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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兒的許海直心中開始生出慶幸。

他只知自己是被栽贓了追殺郡主,有所圖謀,他倒是不知,原來對方真正的目的是要給他冠上個謀反的大罪名,藉以用朝廷的手蕩平自己在海上嘔心瀝血搏殺下的勢力。

這麼大一局,他若不回敬,正如李純所言,是奇恥大辱!

不管如何,程紫玉的昨日,李純的今日,對他都算是幫了大忙。從這一點上,他的確是欠了那兩位個人情。

他恭謹行了一禮,親手給李純倒了一杯茶獻上。

李純接過了茶算是領情。

“好說!那你趕緊從這幅畫,這些訊息,萬銘揚與海盜群的交往,你身邊人開始排查。柳兒,再把昨日船隻和假小五的訊息給許大當家講一講。看能不能幫許大當家找出些線索。”

“是!”程紫玉細細回想了船隻的構造和擺設,她說的越多,許海直臉色越不好看。對方果然為了這局下了大工夫,大處小處,三層的布置,就連屋中的窗帘也都與許家新採購,前一陣拿來擺宴的一艘新船如出一轍……

程紫玉又細看了眼前這個真小五,這人與昨日見到的假小五最多也就五六分相像。不過昨日那個加上裝扮後,若單只看呆板的畫像,幾乎就是一模一樣。用來騙過她幾個是綽綽有餘了。

而且昨日那位,氣度明顯更飛揚,而眼前這個,雖眼裡有精明流露,但整個人還是帶了那種下人特有的順從。

“真假五爺,個子體態差不多,昨天那位髮絲要更黑亮一些,笑的時候要多一些,戴的應該是假鬍子。手指修長……極有可能,還是個地位不低的。”

“地位不低?”

“對!那人說話的時候喜歡搓手,有可能是習慣,也有可能是因為他常年手上都抓有摺扇或是念珠之類。我們郡主懷疑,他大概是主子級別的。他口齒清楚,說話中氣很足。他敢對萬二頤指氣使,還對萬二呵斥過兩次……”

程紫玉努力回想了一番。“大概就這些。”

“好,多謝柳兒姑娘指點,姑娘給的訊息很有用,許某人心中有了幾個人選,回去後自會追查。”

許海直衝程紫玉一謝禮,隨後將視線停留在了李純身上。

李純會意:

“那麼,就先定三天時間吧。這三天里,就由着康安伯和當地衙門繼續對你們圍追堵截。你正好利用這段時間把人揪出來。抓不住也不要緊,咱們可以給他們下套。他們沾沾自喜,看到你吃虧,極有可能會落井下石。你先去查吧,最近不用來找我,我會在寧波城留下暗衛,屆時會與你聯繫,你我通過暗衛來聯絡吧。”

這三天萬銘揚還得把剛哥和銀子送來。許家之事正好緩一緩。

“您……何時回京?”許海直只擔心這一點。李純這個人,才是他願意合作的關鍵。若這事被扔去了其他人手中,他是萬萬信任不了的。

李純頓時笑了。

“不急,只要有需要,我就留下。”

這也是他攬下事務的一個重要原因。

他其實,一點都不想回京。回去了,怕得相思病。這正好是一個他留在江南的理由。而且朱常哲那小子……太滑頭了!

哼哼,別以為他不知道!那小子故意跑去了洪澤,為的就是避開康安伯送來的兩位姑娘。這會兒康安伯忙得腳不沾地,沒時間逼他娶側妃,他正好藉機逃開。

那小子,心裡偷摸惦記自己的女人呢!

所以朱常哲不回京,李純也不放心……

自己的人,還是自己來守更安心!

許海直聞言大舒一氣。

“康安伯那裡……”

“你先辛苦這幾天,只當是營造一個掩人耳目的氛圍吧!康安伯那裡,沒有皇上的首肯,只會對你小規模的阻截,鬧不出什麼大事來!皇上那裡有我,你只管安心先做你的事。”

“也好!那便請將軍多操幾分心了。”

“你放心,有我在,時機一到,定會給你創造一個剿滅那幫人的機會,後續我會與康安伯交涉。或者你若是有了完備計劃定好時間再告知我,屆時朝廷和官府一定不會礙手礙腳,也不會上前追究壞你好事。甚至有什麼突發,我可以看情勢給你兜着。”

“如此,便多謝李將軍了!許家這次受惠於將軍,這個恩情,許某人記下了。”

許海直起身行了一禮。

“另外,還請將jūnzhuǎn達一下許家對郡主的謝意。若不是郡主機警,許家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他日若有機會,許家一定還上這兩份人情。還有這些,還請將軍笑納。”

一大堆的禮盒再次往李純手邊推。

“既是互利互惠,這些就用不着了。”

李純不是傻瓜,這些東西必定價值不菲,他還不想留下自己勾結海盜的證據。

李純起身,“時候不早,再停留下去,只怕要引人懷疑,走了!”

他示意了程紫玉,隨後快速回了馬車。

剛要動身,許海直從屋中追出,敲了車窗。

“將軍坦蕩,不收東西。但剛剛柳兒姑娘卻是幫了許家大忙,無以為表,小小特產,還請柳兒姑娘拿着玩吧。”

這次許海直只遞了一個樸素的小盒子。

李純沒拒絕,接過後遞給了程紫玉離開。

程紫玉晃了晃盒子。

“不是不收嗎?”

“我不能收東西,但你可以。你是丫鬟,幫人做事收得報酬,理所應當的!”一切順利,此刻的李純身心愉悅,忍不住伸手捏了捏程紫玉的臉,手感真好。

而程紫玉則被那隻盒子吸引了注意力,怎麼就那麼重?

打開後,裡邊還有層黑色絨布裹着。

再打開後,她忍不住一聲嘶。

這是要晃瞎她的眼呀!

一盒子都是寶石和珍珠,在底色底子的映襯下熠熠生輝。

李純隨手捻起其中一顆,都比先前她送程紫玉的寶石樹上寶石要大顆。

程紫玉拿了顆珍珠,也是比昨日假小五送給她的珠子還要大,就昭妃當作珍寶的那顆珠子,與這都毫無可比性。

這些玩意兒,不僅僅是值錢,更是稀罕啊。

“還真是特產!”

李純哼了一聲。“收着吧,反正你用得着。這些東西對他們來說不算什麼。許海直是個聰明人,知道我的顧忌。銀票古董我肯定都不會收,這些東西不一樣,有價值,卻無標識,不會留下把柄。你幫了許家,他既說這是謝禮,你就收下,就當是抵了那個人情了。那種人的人情,不要也罷,反正以後你們也見不上了,還是沒有牽扯的好!”

程紫玉想的卻是另一樁。

“你就一點不好奇?”

“好奇什麼?”

“許家對一個丫鬟怎麼可能出手那麼大方?這肯定是先前就準備好的。所以……”

“嗯,他早就認出你了!獃子!”

李純看見她頭頂的丫鬟髻就想笑。尤其是那圍着髮髻的一圈粉色小花,在她整個人發散的那種氣息襯托下,小家子氣的有些不倫不類。她挺直小腰板在許海直跟前娓娓道來時整個人都帶着光彩,誰能真把她當作丫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