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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玉派去盯人的手下很快便帶來了消息。

當日傍晚,那春萼便打扮得光彩照人出門了,去的是一家消費不低的酒樓。一個有身孕的姑娘,日落後出門已是不妥,又怎會貿然進酒樓?還是她消費不起的酒樓。

巧是不巧,也不怪紅玉多想,在她收到消息不久,何思敬的小廝便來傳話,說爺今晚有飯局。

紅玉心寒,卻還是故意寫了封信又捎了點解酒藥讓小廝送去何思敬手上,實則是為了跟住小廝看何思敬的所在。

結果,何思敬的酒局地正是春萼所去的酒樓。

紅玉聞訊心頭拔涼。

枯坐半夜等回了何思敬,紅玉自不會給好臉色,說話便陰陽怪氣起來。

而何思敬一口咬定他是去談買賣了,還甩下了一張五百兩面額的銀票和兩張圖紙,說是若不信,自己去城東方家打聽,看今晚他究竟是在玩樂還是在辦正事。這銀子便是方家留下的定金。

紅玉自是不信,賭氣不理人,也不讓人上床,何思敬解釋許久都未得諒解,心頭氣惱,只能睡去了前院。

第二日紅玉去程家工坊,故意到外事房走了一圈。她還真就瞧見了昨晚何思敬所言那一單記錄。管事見是大小姐,便忍不住誇了何思敬一嘴。說姑爺為這單忙了幾天了,昨晚總算是辦成了。

“你怎知是昨晚辦成的?”

“工坊大師傅一起跟去了。昨晚在城東飛鴻樓和方家談下來的。今早大師傅就將備份的圖紙送來並開始調泥了,大師傅對姑爺讚不絕口呢。”

程紅玉張了張口,有些發懵。

所以,何思敬說的才是真的,她看見的聽到的才是假的?

可她的人今早來回說,春萼昨晚也是過了子時才回的。回去還是坐的馬車,滿面紅光,春風得意的。

是誰在說謊?

紅玉越發懷疑春萼有問題。天下哪有那麼巧的事,她們竟然同一時間段在同一醫館看診,她還恰好能聽到對方的真心話?

說不準,對方都是故意的。故意讓自己親耳聽見她有孕,故意撞了來,故意讓自己撞破或者誤解她與何思敬的事。

若是那般,便是兩種可能。

第一,她與何思敬沒有關係,只是為了破壞自己夫妻二人的感情。第二,他們真有了點什麼,何思敬不答應,而她想進門,所以才有了這麼一出。

紅玉知道不管是紫玉如今地位,還是程家如今產業都遭人惦念,所以這兩種都有可能是有心人有目的的手筆。

她心想着,自己既然看明白了,就不能讓對方得逞了。

而她怎能因為外人搬弄幾句就與自己夫君反目?於是她很快便與何思敬和好了。當然,她也沒忘了繼續找人跟住了春萼。

她並沒有去質問何思敬。一是擔心若沒有什麼,自己的懷疑會傷了最近越發脆弱的夫妻感情。二是萬一有什麼,她想看看何思敬的態度。

可即便表面已和好如初,紅玉對何思敬還是下意識疏遠着,何思敬覺得委屈,更覺妻子不諒解自己,兩人間不知不覺已有隔閡。

而幾日下來,程紅玉突然發現,每回春萼出門時,何思敬總是不在家的。若只是春萼一頭熱,她又怎能掌控何思敬的行蹤?

何思敬又一次晚歸後,程紅玉不淡定了。

眼看子時將至,程紅玉終是忍不住想一探究竟。

於是,她的人跟到了何思敬所在的酒樓。

薛嬤嬤帶人上到樓梯拐角,一眼便見何思敬兩個親信都在外邊守着。

這整個一層都是貴賓間,她也不知何思敬在哪個房。

但從她這個角度看出去,瞧着間間屋子都是燈火昏黃,還不如廊下來得敞亮。廊下更傳來樂曲飄飄,香風習習,那些房中還時不時有輕笑漏出……

二爺在裡邊必定沒幹好事。

薛嬤嬤頓時氣憤,男人嘛,管不住下半身,三妻四妾很正常,可爺與自己小姐好歹成婚才半年,也不至於這般猴急吧?還是青梅竹馬,知根知底呢,果然知人知面卻也不知心!

她一咬牙就要往裡沖,卻被匆忙跑出來的小廝給攔住了。

“您怎麼來了?”

薛嬤嬤也不理那奴才,直接在樓梯口大聲叫喚起來:

“二爺快出來,二奶奶高燒病重,您得趕緊出來,趕緊回去瞧一眼。二爺,何二爺!……”

薛嬤嬤以為要喊上一陣,不過她才剛揚起了嗓音,有一道房門便被拉開了。

“怎麼了?薛嬤嬤,你再說一遍?紅玉怎麼了?”何思敬沖了出來。

薛嬤嬤趕緊迎上去,走到何思敬所站的那間貴賓間門口,心下卻是一咯噔。

因為她見何思敬衣冠整齊,而一眼看去的那間房中,還有男男女女不少人。男的都衣着光鮮,至於女的,她打眼瞧出去也不止三五個,有手拿琵琶的,有坐在揚琴前的,這……

薛嬤嬤瞧見了一大桌的席面,好幾位公子都正瞧來。而那酒桌上,還擺了好幾套陶皿。

顯然,自己和小姐想多了,猜錯了。這真是在說買賣吧?

嬤嬤心道完蛋,只得把剛剛的話再說了一遍。

何思敬抱拳向在座各位行禮後,便匆匆離開。

“何兄快去吧。”

“路上小心。”

“改日便上門探望弟妹。”

薛嬤嬤聽着身後公子們的一言一語,心頭更是發毛。

回到家,何思敬一口氣跑到主院已是滿頭是汗。

而他推開門看見的,則是坐在桌前擺弄首飾的紅玉。

桌上金銀飾物鋪陳開一片,女子面色紅潤,哪裡像是病重?

空氣短暫的一滯。

“你懷疑我?所以不惜用這種法子叫我回來?”

何思敬抹了一把汗,失笑出聲。

“你還跟蹤我?你已到了跟蹤我的地步嗎?”

何思敬這才想起,今日他只說晚些回,卻壓根沒說去了哪兒。可薛嬤嬤一下就找到了他。不是跟蹤,又是什麼!

“我與你說過了吧?我只是去談買賣,你就是不信。你……”

身後薛嬤嬤跑得慢,呼哧呼哧喘着粗氣剛剛趕到,正沖紅玉搖頭。

何思敬未出口的話被憋回,又瞧見薛嬤嬤暗示的表情,失望更大了。

“那麼,你滿意了?”他低低問。

程紅玉張口想要解釋,可一想到春萼,便覺他的底氣全然可笑,自己分明受害者,又為何要低他一等?

而何思敬見紅玉全無半點慌張和反省之意,更只乾笑了幾聲便拂袖而去……

那幾日,程紫玉也找人跟了何思敬幾次,結果反更惹了三人心頭各自的暗暗不滿。

程紫玉什麼都沒發現,便覺得紅玉每每小題大做。

紅玉覺得紫玉沒有儘力,還一直站在何思敬一邊。

何思敬接連幾次宴飲都偶遇程紫玉,面上不顯,心裡自然不舒服。

他更覺是紅玉在紫玉跟前胡說八道,才引了紫玉這般行為。他覺得紅玉不大度,害他在兄弟們和李純跟前都抬不起頭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