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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清他的臉,女人的好看的面容上划過了一抹不可置信。

彷彿不敢相信能在這裡遇到他。

鄒天何知道,女人是認出了自己。

他還沒有任何動作。

她猛然起身,向他走來。

他看不出她的意圖,握着槍的手微動,最後還是沒了動作。

他堂堂一個大男人被她拖着,摁到了鏡子面前。

他也沒想到她小小的身子能爆發出這麼大的能量。

一時間,他也忘記了自己正在被黑手黨的人追着。

她的動作一點也不敢含糊,拿着桌面上化妝品,快速地在他的臉上描寫。

這女人在給他化妝?

他一個大老爺們,竟然會用會用這些東西?

鄒天何的眉心下意識鎖得死死的。

意識到他想說話,想拒絕她,女人的聲音更是陰狠。

“想活命,就別說話。”

她說話的語氣狠狠攝住了他。

她說的話比他還要狠。

他從不知對女孩這麼溫柔的她也會有憤怒得像母獅的時候。

他覺得自己的男性尊嚴被人狠狠地挑釁了,不自覺地想要她臣服害怕。

“我身上有槍……”

女人太了解他了,在他的話沒有說完,她就打掉了他手中的槍。

“現在槍在我手上。”

拿着槍,她的神情沒有一點尋常女人該有的害怕,說話的語氣甚是得意。

鄒天何對她產生了極大的好奇。

突然,門外傳來了悶悶的腳步聲,房子內的兩人皆是臉色大變。

鄒天何想,如果他被人發現之後,他就連累她。

“對不起。”

他想,他還是出去吧!

他的話音剛落,女人就狠狠拍了他拍的頭部。

眼神更是讓他看不懂的氣憤和惱怒。

她救他,就是為了讓他去送死的嗎?

周海藍拉着他去了洗手間,推他進了浮着白色泡泡的浴缸。

她突然想到還缺點什麼,“登登”地跑了出去。

再回來時,她的手中拿着一定金黃色的假髮,和西西里島上生活的女人的頭髮顏色一樣。

不由分說,她把假髮套到了他的頭上。

“等會他們進來的時候,記得裝啞巴。”

她順手把槍投進了浴缸了,確定那泡沫的厚度能完全將下面的人隱藏之後,才稍顯放心地出了門。

敲門聲響起了,她飛快打開門,神情恐懼地看着那群全身黑色的男人。

“你們……要做什麼……”她用俄語,斷斷續續地問他們。

為首男子是言煜的下屬,面對這個黑髮的女人,心知這個陣仗嚇到了她,所以他用z文給她解釋了一番。

他的z文,還是因為跟着教母學來的。

浴室的鄒天何早已聽到室外的動靜,卻不知外面發生了什麼。

此時的他很想走出去看看,但他卻不能。

走出去,他必輸無疑。

他逃不掉。

更是在自投羅網。

黑手黨終是走進她的房子搜查,在他們漸漸接近浴室,周海藍的心瞬間提起,面上確實不動聲色。

“裡面有人。”

她從其他的地方奔來,浴室的門卻被打開了。

鄒天何神情驚恐地盯着門口的人,咿咿呀呀地,聲音很是大聲。

“她是我的朋友,不過她不會說話,是個啞巴。”

周海藍衝過去,摟着“她”的肩膀,溫言安慰“她。”

“亞瑟,不怕不怕,他們只是找人,不會傷害你的。”

“他們不會傷害你的……”

說著,她把目光落到了黑手黨的領事上。

像是在向他確認這件事情。

因着鄒天何化了妝,黑手黨的人也沒有認出他來,搜查完之後,沒發現什麼異樣,直接離開了周海藍居住的地方。

門一關閉,男人“嚯”然從浴缸中站起,激起了不少的泡沫。

浴室里有一面巨大的鏡子,他看着鏡中的自己披着一頭金色的波浪大卷,面容妖嬈,眉目含春,哪裡還有半分男人的樣子?

這段時間,他受了傷,身子消瘦了不少,有點單薄的身形竟和這張化了妝的臉沒有違和。

是他的審美出了問題嗎?

他被自己突然生出的大膽念頭驚住,卻不及耳畔響起的女音。

“你趕緊走。”

周海藍言語擋不住對他的嫌棄,彷彿剛剛救他的人不是她。

她這是在趕他走?

鄒天何知道黑手黨一時半會不會回來,也不急着走。

更何況他現在這個樣子,也走不了。

“把我臉上的妝卸掉。”

“自己卸,卸完趕緊走。”

周海藍扔了一支不知名的乳液給他。

“怎麼?現在怕我連累你了?”

她早幹嘛去了?

她明明就可以把他交出去,然而她沒有,還冒着很大的風險來隱藏他。

周海藍沒有說話,轉身走出了浴室。

是啊,她為什麼要救他?

如今這個地方,因為他,已經不能再待了。

周海藍不確定他們會不會再次折返,等他離開,她也要離開了。

可是她見他被人追捕,怎麼忍心不去救他?

他可是她孩子的父親啊!

鄒天何從未用過化妝品,更不用說卸妝。

他忍不住出來找女人求助,卻發現她的神情有些悲戚,整個人陷入不可名狀的痛苦之中。

他的心一慟,腳步不自覺地往她跟前邁。

“喂,你怎麼了?”

抬眸,周海藍下一秒就笑了出來。

面前的男人臉上慘不忍睹,暈開的眼線黑乎乎的,映在他打了不少白色粉底的臉龐,像是一直沒有睜開的熊貓。就連口紅都超出了他薄薄的唇瓣,蔓延到了嘴巴四周。

“你這個樣子……”

好醜。

最後的話,她沒有說出來。

“如果不是因為你,我會成這樣子?”

鄒天何沒有忘記自己臉上色彩斑斕的樣子是誰的傑作。

“先生,你是不是忘了,你的命,是我救的。”

周海藍說著,接過他手中的卸妝乳。

男人對化妝卸妝這些東西,真的是一竅不通。

“我讓你救我了嗎?”

鄒天何不甘心地回道。

周海藍臉上很快失了笑,手中的卸妝動作快了起來。

他說得沒錯。

他又沒求着讓她救她,這一切,都是她自己自作多情。

是她多管閑事了。

屋內的氣氛冷了下來,鄒天何也覺得自己剛剛的話說得過分了。

好歹這個女人也救了自己。

“這個地方已經不安全了,你要不要跟着我離開?”

他猶豫了一會,終是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