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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兒,外面為何如此熱鬧?”捉姦隊伍不遠處,一頂軟轎子里傳出柔柔弱弱的詢問,話里難掩的好奇。

“回四小姐,聽說有位婦人的孩兒被丈夫尚未納進門的妾室害死了,現在正要去衙門告官呢。”梅兒回道,好想跟着去衙門瞧熱鬧呀。

“是嗎?真可憐啊。那妾室是是怎麼把那孩兒害死的?”轎子里傳來幽幽的一嘆,語氣里充滿了悲憫。

“奴婢也是聽說來的,好像是那毒婦先是逼迫正室下堂未遂,毀了正室的容貌之後,又下藥毒死了幾個月大的兒子。”果真最毒婦人心呢。

走在那最前頭矇著面紗的便是那被毀了容貌的婦人吧?旁邊那婢女抱着的肯定就是那嬰兒的屍體了...死了都不願意鬆手,真是可憐啊。

“是啊,真是可憐。”轎子里的姑娘遲疑了片刻,緩緩地掀開了半邊帘布,就着陽光半眯着眼睛往外看。

那前頭矇著半邊臉的女子...她的眼睛...

“嗯?四小姐?什麼眼睛?”梅兒以為主子有事吩咐,便側過身子靠近了些問。

“啊,沒什麼。”只遠遠一看,她就有些失神,還把心裡話都說了出來...那雙眼睛真漂亮,她還以為上次遇上的那個男童的一雙藍色眼睛已經是世界上最好看的了呢。“梅兒,我們回去吧。”

“是,四小姐。”梅兒幫着她把帘子放好,應了一聲。

...

福緣茶樓里二樓廂房內。臨窗而立的白衣公子聽着下人的回稟,透過窗欞看向外面晴朗的天空,淡淡一笑。他一手執起酒壺,就着壺嘴喝了幾口。忽地停下想了想,對身邊的人囑咐了幾句,那人點頭領命而去。

一行人來到縣衙,在縣衙門口擊鼓鳴冤。不久卻走出一位衙役,告知縣太爺今天不在,更巧合的是不但縣太爺,縣丞、主簿都不在...池凈心下略為失望,還以為今天能見到只能在電視里看到的喝堂威與拍驚堂木...

衙役內心也很失望...其實他也很關注這件案子啊...可是縣太爺去了鄰縣赴宴,縣丞今日休沐。本以為無甚大事,能靠主簿一人鎮衙,豈知就在一個時辰之前,主簿莫名地被一塊不知何處飛來的磚頭給砸傷了腳,如今恐怕還沒止住血...看來,只能讓師爺先記錄在案,待明日再受理了。

縣衙里一年到頭來都不曾有過縣令縣丞主簿都不在的情況,偏讓池凈遇上了。正在眾人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來了一位長相普通的小廝,低聲在衙役耳邊說了幾句話,說罷又拿出來一塊令牌。那衙役一見令牌,態度變得極為恭敬起來。

“上頭有令,命暫時收押後頭那一男一女,至於這位夫人,留下你的住處後即可帶着孩子暫且離開,明日自會傳審。其他閑雜人等速速散去。”

...

上頭有令?哪來的上頭?她的搭檔永樂候東方樂今日一大早起程回京城去了,萬晟作為縣令之子更是無半點權利,那這固城,還有誰能作主?

話又說回來,今天是什麼日子,怎麼該在的全都不在?一個兩個像在躲避什麼牛鬼蛇神似的...

不管怎樣,起碼也收押了這兩人,不讓其尋到機會逃脫。池凈回過頭來先謝過吳夫人一干人等,約定明日在公堂上作證。可是要她帶着孩子離去...池凈的眼與玉瓶懷裡的眼再次對上。

“嗚哇——”嘹亮的嬰兒啼哭聲再度響起,被人毒死的謠言不攻自破。池凈嘆了口氣,她現在已經搞不懂這娃到底是餓了,還是因為看到她就被嚇到才哭的,暫且先打道回府吧。

“頭屑去無蹤,秀髮更出眾。無患果,你值得擁有。”池凈剛沐浴完,頭髮散發著無患果天然獨特的氣味,她摸了摸這如綢緞般柔滑的青絲,發出滿足的謂嘆。她用篦子試着放在頭上,期待篦子順着頭髮滑下來...嗯,果然廣告里都是騙人的。玉瓶走了進來,接過她的篦子開始幫她細細地梳理。池凈用眼神詢問:孩子呢?

”姑娘,雇來的奶媽剛給孩子喂完奶,孩子已經睡過去了。“玉瓶說起這個孩子來,滿臉的溫柔,整個人散發著柔和的母愛光芒。

池凈笑了笑道:“玉瓶也該是當母親的年紀了。”

玉瓶的臉倏地黯淡下來,再無半分柔和之色。

灰影!池凈也同時想起來這號人物,臉一沉。白日里被這孩子一攪和,竟把灰影這事給忘了!不過,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最多就讓他再逍遙一晚便是...“以墨呢?”池凈及時扯開了話題。

“以墨今日隨聶公子習了一天武,隨便吃了點飯菜後便早早睡下了。”玉瓶道。聶公子每日卯時初至酉時末離,風雨無阻,盡心儘力地教導着藍以墨。連她也很久沒有跟藍以墨一同吃飯了,就算同一個院子,見面了都僅僅匆忙打聲招呼而已。才短短數日,感覺有些陌生了...

池凈滿意地頷首。望了望窗外,此時才戌時,天色尚早,看書看不進去,吃夜宵又還沒到點。古人的世界,好無聊...

“趁那孩子睡著了,我去瞧瞧他。”那孩子可是少見的絕色美男,如今睡了,她便能靠近他好好欣賞欣賞了。池凈打定主意,便往耳房走去。

玉瓶捂嘴偷笑着跟上。

...

事實證明她還是太天真了。

在床邊看着那孩子堪稱絕世的精緻容顏,她忍不住——沒人能忍住這樣的誘惑。她伸出手來溫柔地撫了撫他的頭髮。

“嗚哇——”

池凈手一僵。

玉瓶笑着上前抱起他,輕撫着他的背,開始輕輕哼唱着人人熟知的童謠。那孩子在玉瓶呢喃的歌聲里又緩緩睡了過去。

難道是因為自己臉上的傷嚇到了他?也不對,今日在街上她是戴着面紗的,他也照哭不誤啊。池凈白了那哭得撕心裂肺的孩子一眼,咕噥了聲白眼狼,決定躲得遠遠的去書房看書。

約莫過了一個多時辰,正在池凈苦等夜宵末果之時,書房突兀地響起了玉瓶急促的敲門聲:“姑娘,孩子感染了風寒,燒得厲害!”

“快請大夫!”池凈合上了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