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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怒火再次被拔高了。

他的御賜之物竟然從一個奴才的貼身衣物里掉出來——這無疑是對他皇權的又一次褻瀆。

這幫人,上上下下都沒把他放在眼裡啊!

“將朕把這幫人……”

他才剛一開口,卻見熊貴人正要往侍衛刀口撞。畏罪自盡?皇帝眼中冷芒更盛。

侍衛如何會讓她得逞,迅速避開,而熊貴人則被暴怒的皇帝親自給踹翻在地。

皇帝蹲身上前:

“別忘了后妃自戕是大罪,按大周律,將禍及母族。你已惹惱了朕,你若敢死,可別指望朕還會給你遮掩報你病故,朕一定加倍追究到底,到那時,你全族一個逃不掉。你大可以試試!看黃泉路上一堆人陪你的滋味好不好過!”

熊貴人坐地,生無可戀拜地而跪。

她和她的宮人全被禁止自盡,她寢宮也被人掘地三尺大搜查,眼下大魚抓不到,但這小蝦是跑不掉了。

熊貴人被收押。不用說,接下來等待她的,將是可怕的逼供。

而程紫玉在宮中看傷之時,徹查也在繼續。

文蘭找到了。

她的記憶還停留在去找文慶的路上,她進了那間側殿就暈了,醒來已經在離那處幾十丈外的一處涼亭。據說,是兩個眼生的婢子扶她過去的,說她醉酒了,先在那處休息會兒。

附近當值的宮女還給拿了毛毯送了茶水,她們不識文蘭那倆婢子,還以為那是哲王府的奴婢,又見文蘭醉的都不省人事了,便按着吩咐退下了。

文蘭那倆會武的丫頭是在一間上了鎖的下房裡找到的。她們和柳兒差不多,被偷襲在先,放míyào在後,雙管齊下,壓根不是對手,直接被放倒了……

而這會兒想想,這間側院里前前後後進出了好幾撥人,可相互都沒遇上,可見對方這次計劃之縝密,調度上的精密,確實,這宮中,對方的滲透已非比尋常……

文慶死了?還死得難堪?文蘭怎麼也沒想到會出這樣的事,一時間差點回不過神來。

但從程紫玉的幾個眼神和對文慶的了解里,文蘭很快想到,文慶被人利用的可能要遠大於被人暗算的可能。再聯繫到文慶今日的古怪,她瞬間想到了一種叫她連抽冷氣的可能。

文慶心有多高,膽有多大,有多不計後果只求目的,文蘭早就深有體會。文慶是否會用肉/體算計太子?她絕對信!

這會兒再一聽到程紫玉是唯一的目擊證人,來龍去脈都是她道出,文蘭頓時明白程紫玉用她的方法保護了自己,否則今日自己定因文慶下賤行為受牽連。尤其聽到那熏香里的成分疑似來自朝鮮……

“慶嬪的遺物,可否由文蘭來收理?”文蘭有些後怕,小心翼翼向皇帝提了這個要求。誰知道文慶那裡還有沒有不利於朝鮮的古怪東西,有沒有不該露面,見不得人或是被人暗藏用以栽贓的怪東西。若有,她得趕緊處置掉啊……

皇帝並未馬上應下,雖然他正有此意。文慶宮中已被他控制下卻沒有搜查,正因他既不希望有任何疑似他被綠的證據被發現,也不想給人繼續可以深究的疑點出現。

他下意識覺得文慶那裡肯定還會有發現。誰叫他既信不過文慶,今日禍首佘嬤嬤也是她宮裡出來。也是正因如此,就連慶嬪的幾個貼身宮女他也沒讓人提審。

為不被利用,其實還是讓朝鮮人自己弄乾凈這事才最好。所以文蘭的要求正合他意。

但,文慶死在了大周宮裡,明面上這鍋還是大周的。他希望,文蘭可以識相些。

文蘭沒讓他失望,很主動開口了。沒辦法,她也怕。

“慶嬪身子一向不好,此番染疾,也是無奈。文蘭會向朝鮮那邊解釋,絕不會讓文慶而影響了兩國之間的友好關係。”

“朕允了。”皇帝很滿意。文蘭願意收拾爛攤子,朝鮮那裡他就不用再操心了。而且由文蘭來認定文慶“病逝”,才更順理成章。

文蘭當即便帶人匆忙去了文慶宮中,對秀兒等人一頓審問。

文慶一栽,幾個朝鮮來的奴才都沒了主心骨,唯恐被發落,自然將文蘭視作了最後的倚靠和救命稻草。

文蘭沒費什麼功夫,今日文慶打算暗算太子的謀劃便被捅出來了。文蘭氣得太陽穴都在一抽抽地跳,劫後餘生啊!差一點,連自己和父王還有朝鮮都要被這賤人害了啊。

她只恨不得將文慶復生後重新掐死一遍。

將文慶宮中一番翻找,還真就找到許多收集到關於太子喜好的紙片,一看就是被誰夾帶捎進宮中來的。文慶的賬目也奇奇怪怪,開銷巨大且無去處。更有搜集的香料方子和成品香等零碎證據,加上一些亂七八糟的藥物和見不得人的藥丸藥粉……

文蘭簡直不敢想象,這些東西真要被翻出來,會是何種效果。她心下恨極,連帶着對文慶家裡也恨上了。她那王叔家裡對文慶還真是給予了厚望才給足了資源啊……

唯一叫她慶幸的是文慶知道事關重大,所以惦念上太子之事除了佘嬤嬤,便只有幾個心腹知道,其他宮人均被蒙在鼓裡。如此一來,善後也方便了許多。

文蘭將所有證據打包,又將文慶宮中里里外外翻足了五六遍,確定再無任何遺漏,這才去皇帝那兒求恩典,表示要將慶嬪宮中那幾個朝鮮奴才全都帶走。

皇帝晾了她一會兒後,於公公來問,如何處理慶嬪後事。

“文蘭,你怎麼看?”

文蘭一愣,並未第一時間領會皇帝意思。

“慶嬪病重的原因,很大一部分是因着思鄉想家,朕打算給個恩典。她活着時沒法滿足她這個願望,既然她因思鄉而隕,那麼便讓她魂歸故里,你看如何?”

這麼一說後,文蘭聽懂了。

這個屍身——皇帝不要!慶嬪名節已壞,皇帝嫌臟,怕污了皇陵,所以皇帝要把屍身送還朝鮮,還很光明正大給找了個“思鄉”的理由。

“文蘭代慶嬪謝皇上恩典。慶嬪身後事便交到文蘭手中,還請皇上安心。”文蘭跪地磕頭,氣得喉間發苦。

皇帝連病因都已經“確認”了,既然都已說了這是“恩典”,她不謝恩難道說不嗎?而她又是在大周地位最高的朝鮮人,是已經成為皇室人的朝鮮人,這事不找她着誰?

丟人現眼,還要給那賤人擦屁股,文蘭如何不氣不怨!

見文蘭識相,這半年多來的眼力和心思更是有突飛猛進的長進,皇帝暗裡點了點頭,更是認可她將來能幫上老五忙。於是皇帝便將文慶身後事全權交給了文蘭。

回朝鮮千里迢迢,翻山越嶺,天氣漸熱,帶棺趕路顯然不切實際。於是文慶被火化了。

文蘭派了使臣和衛兵,帶着文慶那幫奴才,護送了文慶的骨灰上路。眼看快到朝鮮邊境,卻不想翻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