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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日文蘭大砸昭妃寢宮,卻尋不得多少貴重物品後,程紫玉便開始不明了。

朱常安雖重回現世,可他醒的晚,一路匆匆忙忙,南巡結束沒幾天便去了西北,他既沒有時間去投入什麼產業,也沒有機會去花大錢,就連他的得力幕僚倪老也遠走了,眼下他的財力應該和前世差不多才對。

程紫玉對他的收入水平是清楚的。雖不多,但還真不至於這般落魄。昭妃能鬧騰,南巡前朱常安拿走了她的一顆珠子便讓她幾乎尋死覓活,這次朱常安竟然會迎難而上,連她積攢的古董也賣了?連她的庫房都搬空了?

問題大了!

縱是朱常安有什麼一本萬利的買賣,昭妃也一定不會答應,所以搬空昭妃庫房一定是朱常安“努力”的結果。究竟有什麼能讓他敢這麼大投入?

最重要的,銀子去了哪兒?

當日封王給的銀子就不少,有好幾千兩。封王收的禮和禮金也不會少,光這一筆的話,只怕也至少有萬兩了吧?

還有田地的收成,每月的俸祿,再有兩間鋪子的進項,數目雖不說可觀,但也不小了。

加上昭妃的寶貝和庫房,他抽調走的怕是能有三萬兩。

可他去大西北不但花不了多少銀子,還是得了職務有餉銀的。至於他王府的開銷,應該是他每月朝廷給的王爺定例的那筆例餉和祿米就足夠養活了。

他那些銀子,怎麼可能花得悄無聲息?

事實在文蘭成婚那日,程紫玉便讓人去查了朱常安的那兩間鋪子,想看最近有沒有什麼異常。

收到的消息是朱常安臨行前以遠行沒法兼顧的理由將鋪子暫時交由了各自的掌柜接管,但同時還在掮客那兒掛了售賣的牌子……

果然不對勁!

所以他不但沒有擴建或投入反而還在抽調銀兩?須知那兩間鋪子雖不是有多紅火,但每年掙個幾百兩是沒問題的。

售賣?他瘋了不成?

柳兒當時還勸:“他要去西北好幾年,昭妃又在禁足,身邊也沒有特別得力的,賣了也正常吧?”

但程紫玉當時便搖頭了。

“你們不了解他。他和昭妃的性子就是那種吞進去不會吐出來的人。他們就像那些佃農,努力了多年,好不容易攢到銀子能置上幾塊地,是指望那田地可以世世代代傳下去做家產的。他不會賣,更別提那兩個產業還是掙銀子的。

要他賣鋪子只有兩種可能。要麼是山窮水盡,但顯然不是。那他便是不得不,可他……有了白恆做靠山,還有什麼事,什麼人能讓他不得不?這才是我百思不得其解之處。”

而眼下,程紫玉的疑惑更大了。

朱常安,連昭妃的所有都砸了進去,究竟是什麼樣的投入,能讓他們這般孤注一擲?……

程紫玉直接到了慈寧宮。

這個時間,正是每日皇帝下朝後,與閣老在御書房說完話,隨後到太后那兒請安之時。

於是,和文蘭那次一樣,太后和皇帝都在。而程紫玉趕在了昭妃那兒也來求見之前跪地請罪{告狀}。

皇帝見到程紫玉倒是高興,李純這段時日的勁頭他看在眼裡,心頭雖有些兒子娶了媳婦忘了爹的酸意,但他到底還是為兒子深達眼底的笑容感到欣喜的。兒子若能幸福安康,他對故人也算有個交代了。

程紫玉與李純大婚後,皇帝這是第一次面對面見到這兒媳,自是笑得歡喜,好一番和顏悅色關懷了他們的生活,並親自關心了她的傷勢,又賞了幾個物件。

和意融融下,程紫玉跪下請罪了。也是這個時候,外邊昭妃那裡來人稟,說昭妃又暈了。

程紫玉表示,罪魁禍首正是自己。

“聽說昭妃娘娘病了,今日錦溪便前去探望。”

太后聞言就點頭。程家工坊頭窯燒成之物,這次程紫玉帶了不少入宮,其中有給太后皇帝的,也有贈予逍遙王夫婦,王玥等人的。今早請安,那些禮便先擺在了慈寧宮裡。

芳嬤嬤上來,在皇帝和太后身後稟到:今日郡主的確帶了一件禮,說是要贈予昭妃娘娘。

“娘娘收下禮後,便開始跟錦溪索要南巡中贈我的兩件禮,說先前搞錯了,那是留給安王妃的。說我……沒資格拿,定要讓我還回來……”

果然,一句出,皇帝太后同時變了面色,兩人齊齊喊了聲“豈有此理。”兩人幾乎心頭一轉便信了。昭妃可不正是那樣的人?

程紫玉又是三言兩語便將昭妃的那幾件東西形容了一遍。

“丟人現眼的東西!捨不得就別送!一味胡說八道,什麼叫留給安王妃的。簡直是丟了我皇室的顏面。好在去的是錦溪,若是其他命婦,這傳出去得鬧多大的笑話?”太后忿忿起來。

“為了逼迫錦溪,她們主僕都上來威脅,口口聲聲說這是無故霸佔,這是侵佔傳家寶,這是折損名聲,說錦溪與他們沒有關係,就自當還出東西來,當時一着急,錦溪怒氣一上來,便親手給了那嬤嬤兩個耳光,這才讓她閉了嘴。”

程紫玉磕頭,快速到:“其實這事都不重要,區區兩件東西算什麼,雙倍三倍還回去又如何?但錦溪實在擔不起那些罪名。東西是昭妃娘娘送的,霸佔侵佔都是莫須有,但有一點是錦溪萬不能忍的,求太后和皇室為錦溪做主。”

“你說。”

皇帝和太后同時開口。

程紫玉心下舒了口氣,不錯,很好,節奏都掌控在了自己手中。

能在太后和皇帝跟前拿住節奏實在不易,她這才說話一口氣不停,就是為了帶住他們的思考。

“昭妃娘娘口口聲聲,說認定我是將來安王妃才送我項圈和傳家玉鐲,可當日收下項圈時,安王和文蘭公主有婚約在身,錦溪也才應了太后娘娘您的傳召剛上了龍船,錦溪與昭妃娘娘並不相識,與安王也只遠遠見過兩面,何來認定之說?

她所言豈不是暗指我與安王先前便有相識有交往?有私定了終身的意思?再加上什麼傳家寶之說,更是要叫人想入非非。怎麼就傳家寶了?錦溪怎能收了昭妃的傳家寶?這話說出去,壞的便是錦溪的名聲,叫我家夫君淪為笑話。若這是往常就罷了,可眼下我與夫君才剛剛成親,我夫君……”

程紫玉看了皇帝一眼。對方一臉陰鬱正若有所思。

“夫君他剛剛領了新職務,便有這般傳言出來,實在不得不叫人多想。”

程紫玉又是一磕頭。

“否則南巡結束都幾個月了,錦溪入京也不短時間了,昭妃娘娘若真要討回兩件寶物,在錦溪與將軍被賜婚當日就該行動了,何必要等到今日?錦溪不知該不該說,但就是覺得這事不簡單!”

她說完叩下,果然發現屋中靜謐地只剩了幾道呼吸聲。

上位二人都在思考。不用抬頭,她也能感覺到空氣里的寒意,尤其是從皇帝那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