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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離首當其衝,本欲先行下水做個開路先鋒,卻被池凈攔了下來:“關壯士,老夫方才心算一卦,此時你不能先行,否則必有血光之災。需待我與徒兒先行後一刻鐘,你再跟上,方能破解。”

關離一聽果然不再堅持,但臉上仍掛着愧色。讓老弱婦幼擋在他堂堂七尺男兒面前,他關離情何以堪!

當初選擇易容成老者,並且往神棍方面發展果然是個絕佳的選擇。池凈心裡暗暗慶幸自己的明智之舉,東離卦師以年齡服眾,雖可笑但也確實讓她佔盡了便利。

活動活動筋骨,池凈與小魚準備潛入潭中尋找出路。看了一眼幽碧而不見底的深潭,不情願又不得不為之。聲音可以一直偽裝蒼老這個毫無難度,但臉上的妝容遇水則化…

絕不能讓關離識破她的偽裝。

“小魚,你待會兒跟在…”心裡一定,正要囑咐幾句,話還沒說完,小魚已經“咯咯咯”怪笑一聲歡樂地撲通跳了進去。

白操心了,池凈無力扶額。這小怪物哪裡會怕?簡直如魚得水!看她的樣子還似乎不是第一次來這個地方…

是她疏忽了,小魚在此山間如入無人之境,還有哪個地方是她不熟悉的?跟着她絕不會錯!池凈當機立斷,緊跟着跳了進去。

這果然不是一個普通的水潭。

如今雖未曾進入秋冬,但此潭在地底下如此那麼深的地方亦無陽光照射,本應刺骨冰寒,可它卻有着讓人舒適的淡淡溫熱。若說是溫泉,它又沒有溫泉那般暖和,也沒有溫泉那股獨特的硫磺味兒。那它為什麼不冰冷呢?

潭底下除了石頭外什麼也沒有。這些石頭看似凌亂地擺放着,用心觀察便會發現這是有心人布下的一個奇門陣法。她還沒有看清八門所在方位,小魚已經不假思索地往其中兩塊並列的巨石縫隙間穿了過去。

游在前面的小魚兒輕車熟路地東鑽西鑽,不需要分辨方向,更不需要試探路線。池凈心下詫異,既然這個石陣沒有困住小魚,那小魚難道略懂奇門之術?可她看起來只有十歲呀...

沉沉浮浮間,不需一刻鐘她便被小魚帶了出來。剛浮出水面,令池凈哭笑不得的是她猜到了開頭,卻沒有猜中結尾。潭中潭之外,還有一個潭...她愣愣地看着眼前跟這個潭並列的另一個小潭,池凈難得地對關離有些同情起來。沒有小魚的指引,他指不定要在水裡打轉多久呢...

小魚幾乎毫無停頓地又一頭扎進了旁邊的小潭裡。

名副其實的小魚,都不帶喘氣的!翻了個白眼深吸一口氣,池凈也沒有多加停留,跟着一頭扎進了小潭裡。這個小潭與大潭水溫一樣,潭底果然也有一個與方才類似的石頭陣。她輕鬆地跟着小魚再次鑽了出來,頭露出水面那一剎那,看到頭頂上出現的強光,她就知道這個出口鑽對了。

顧不上打量四周環境,池凈第一件事當然就是迅速地把自己的妝重新畫好。越想越覺得奇怪,這潭底通潭口,大潭又套小潭的,這樣一路游過來,卻一具骸骨都沒有。

這個洞與洞里的潭就是一個天然的大陷阱,不可能每個掉了進來的人都會泅水,會成功地找到這個潭中潭。那麼,那些骸骨呢?在方才的兩個潭邊甚至潭底,別說人骨了,她可是連半截動物的殘骨也沒發現。

“咔咔咔。”小魚揚起紅色的眼睛對她笑得歡快,似乎在等她表揚。池凈無奈地又拿出一個油紙包,這回裡面放的是大肉粽,裹了數層的油紙。玉瓶煮好起鍋至今,她都還沒試吃過...這尾小魚兒的胃真是無底洞啊,池凈深知從沒有吃過美食的人,一吃就會輕易上癮,從此幾乎再也吃不下其他難吃的東西了。

因為胃口被養刁了。

細看小魚這頭紅色的頭髮,應該是長期缺乏鐵元素所導致。至於眼睛...難道是吃生的兔肉吃多了,所以也跟兔子一樣變得紅通通?早知道在現代里該多少看下醫學類的書,以她的智商,那可是不管穿越到了哪個朝代,都能靠醫術混得風生水起的呢。

一邊補妝一邊思索着如何安排小魚的事。至於關離,她是半點擔憂都不曾有,反正他命不該死在水裡。待妝補好了,池凈方才有了心思抬起頭來細細打量此處。

...

關離本打算嚴格按照池凈的囑咐,一刻鐘後方可跟着入水。可當他獨自一人等在潭邊越來越焦慮,冥然兀坐,萬籟俱寂,原本只是小小的擔憂逐漸擴散開來,心裡也越來越不是滋味。

“姜老先生為何就如此肯定這潭底下有出路呢?如今他二人已經下去了這許久,會不會出什麼意外?我堂堂男子漢,若是為躲那勞什子血光之災貪生怕死,而讓姜老先生與他的愛徒葬身此處而袖守旁觀,我豈不悔恨終生?”像在問人,但更像在問自己。

他關離頂天立地,凡事只求問心無愧。不再遲疑,他閉起氣一頭扎進了潭底。

往下遊了不一會兒,便看到了一堆亂石,除亂石外沒看到有任何的出路。關離游進了亂石堆里,果然看到了亂石之間的縫隙里有蹊蹺。然他在石間遊走半天了,不得其法。他這是...莫名闖入了某個陣法?

又尋了好大一會兒,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游。迷糊間一頭撞上了其中一塊尖銳的巨石,一陣刺痛。血從關離的額頭處滲了出來,又緩緩地散落在水裡。未滿一刻鐘便下水,當真有血光之災!關離嘴裡發苦:姜老先生,您老人家可真真是神機妙算!

正苦思着如此是好,一叢翠綠猛然出現在關離眼前。

竹子?他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眼睛。

接下來,他眼睜睜地看着那叢翠竹無聲無息地蠕動着到他面前,像張着無形的血盆大口,所到之處將他散落在水中的鮮血全數吸盡。完畢後像仍不過癮似的,那片翠綠如同一隻巨大的水蛭般緊緊貼上了他的額頭...

關離兩眼一翻,在水裡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