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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朱常安並不願意將程顥一家子安排進金陵宴中。因為那樣太引人矚目,很容易引起那群老狐狸的注意。

然而這偏是程顥堅持提出的要求。

那貨,太沉不住氣了。

朱常安知曉程青玉的伎倆,一下便猜到了他們的打算。他暗暗一盤算,倒是也好,便讓金玉提前與程顥一家子合計了一番,對方竟是同意了他的主張……

而那邊程紫玉在離開後,便讓柳兒找人跟住了程顥一家子。她要知道,他們都與哪些人有接觸,又做過什麼,尤其是程青玉。

又找人去跟朱常安索要買金玉的餘款後,程紫玉拉住了紅玉。

“咱們走一走吧。”

“好,紫玉,我見那裡有玩投壺的……”

“姐,娘正為你婚事操心,她帶你來,應該正是為了你的婚事吧?”

程紫玉看今日的程紅玉滿頭珠翠,應該是母親希望她在眾多女眷中依舊能熠熠生輝。而何氏性子略冷,可剛剛卻在與幾位金陵的貴婦應酬,顯然也是為了紅玉了。

“你我姐妹,你可得告訴我,可有想嫁或是看中的。我或能給你參考參考,有需要還能幫你一幫。爹不管事,娘還寵你,你若有中意的,我還能幫你去祖父那兒打打邊鼓。你若有主意,可得說出來,也免得長輩們點錯了鴛鴦譜……”

“你個死丫頭,小心我撕爛你的嘴!你臉皮怎麼那麼厚,我每日忙得腳不沾地……”

“好了,沒有就沒有。宴上公子不少,你告訴我,喜歡那種,娘若問起來,我還能幫你說說!是喜歡長得好的,還是才氣好的,是精明的,還是老實的?”

紅玉將紫玉上下掃了眼。

“先別說我!我可聽說老頭最近不再給你相看夫婿人選了。老頭折騰了幾個月,突然就收手,怕不是有人選了吧?我去問娘,娘一問三不知。倒是你,給我句實話,你這麼急着要將給我張羅人,是不是你自個兒急着要嫁?”

程紫玉瞪了她一眼,絲毫不露心虛。

“我還沒及笄,我急什麼!我與你說的是正事!再說了,我是招,不是嫁,人選可不是那麼好定下的。你究竟怎麼想的,告訴我。”

“我……沒怎麼想。”

紅玉猶豫着咬了咬牙。

“紫玉,我……不想離家,不想嫁人,不想離開荊溪。我也招,不嫁了,好不好?你去幫我跟老頭說說。”

“這話只能說說笑笑,老爺子不會應,爹不會應,這更是丟了哥哥們的丑。招上門姑爺,這話本就不好聽。我是為了傳承手藝,也是好一番才被陶商們認可了。你還記得我被祖父定位傳承人的那兩年,程家的訂單是十年最少……”

“好了好了,你別說了。我就是覺得我現在這樣挺好。所以有些擔心。紫玉,你和老爺子最近不在,家裡的活三叔忙不過來,偏偏又接了不少皇家的單子。我每日跟在三叔和母親身後做事,感覺挺開心的。這麼說吧,我這十五年的日子裡,最近半年是最開心的!”

“當真?”

“嗯!”

程紅玉雙目放光,言之鑿鑿,程紫玉放心了不少。前世的紅玉無所事事,每日只知盯着金玉。今生她變了不少,知道為家族分擔,她的興趣自然也會轉變。

“你喜歡這會兒的日子,那就不要遠嫁。留在荊溪就是了。想回就能回,想見娘就能見,我得空就能找你玩,你捅了簍子還有程家給你撐腰……”

見紅玉面頰有些微紅,卻並未拒絕,程紫玉漸漸定心。

程紫玉想過了,覬覦程家的勢力實在不少。

她一開始以為,薛駿是紅玉偶然碰上的。而後來在焦山,薛駿對她有獻殷勤之意,又有陷害之心,她摸不着頭腦,便以為薛駿是朱常安的人。

可前幾日,當確認朱常安已經完全記起了前世種種後,反而可以推斷出薛駿不可能是他的人。

薛駿年輕有為,被欽點南下,若他真是朱常安的人,那必定耗費了其大量苦心收攏。而朱常安明知自己因着前世之事恨上了薛駿,他保護薛駿還來不及,絕不可能還會讓薛駿來陷害自己。他絕對不可能將這麼一顆前途無量的棋子浪費在她的身上……

於是,程紫玉懵了。

這個薛駿究竟什麼來頭?

除了朱常安,紅玉這事究竟何人手筆?或者,真是她多想了,這個薛駿前世就是與紅玉“一見鍾情”,而後“異地斬情”了?

正因她想不明白,所以,紅玉還是留在荊溪最好。何況……在程紫玉看來,紅玉這獃子,在荊溪分明是有好姻緣等着的!

“不過,女嫁高,程家雖是商賈匠藝之家,但荊溪地面上,能配得上程家的還是不多。姐,我有句肺腑之言。”

“說!”

“我覺得,也就是賀家二公子和何家二公子了。”

紅玉的眉頓時蹙起。

“賀家的倒霉鬼和何家討厭鬼?”

“……”

程紫玉很想告訴她,賀永倒霉是拜柳兒所賜,而何思敬討厭,則是因着在意她,想要引起她的注意……

“我提出他二人,只因知根知底,且能依靠。賀家多年緊跟程家步伐,程賀兩家在荊溪陶業有着絕對的話語權。我說賀家合適不是為了程家,而是賀家一定會把你敬着寵着,以求程家的萌陰。

至於何家就更不用說了,都是要好的親眷,舅母待你如親生,還有外祖母在那寵着,你那日子只怕比在程家還要強。你且自己想想。”

點到為止。程紫玉說話中肯,紅玉一定能聽進去。她暫時也不再多言,讓紅玉自己去思量。

然而兩人剛拐過彎去,程紫玉便發現身邊紅玉有些看呆。

不遠處,有公子正在揮墨作畫。

公子面容雖只一個側顏,卻也俊朗不凡,整個人的氣質全是儒雅溫和,讓人一見便心生好感。

這人可不是正是紅玉命中的瘟神薛駿嗎?

薛駿今日領了聖命,將畫大壽十景。

他身後書童手中銀盤裡已有好幾幅畫,想來他該是已經畫了好一會兒了,面上已有疲態顯出。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能叫紅玉看呆,果然,該發生的都會發生?

程紫玉果斷拉着紅玉改了道。

“怎麼?姐姐對那樣的公子有好感?”

“你這丫頭,怎麼老編排我!看那公子乖順,就多瞧了兩眼。”

“姐,碰上越是溫良無害的,越是不能放鬆警惕。”程紫玉前世就任性做事,最不會勸人,這會兒苦口婆心並不是她擅長的。

“就如剛剛和二叔在一起的那個皇子,俊吧?早上巡遊時,你應該也瞧見他了,當時你該也覺得他是個溫潤君子吧?可你剛剛注意沒,他和二叔站一起時,眼裡的狠毒叫人不寒而慄。他對程家有所圖,所以才不掩飾他的恨。而剛剛那個作畫的,給我的感覺也一樣,即便沒有豺狼之心,也必定不是個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