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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有了針對性的目標,西北軍的斥候們的任務也就減輕了許多,大量的情報被從中篩選了出來,羅卑人的陰謀也就隱隱約約露出了一絲端倪。

“大人,很明顯,羅卑人玩了花招,他們主營內的大軍已經悄悄轉移到後側和兩翼,主營幾乎成了空營,他們在主營周圍加派的大量崗哨更是證明了這一點,欲蓋彌彰,大概也是為了防止我們的斥候察覺,就等着我們的突襲部隊上鉤呢。”凌天放手中拿着內線傳遞出來的羅卑大營結構圖,雖然內線已經受到貝桑的嚴格軍令限制,無法進入到羅卑高層了解到具體內情,不過現在已經不需要了,而羅卑人缺乏嚴格正規訓練的弱點也表現出來,雖然對外表現出十分勇武,但對內部的軍紀卻並非密不透風,內線依然可以輕鬆的將情報傳遞出來,這份羅卑大營結構示意圖便是內線的功勞。

“唔,這麼看來貝桑想等咱們上鉤撲空後,再加以反襲,包咱們餃子啊。”無鋒也點點頭,“又是他們第一次西北戰爭時用的那一招,只不過上一回司徒明志是主動出擊,這一次卻是使出百般花樣夠勾引咱們。”

“嗯,不過這一招雖然簡單,但卻相當實用啊,如果是夜間我們前去襲擊,他們兩面包抄夾擊,只怕我們會落得個全軍覆沒的。”凌天放笑道,“計謀不在複雜,關鍵是有針對性,誰會想到貝桑花這麼大一個心思來玩這一招,按理說他的替身大概都在三百里外回巴羅納城的路上了。”

“那天放你覺得咱們該如何應對?”無鋒點點頭道。

“嗯,兩個方案。第一方案,是置之不理,命令南線四個師團加快進度,目標是佔領烏蘭集,我估計貝桑頂多兩三天內就穩不住了,自然會撤軍,我們可以趁勢追殺,這是一條最穩妥的辦法,缺點是太過保守,貝桑可能會命令他的幾萬主力逃跑,剩下臨時組建起來的軍隊能跑則跑,不能跑的就地化整為零,甚至脫下盔甲變回牧民,對他們征東部實力損傷不大,他們可以捲土重來,隨時可以將這些人武裝起來。”凌天放侃侃而談。

“那第二個方案呢?”

“第二方案,將計就計,派重裝騎兵突襲主營,引敵人伏兵出動,然後我們的主力從兩面反包圍夾擊,一戰定乾坤。缺點是,可能要付出相當代價,而且也有一定風險。”凌天放對第二方案也比較慎重。

“嗯,敵人若是故伎重施,用火計對付咱們,咱們的突擊部隊就會遭殃了。”無鋒也同意這個看法。

“那倒沒太大關係,我們現在既然清楚這個情況,可以讓突擊騎兵衝擊主營時,主動發射火箭引發大火,自己注意隊形和位置就可以了,如果選擇夜間行動,這個方案成功率可以提高一些,畢竟夜間重裝騎兵衝擊,可以有效麻痹敵人,羅卑人也不好判斷,只能憑藉臨時的感覺來判斷了。”凌天放補充道。

“那你的意見是用哪個方案?”

“我傾向於第二方案,雖然有一定風險,但此次我們西征直到目前都還沒有取得戰果,這樣回去恐怕對大人您的聲威有損,如果這一戰打下來我們勝了,即使付出一定代價也是值得的,至少解決了羅卑人這個後患,對西北民眾也有一個滿意的交代。”

凌天放想得很遠,甚至從政治的角度來考慮,讓無鋒有些感觸,政治決定軍事,但有些時候往往難以作出最佳選擇,自己在西北的聲威不容有損,至少從表面上不能破壞在廣大民眾中的形象,這不僅僅是從自己個人聲望或地位來考慮,而且亦是代表了以自己為首的一大群人的利益,包括官員、軍人以及親附自己的商人士紳。

好在這一次戰役還給了自己選擇的機會,也許下一次就再沒有機會選擇,一寸機會一丈血,教訓都是用鮮血換回來的,無鋒心中默默道。

看見主帥半晌沒有答話,凌天放知道主帥已經接受了自己的看法,沉聲道:“那屬下就不打擾大人了,不過屬下也要提醒大人,羅卑人也可能趁我們突襲,對我們主營實施同樣的手段,這不得不防,貝桑的伎倆素來周密,請大人注意。不知道大人定在何時發動?”

