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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倒霉,誰最歡喜呢?

連皇后太子都算進去的局,自然是個大局。

設局者,也必定不是泛泛之輩。

按着此刻格局,只有大皇子有資格與太子一爭乾坤。

程紫玉懷疑的,就是朱常珏。

在這一大局裡,太子禍從天上來,五皇子深受牽連。七皇子差點丟了文蘭。唯一的變數是朱常安。

而朱常安大概是因着已經入不了朱常珏的眼才免遭一劫,當然也有可能是朱常珏有意放他一馬來混淆視聽。可誰又能知,朱常安還有絕境逢生的可能呢!

此外,大皇子與文蘭也有筆賬尚未算!

文蘭先前被人算計亂咬一通,害得朱常珏有口難言,自證無力,因着文蘭,他被關了禁閉,這個仇他哪能不報?他巴不得找機會弄死文蘭!所以他大有動機去除掉文蘭。

若真是他,那他機會真是不錯,正好主事的五皇子奉了皇命離開,所以他的布局更輕易,或者這也是他敢加大出擊力度的原因之一。

而事發時五皇子不在,也使得五皇子的動機也更加明顯,皇帝的第一念頭就得懷疑五皇子有沒有搞鬼。

如此,他還能順手連上升勢頭最旺的五皇子一起打壓,給皇帝心頭一口氣撒了對太子和朱常哲兩顆懷疑的種子……

如此一石多鳥之機,他自然會義無反顧。當然,年紀不小,運營多年的他,絕對也有這個實力。

若幕後傢伙真是朱常珏,那這個人的心機也不比五皇子差啊!

程紫玉覺得,自己先前還是小看他了!

“柳兒,讓你們的人幫我留意一下,死的那群刺客他們的身份,他們所屬的漁村,他們的父母官,他們那裡的物產。”

既然確定所謂的颶風之苦只是個幌子,那前世今生鬧這麼一出總要有個緣故吧?

前世出事後,鎮江附近不少地方的官員撤的撤,換的換,幾乎是來了個大換血。那個幕後黑手一定是得到了他想要的。

程紫玉有些好奇,是什麼,有什麼,讓幕後人將手伸那麼長,一直伸到了江南?……

五皇子連夜趕回了鎮江。

據說,五皇子在皇帝院外跪了兩個時辰。

風雲突變,無妄之災,誰能料想好一番的運營後,竟是一朝被打回了原形。朱常哲只怕與京城的太子爺一樣,只想將那幕後主使拉出來千刀萬剮。

第二日程紫玉在去向太后請安時碰上了正往外走的五皇子。

這次的五皇子再不復昔日自信,他看了她兩眼,欲言又止。

程紫玉心下唏噓,這個一心想要和自己合作的皇子這會兒受了害,可自己卻因禍得福,這會兒看着自己,他該是煎熬的吧?

不過在經過她身邊時,朱常哲卻開了口。

“我不會放棄的。等我,合作!”

程紫玉低低一笑,也沒回頭,不置可否直接進了屋子……

案子暫時還未查清,然而太后壽辰卻只有短短三日多了,再拖延不得,第二日,船隊再次啟程。

金陵,六朝之都,壽宴舉辦地。

這裡有整個江南最濃厚的歷史和人文底蘊,也是整個江南的心臟地帶,是太后一直心嚮往之地。

在這裡,船隊將停留十日。

船隊尚未靠岸,那排山倒海的歡呼和萬歲聲便已響徹耳邊,皇帝和太后心頭的陰霾也漸漸散去。

這一次的排場比揚州鎮江那兩次還要足。

壽宴的慶賀已經開始。

從下船那刻,皇家的儀仗便已擺開。

鑾駕金車浩浩蕩蕩在金陵主城區接受萬民的朝拜,好一番數不盡的風光。

程紫玉這次被欽點站到了太后鸞車上,站在了太后的身後。

站得太高,她有些不適應。

不是因為場面太震撼,而是來自四面八方,各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眼神讓她心煩。

有來自皇后后妃,有來自百官公主,更有夾道歡迎的百姓們交頭接耳的疑問,甚至左前方的聖駕上,皇帝也時不時回頭看上一眼。

她雖知道皇帝看着的是太后,可她卻能感覺到有餘光是落在自己身上的。

此外,還有半躺車駕的朱常安,時不時也會將視線在她身上打量着,如被臭蟲盯住,讓程紫玉渾身不自在。

她還能如何呢?

她只能盡量適應,始終擺笑,將所有的不耐掩在一張波瀾不驚的面目之下。

她自然不知,不久後太后和皇帝私下說話時,就她今日的表現還討論了一番。

那兩位竟是有意在考察她的表現。

想要看看她有沒有能力站在高處卻不動聲色。

想要看看她受不受得住大場面的震撼。

想要看看她有沒有膽量接受來自上層下游的打探。

想要看看她是喜形於色,激動難表;還是暗自竊喜,悄悄張望;或是手軟腳軟,緊張無措……

年紀小,出身低,他們以為她有失態的可能。所以如意一直站在她身後,以防丟臉。

皇帝認為她有商人鄙陋之習,即便不東張西望,也會眸子亂轉,難掩盤算和心思。若是再差一點,或許她會利用這次機會,極力表現,大出風頭……

可她的表現讓皇帝和太后刮目相看了。

女官侍衛都做不到她這般的無視周遭,她始終如一,挺拔站那不動彈,目光堅定不亂飄。從表情到站姿,甚至周身散發的氣場都是非但不丟臉,還很掙面!

皇帝很好奇,如此慷慨激昂的環境下,他和太后都有些熱血沸騰,為何那女子會那般處變不驚,似乎全然不放在眼裡?

而太后對她的滿意已是無法用言語去表述,皇帝也認為他的偏見影響了他的判斷,對程紫玉刮目相看的同時開始對她重新評估……

“皇帝,哀家難得有中意的,哀家想要捧一捧。”

皇帝聽懂了。太后不是詢問,而是告知。太后說的不是賞賜,而是要從位置上去捧。

位置上的捧,那是真捧。

“應該的。”

“那皇帝以為,什麼樣的位置合適?”

“母后高興就好。母后若有了主張,不如直言告知於兒子?”皇帝一臉孝順。

太后見兒子豪爽,應得飛快,反而眯了眯眼。

“都是虛名,哀家只想保她一保。”

皇帝卻是沉默了半晌。

“母后什麼意思?兒子反而不明白了。母后喜歡她,抬舉她,不是想要帶在身邊?何來虛名之說?抬起來後,她自然就是皇家的人了。白白抬舉嗎?那要便宜了何人?肥水不流外人田,只有留下來,才能照應母后不是嗎?”

“她不願入京被束縛。”

太后自然明白皇帝的意思。既然抬舉起來,自然要物盡其用,再白白放出去,這買賣也太虧了。

“慣得她!”皇帝卻是不以為然。“吃了皇糧便由不得她了!朕是天子,可以將她高高捧起來,更可以將她狠狠砸下去!天下都是朕的,她還能翻出朕的五指山?抬舉時她就該乖乖受着,若不然,朕讓她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束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