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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果哪來的匕首?

池凈瞧見了小果眼中的厲色,一愣。她往小果手上的匕首看去,發現上面還沾着些青黑色的屍煞血液。那是她剛剛用來捅那屍煞的匕首,被她隨手扔在身後的...

無怨無仇的,小果要殺她?

電光石火間,池凈正要躲閃,但小果卻抬起另一隻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她狠狠推到一邊去——

“噗”的一聲,小果手中的匕首刺入了池凈身後的屍煞中。

池凈難得狼狽地跌到了地上,仔細一看才發現小果要刺的並不是她,而是不知何時無聲無息地從屋內走了出來的屍煞。

小果這一刀同樣刺中了屍煞的心臟卻是徒勞,因為匕首上的公雞血已經在第一次刺入屍煞體內的時候沒有了...

“啊!”屍煞本就對這把匕首充滿了憤怒,如今再見她用匕首刺向自己,更是怒吼一聲,就要朝小果撲上去。

說時遲,那時快。池凈抽出方才取出的第三把匕首,這把匕首也塗上了薄薄的一層血,她一躍而起,在那屍體煞就要咬到小果之前,一刀捅進了屍煞的大腦中。

青黑色的腦漿涌了出來,屍煞的動作一頓,直挺挺地就要往小果倒去。她雙手快速地一扯,一放,便將屍煞拉了起來往後倒去。

這回它應該是死透了。

靜默片刻。

“嗚嗚嗚...”小果再次哭了起來。那屍煞眼珠子都被插爆了,心臟處也被捅了好幾刀,這樣都還能爬起來咬人。她真不敢想象自己的爹會不會也變成那個怪物的樣子...

池凈拖着那屍煞往院子里的那堆乾柴走去:“那個誰,小果啊。你慢慢哭,哭完了把你爹拖進來,一塊兒燒了。”

“嗚哇...爹啊!”小果哭得更大聲了。

...

小果是個挺堅強的姑娘,池凈才剛堆起火來,她就拖着自個爹的屍體進了小農院里來。

池凈往她哭得紅腫的鼻子和眼睛瞥了一眼,心裡有些欣賞。換了是她自己,剛發現親爹死了,還要馬上親手燒掉,她都未必辦得到。

“不止你爹,外面那些被咬的也要被燒掉的。”池凈安慰道。言下之意是,你爹不寂寞,放心。

“...”小果聞言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滑了下來。這姑娘真不會安慰人...

池凈將屍煞拖進越燒越旺的火堆里,正要拖小果她爹的時候,小果攔住了她。“姑娘,讓我來吧,我力氣大。”

這是力氣大的問題么,她這不是怕小果狠不下心來嘛。終究還是沒有說什麼,退了開來,換小果自己來。

“哎,這裡的解決了,外面躺着的還有那麼多...”池凈無奈望天,不知道大雜院里怎麼樣了?還有,這些村民要是不同意燒屍,她又該找什麼樣的借口來讓他們同意燒屍呢?

好麻煩啊...

“姑娘不必擔憂,我爹是村長,而我是村長的女兒。我連我爹都能燒了,他們的也不例外。這馬家村裡,村長的話說一不二,我就說是爹留下來的遺囑就行了。”馬小果紅着眼道,不敢再往那火堆里看,轉身走了出去,去勸村裡其他人一起燒屍去了。

“唉。”池凈嘆道,不管怎麼樣,得趕緊燒掉。

她心裡的擔憂不曾放下,總覺得不及時燒掉,他們都會爬起來。

...

待鄭喜和小果她爹一塊兒徹底燒成了灰燼,小果卻還沒有回來。池凈走出院外,開始尋起小果來。經過村裡的祠堂之時,她聽到裡面傳來小果氣急敗壞的聲音。

“我說了,這是我爹死前讓我帶給你們的話,你們為什麼就是不相信?”

“小果妹子,你爹已經死了,死了就不再是村長了。”村裡的一大嬸有些輕蔑地道,“你爹既然已經不是村長了,那你有什麼資格在這指使我們?”

“就是啊。”另一大嬸道,她早就看這村長家的女兒不順眼了,一點女孩子家的樣子都沒有,帶壞了自家的女兒。

“你們,你們...”小果眼仍紅着,顯然她根本沒想到自己爹屍骨未寒,自己已經拿這些村民沒有辦法了。

看來,還要是自己出馬了...

池凈腦子一轉,正要開口,忽聽祠堂外傳來一陣悠揚的笛聲。

這笛聲吹得真難聽啊,一下子慢,一下子快的,毫無章法!這人會不會吹啊?音不成音,調不成調。

她心下有些不滿,於是走出祠堂外想要找一找那吹笛子的人。但奇怪的是這笛聲聽起來像在祠堂外,她出了祠堂外,不但沒有看到吹笛子的人,連那笛聲也似乎也隨着她的出現,飄到了遠處。

這是...聲控?

池凈四下張望了一下,恰好看到祠堂門口放着幾支不知道誰放的笛子,沒有多想便拿起其中一支來。

哼,跟我比笛子,沒人告訴過你,我表妹是國際級全能音樂家?還從**着我一塊學樂器?

讓你見識下什麼叫天籟。

...

沉吟了一下,嗯,就那首吧。

池凈的笛聲響起,悲涼而幽怨,很快,那一邊的笛子便發現了。吹笛的人似乎有些愕然,停了下來。

於是,此間便只剩下池凈的笛聲,悠揚且帶着絲絲落寞,似乎要飄到遙遠的天空上去。

天空之下,那是一片塞外之色,瑟瑟寒風裡,策馬奔騰。殘陽似血,大雁飛過而無痕。

這是每個人心中嚮往的獨一無二的故鄉啊,自由且豪放,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沒有罪惡,沒有小雞肚腸,沒有爾虞我詐,沒有勾心鬥角...

這首曲子的意境本就已經超過了曲子本身,每一個聆聽着曲子的人,無一不如痴如醉...

夢中,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

那遠處的笛聲不再響起,似乎也聽得痴了,傻了。而不知什麼時候,祠堂里的人停止了爭吵,被笛聲吸引着紛紛走了出來。

許久許久,沒有人發出半點聲音,哪怕是被抱在懷中的孩子,也難得地沒有吵鬧。

這一天發生的事情實在太亂了,太沒有心理準備。村中過半的人都被怪物突然襲擊,怪物咬死了不少人,最後,村長的女兒還跑出來,說這些人必須要被燒死...

可是怎麼能燒掉自己的親人?

半天前,他們還是活生生的人...不能燒,不能燒啊,必須入土為安...

在這無比悲凄的笛聲里,他們不能控制地默默流下眼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