“就今晚吧,你提醒的很有道理,貝桑很有可能用兩手準備,你不提醒我,只怕還會出大問題。”無鋒有些疲倦的幽幽道,“早了早心安,該來的始終要來。”

龐大的軍營內幾乎沒有什麼聲音,疲勞一天的士兵們都該入眠了,雖然這幾天都沒有大的戰事,但在草原上的小股部隊的交鋒依然不可避免,這種小股部隊的交鋒甚至比大部隊作戰更為激烈殘酷,往往是以一方的全軍覆沒的結果收尾,無論是羅卑騎兵還是西北輕騎,似乎他們腦子中都沒有投降這個詞語,也許覺得在戰場上戰死才是一名戰士的榮譽歸宿。

幾盞燈籠和火把依然沿着大營周圍高懸於哨樓上,游牧民族也在與農耕民族的多年作戰中學會了安營紮寨使用柵欄和壕溝來防範敵人劫營,雖然他們寨牆和壕溝修築得要比那些農耕民族粗糙簡陋得多,但對於他們這些以機動能力聞名於世的游牧民族來說,突襲偷襲素來是他們的慣用伎倆,能夠有這樣的覺悟已經是相當不錯的了。

西南角的一處營帳中被遮得嚴嚴實實,厚實得皮帳連燈光也隔絕在外,一臉肅色的中年男子默默坐在大椅中一言不發,眼睛微閉,似乎在等待什麼。都三天了,都超出自己預計時間三天了,對手究竟再等什麼?難道自己的判斷出現了錯誤,李無鋒並沒有及時獲得自己被解職的情報?或者是沒有了解現在羅卑征東部出現的“混亂“?

不,不可能,李無鋒的情報網絡不可能這麼低能,男子搖搖頭,否決了這個想法,從敵人每次發起的攻勢以及平素表現來看,沒有強大的情報系統支持,李無鋒不可能敢於如此大膽的發動攻勢,貝桑甚至懷疑自己被解職是否會有李無鋒在其中做了手腳。

可是敵人為什麼一直不動呢?難道是李無鋒看穿了自己的表演?貝桑下意識的皺了皺眉,但隨即又否定了自己的懷疑,雖然李無鋒情報人員無孔不入,但貝桑還是相信他李無鋒還沒有能力滲透到自己下屬中的高級軍官里來,而自己所做的布置也就是針對李無鋒情報人員可能觸及到的層次,他不可能察覺得出這裡邊的秘密。

微微嘆了一口氣,貝桑心中充滿了苦澀,若是今晚再沒有希望,只怕自己就不得不實施撤軍計劃了,也許李無鋒真被自己前一仗打怕了,變得保守了,居然肯放棄擺在眼前的機會,只可惜自己費勁心機布這個局了。

帳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帳簾一掀,一個軍官模樣的人急沖沖的跑了進來,來到貝桑跟前一陣耳語,已經有些預感的貝桑頓時一掃方才的落寞頹喪,猛地站起身來,一掌拍在案桌上,瘦臉上神光湛然,“好,來得好!命令庫爾多,馬上依計行事!”

黑沉沉的夜幕像是知道今晚即將有一場決定雙方勝負的大戰,不忍看到充滿血腥的這一幕,連月亮和星星都隱藏了起來,巨大的草原唯有不知名的蟲子在唧唧的叫個不停,茂密的牧草高的甚至可以齊腰,微風過處,草浪搖曳,一切卻像是如此美好。而就是這等良辰美景,壓抑了許久的黑壓壓大軍都已經完成集結,分別從各自的大營中悄悄出發,各自朝着幾里地外的目標猛撲而去。

如果有誰能夠在這片土地的上空俯瞰,就可以見到一副奇異的場景,居中兩隻部隊中間相隔不足五里地,就這樣悄無聲息的像兩條黑龍張牙舞爪的撲向對方的老巢。雙方都在刻意保持着肅靜,以求得最佳時機,只不過一方是真心,一方是演戲,不過演戲者也有演戲者得職業道德,一樣表現出了偷襲的最高水準。而在這兩支部隊之外的十里地處,還有兩支大軍也先於最先出發撲向羅卑人主營一方的那支部隊出發,不過他們的行動似乎更加詭秘,寧肯繞的更遠一些,成一個鉗形,緩緩的向著靜立在黑暗中的羅卑大營合攏。

而此時雙方的大營中都早已悄悄的行動起來,但雙方似乎都了某種默契,一切行動包括部隊的調動和陣型的布置都在黑暗中進行着,好在雙方對夜間布置似乎都有所專長,並沒有出現什麼混亂,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中,等待着大戲的隆重開演。

隨着時間的推移,雙方行進的速度也欲來越快,當距離各自的大營不足兩里地時,雙方的突擊部隊都不約而同的開始加速,再也不用掩飾發出的聲音,伴隨着胯下健馬的嘶鳴,如天雷滾動,挾帶着海雨天風狂卷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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