮妃嬪,賄銀能有多少?誰賄賂的她?

“哈哈,你還不知道吧?慶大人與我一起合謀,將好多地方的稅收偷偷漲了三成,但這三成沒有進國庫哦。”是慶大人買通了禮部將她作為舞姬帶進宮的,進宮後再找個時機在好色的皇帝面前跳一支舞...

慶大人,戶部尚書。凌紫年點了點頭。

“...你以為你真的很厲害?我那都是裝出來的...你根本滿足不了我...你早就虛透了...嘻嘻,侍衛小王就很好,他長得好,那功夫也好...”舞貴妃就像個誠實的孩童,有問必答,哪怕連房事的細節也沒有遺漏。

哪怕凌紫年的臉已經黑得不能再黑。

接下來,他繼續諄諄善誘,從舞貴妃嘴裡得知了一件又一件他做夢也想不到的真相。從謀害皇嗣,到勾結大臣,從陷害忠良,到**後宮...

條條都是死一百次都不夠死的死罪,凌紫年再次笑了起來,這笑,越發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