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走,妞兒,來,陪爺喝…”
酒的後勁很足,小池凈醉醺醺地癱倒在小將離身上,雙眼迷離地說著從師父書房那裡偷看到的戲本子上的台詞。
“放肆!”那陣難忍的疼好不容易緩過去了,小將離氣得火冒金星,一把提起小池凈的衣襟!
正要破口大罵,卻猝不及防地被一樣柔軟的東西堵住了雙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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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瞪大了眼,完全不知道該作出什麼樣的反應。
因為幾口酒莫名將初吻獻了出去的小池凈,渾然不覺自己身下的小男生心中掀起了怎樣的驚濤駭浪。
她紅嘟嘟的小嘴印在小將離的唇上,人卻發出了細細的鼾聲。
小將離愣了又愣,小心翼翼地將她推開,看着她就要往旁邊的石頭上倒去,又手忙腳亂地把她拉回自己懷裡。
臉紅如火燒。
他…他只是不忍心看到她躺在地上着涼了而已,嗯,就是這樣。
“唔…喝!”小池凈突然嚷了起來,把他嚇了一跳。
懷裡的小女孩微仰着頭,頭髮毛茸茸的,眼睛很大,皮膚吹彈可破,嘴唇…嘴唇很軟…
“快…唔,臭石頭,快幫我把師父的酒埋起來…”小池凈把他當成了石蒼朮,掄起小拳頭捶了下,頭一歪,又繼續睡過去。
“嗯。”好,我幫你把師父的酒埋起來。
小將離脫下自己的外袍鋪在地上,將她放到自己的外袍上,讓她安然地繼續睡。
捲起袖子來到小石蒼朮躺着的地方,很快挖了幾個坑,把他們從師父那裡偷來的酒埋進去。
做完這一切,他這才回去將小池凈背起,趁着無人,將她背回了她的房間。
從頭到尾,沒有多看小石蒼朮一眼,任由他躺在地上受寒受凍。
…
緩緩睜開眼,被懷裡的女子嚇了一跳,定了定神看清是池凈後,將離眼神柔和起來。
當年那個四五歲的小女孩,早就已經長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十三年前她失蹤,他率領眾師弟尋找未果,把自己關在房裡整整三天三夜。
他是奇門山上的大師兄…卻沒有盡到保護小師妹的義務。
素來循規蹈矩,處事穩重,讓師父放心,讓師弟們依賴的將離,頭一次任性地潛入師父房裡,偷了幾壇酒。
喝得酩酊大醉。
那時候的他仍是一名不知情為何物的少年,平日里依然不合群,依然冷冰冰的獨來獨往。
只是偶爾聽到師弟們討論那個令人聞風喪膽的女魔頭小師妹時,他總會想起她軟軟的唇印在自己唇上的那一幕,心跳莫名的極速。
那時候的他…不懂。
甚至後來師父臨終,將生死未卜,不知歸期的池凈託付給他,他也依然懵懵懂懂。
他多年來執拗地一心一意地尋找她。他心裡認為將她尋回,娶她為妻,是師命,是他的責任。
但現在的他,早看透了自己的心,他對她——
早已情根深種。
當她告訴自己,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萬晟,若不是那一瞬間心痛得不可名狀,他不會察覺自己最真的真心。
原來在那個少年時期,那個他無法忘懷的午後,風未動,雲未動,是他的心,早早地便動了。
師父曾說他與小師妹二人皆情緣極淺,可他不在乎。
人的一生如此短暫,能遇上那個令自己動心的人已經很不容易,情緣淺又如何?
最起碼那個人出現了。
將離常常在想,兩個情緣極淺的人在一起,會不會就能將這情緣慢慢地延長,讓生命中的羈絆越來越深?
他伸手將落在池凈臉上的頭髮別至耳邊,儘管動作已經盡量放輕,卻還是弄醒了她。
池凈嚶嚀一聲,迷茫地張開眼來,將離俊美無儔的臉映入眼帘,她扯起一個淺淺的笑:“將離。”
“嗯。”將離輕聲應道,看着她睡意仍朦朧的倦容,知道她定必仍未完全清醒。
她這眼神猶如水中花,鏡中月,朦朧得讓人看不真切,憨憨的又很可愛。
就像當年喝醉的她。
他眼裡布滿寵溺看着她,心裡有一種無法言喻的幸福感緩緩流淌。
世間上的男女之情真的是一種很不可思議的情感,可以因為一句話患得患失,到頭來又會因為一句話,整顆心快活得像風般輕舞飛揚。
難怪總有人會說,只羨鴛鴦不羨仙。
“將離。嘻。”她一定是在做夢,這夢真是湊不要臉啊,她居然跟大師兄躺一塊了。嘻。
大師兄真帥。嘻。
比東方樂,比聶意寒,比萬晟,總之比其他人都要好看,對她這種死顏控殺傷力太大了。嘻。
重點是他還很溫柔,嘻。
“嗯。”將離低笑,本就因池凈在他面前袒露出最不設防的一面而臉部線條柔和,如今一笑,更顯春色無邊。
她似乎又聽到了冰雪融化,百花盛開的聲音。
“將離。”池凈又看得痴傻了,無意識地又喚一聲,她甚至懷疑自己流口水了。
將離,將離,將離。世上竟有如此男子,薄唇卻不薄情,清冷卻又熾熱…
“有美一人兮…見之不忘…”池凈低喃着,纖細白皙的手指划過眼前男子的眉眼。
“一日不見兮…”手指划過男子高挺的鼻樑。
“思之如狂…”手指划過男子柔軟而弧度完美的唇線。
既然是夢,在她的夢裡,那她放肆一點無所謂吧?
她前世可算是單身了一輩子,守身如玉一輩子,初戀沒有,初吻沒有,初夜更…
這fāqíng期來得是晚了些,但還是來了啊。“將離。”她輕喃道,淺嘆着將唇印上將離的唇。
將離一愣,卻很快反應過來,大手扶着池凈的後腦勺,反客為主將她壓在身下,同時加深了這個吻。
…
走出營帳的時候,池凈臉上的紅潮仍未完全消退。
將離如往日般跟在她身後,就像兩人之間從未有過冷戰,就像他從未離開過一樣,
連表情都跟往日一樣淡漠,只是在看向池凈的時候,眼裡多了一絲旁人不宜察覺的火熱。
小魚走了過來,輕“咦”了一聲,伸手探了探池凈的額頭,疑惑:“姐姐,生病了?”
池凈臉更紅了,尷尬地拿下她的手,低着頭小聲道:“沒有。”
“好燙。”小魚皺眉。
池凈輕咳,“我真的沒事,小魚你不用擔心。”
她確實沒事,她就不小心跟大師兄一起睡過去了而已…
就是緊接着又很不小心做了一場再真實不過的春夢而已…
就是差點走火而已…
“嘴巴,腫。”小魚指了指她的嘴巴又道,神情是真的擔心得不行。
池凈忙捂住嘴巴,直覺地朝將離看去,對上將離似笑非笑的眼。
為什麼他的唇都看不出痕迹,而她的唇卻腫得沒法見人?她羞憤地一跺腳,“我確實不太舒服,回去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