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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她也聽蘇建國說了七八十遍自己閨女長大了,長本事了,那天在市五中去報道,給他張臉了,那說話的語調跟電視上的人說的一模一樣。

但,鄭淑賢固執地一根筋地認為蘇建國跟他在吹牛。蘇小燦是她看着長大的,是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她能不了解蘇小燦是個什麼樣子?!

你要是說她閨女學習怎麼怎麼好,老是考第一,就沒落過第二,她這話肯定信。

你要是說她閨女會說電視里的洋話了,那就跟蘇小蘭騙她說她考一百分了一樣讓人不可信。

好吧!某種程度上,鄭淑賢確實是真相了。可是,她現在面對的不是十二歲的蘇小燦,而是一夜之間多了二十年心理年齡、只比她小几歲的蘇小燦。

“媽,你說粗話了!還有,我都說了,這些衣服,在村裡看着挺好的,但拿到城裡,真的會讓人笑話的!”蘇小燦板着小臉,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十分嚴肅,殊不知,更在鄭淑賢眼中成了鬧彆扭的樣子。

鄭淑賢搓搓自己的面手,努力憋着笑,側着頭,道:“乖啊,小燦!我知道你對去市五中讀書有意見,在蘇家中學,你就是一個土霸王,但,去了市裡,你就是一普通的學生,比不得那些城裡的孩子。我知道你委屈,一時接受不了。但,咱們也不能用這樣不着邊的說法當借口呀?!你要知道,為了給你買這兩件新衣服,把小蘭氣的嗓子都快哭呀!你是老大,就得懂事點,要體諒父母、照顧妹妹,知道不?”

MD,蘇小燦也想爆粗口了!她終於也體會了一把,什麼叫一分錢難倒英雄漢。

好吧,好說好商量不行,那咱們再想其他招唄!

“那個,媽,我們先不說這個。前天,爸不是說讓我市裡讀書,要給我買新自行車嗎?”

鄭淑賢為自己成功說服了蘇小燦滿意的不行,見閨女不再揪着去市裡讀書的事了,還知道為了買新車子就妥協,就樂得嘴都裂開了。小孩子就是好哄呀!

“是啊!小燦,你放心,這新車子一點讓你自己挑,挑你最滿意的,也讓你在新同學面前不要丟面子!”

“那個,媽,你把買車子的錢給我,讓我自己去買吧!”蘇小燦淡定地說道。

前世她都自個兒買房子,用工資還房貸了,這會兒,她還真沒把一個人去買一個三四百塊錢的自行車放在眼裡。

鄭淑賢揉面的動作一個用錯力,手擦着面盆就滑了過去,險險地差點把面盆杵到地上。

蘇小燦眼疾手快地把面盆扶住,往廚房的火炕里推了推。

鄭淑賢覺得自己都快被氣炸了,聽聽蘇小燦那小話說的多輕鬆呀?!一句輕飄飄的話,就要拿着幾百塊錢去買自行車?!誰給得她這麼大膽呀?!

鄭淑賢也沒有心情和面做飯了,抬手戳着蘇小燦的額頭,火大地訓道:“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那可是好幾百塊錢呢?!你知道你爸磚廠上給的女工工資才多少嗎?一個月才二百塊錢!一輛好一點的自行車就要四百多塊錢呢!

你知不知道你爸那磚廠上工作的年齡最小的姑娘,現在才十六歲,為了掙這點錢,起早貪黑,累死累活,一分錢都要掰成幾瓣花。

我和你爸辛辛苦苦賺點錢,讓你們姐妹兩不愁吃不愁穿,怎麼就把你們給慣成這樣的敗家子了?!”

蘇小燦覺得她跟鄭淑賢之間的代溝都快趕上太平洋了。她不就是要個買自行車錢嗎?這她爸蘇建國都承諾了的。

她可記得很清楚,前世她爸真給她買了一輛四百多的女士自行車,雖然那個自行車才騎了不到兩年就只剩下車架子里,兩個輪,兩個腳蹬子,幾條剎車線,那是換了不計其數,最後車架子都快散了才退休的。

現在,她不過是拿着這些錢,自己去買自行車,順便省下一件衣服錢,怎麼就不行了呢?

還被鄭淑賢上綱上線成了敗家子了?!又拿着磚廠上今年新來的小姑娘做典型,給上思想教育課了?!

“媽!我們講點道理,只說事好不好?”蘇小燦頭都快炸了,有些心神疲憊地解釋道,“我知道我掉進了福窩裡,知道你和我爸有多對我和小蘭好,我也沒有想成為什麼敗家子!我就是想說,你和我爸都答應給我買自行車了,把錢拿給我,我自己去買就行了嗎?”

“你還說你不是敗家子!”鄭淑賢的面手直接糊蘇小燦肩膀上去了,紅色的襯衣上留下了一個大白手印,“你知道元古市怎麼走嗎?你知道在哪裡買衣服嗎?你才進過幾次城,就給我來這裡顯擺着要自己去買東西了?!你要是買個本子就算了,這可是一輛自行車。你小舅前幾年結婚,為了給你小妗媽買一輛自行車,那都要給家裡塌飢荒。這麼多錢,你怎麼就不知道心疼呢?!”

蘇小燦欲哭無淚呀?!她前世怎麼就不記得她老媽這麼愛拿別人家的事來比對自己家呀?自己這才說了兩句話,她就給拉出好長的“名人傳記”了,自己再說下去,是不是會沒完沒了呀?

明明她記憶中的老媽鄭淑賢總是那麼慈愛,對她們姐妹倆那都是輕易不說重話的,什麼事情都由着她們來。所以,她才以為鄭淑賢會是最好的突破口,來找她商量的。

是哪裡出現問題了?是她記錯了嗎?還是她老媽換芯子了?

蘇小燦這可冤枉鄭淑賢了。

年輕時候的鄭淑賢就是這個性子,凡事愛較真,誰讓她是鄭家的老大,下面還有兩個妹妹和一個弟弟,蘇建國也是老大,下面也有兩個妹妹和兩個弟弟。兩家又都不是什麼富裕的家庭,兩個老大都早當家,養着自己的小家,還總是得顧着兩個大家。

長久下來,鄭淑賢就變成了現在把錢看得很緊,生活過得很仔細的性子,平日里最看不得一點的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