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低下頭,不再看她。
“不,人是我殺的。他該死!”
季洛秀看不到她的神色,卻從聲音里,聽出滿滿的憤恨和酸楚。
“油麻子沒死。”季洛秀在她身邊蹲下,看着她半低的側臉,道,“他已經醒了,你沒事了,他不會報警的。”
秦海燕抬頭飛快的看了她一眼,隨即又低下頭。眼底卻是藏不住的怨毒。
“我沒事?我怎麼會沒事。”聲音里夾着說不出的恍惚感。而後冷笑一聲,“他哪有膽子去報警,大不了我跟他同歸於盡。反正我現在已經……”
已經什麼,秦海燕沒有說出來。
這些日子,她一個人住在破屋。最怕的就是那破門不牢,被人半夜摸進來。所以她每天晚上都用屋裡唯一的破桌抵在門後。
還用宋澤民給她的鈴鐺掛在破桌下。
這麼一來,只要有人想推門進來,她也能及時驚醒。
可她沒想到,油麻子力氣那麼大。就算她一聽到動靜就醒來了,在他撲過來時,也沒有任何反抗之力……
“你以後準備怎麼辦?”從油麻子那,季洛秀知道,他最後並沒有成事。秦海燕算是保住了最後的清白。
秦海燕身子抖了一下,摟住自己的胳膊,彷彿這樣就能溫暖一些。昨夜,要不是他及時趕到,她就真的全毀了。
可即便沒有完全失去清白,她的脖頸、胸口,甚至大腿都留下了骯髒的印跡,她怎麼可能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她以後還能嫁給誰?
“我會忘記這件事。”
季洛秀挑眉,“你不恨油麻子嗎?”
秦海燕瞪着布滿紅血絲的眼看她,眼底滿得快要溢出來的恨意。
她當然恨!
在外人眼裡,她落難了,生活暗無天日。可她心裡還有一處角落是充滿陽光的。宋澤民現在對她很好很好。看着她的目光里,甚至透着一絲情意。
她貪戀着被他呵護的感覺。
可這一切,全被油麻子毀了。現在的她,就連想念都怕褻瀆了他。
“你如果恨他,可以去告他。他犯了流氓罪,就算是未遂,也要坐好幾年牢。”季洛秀繼續說道,“你是正當防衛,只要他沒死,你就沒事。”
秦海燕沒有說話,眼角已有了濕意。
季洛秀的目光攏着她,從她臉上讀出每一絲情緒,“你恨他,卻不敢告他。別告訴我,你是怕壞了名聲。”
秦海燕眼珠子動了動,啞聲道:“別說了,我不會去告他的。”
“所以,捅他一刀的另有其人,你在保護他,對嗎?”
油麻子說,他被人頭上敲了一記,然後才被捅了一刀。整個過程很快,他沒反應過來。不過當時光線很暗,他不確定屋裡有沒有別人。
季洛秀聽過,心底就有了猜測。不可能是秦海燕,她如果有刀,一開始就捅了。不會等到差點被那個。更何況,她看過,那一刀捅得極深,不像是女人捅的。
那麼,現場一定有第三個人,而且很可能是宋澤民。
秦海燕恨恨的盯着她,那眼神像要撲上來咬她一樣,“你多管閑事做什麼?還是,你是來看我笑話的。放心,我好得很。那畜生倒是想呢,可惜被我一刀捅了,沒讓他得逞。我現在只恨沒捅死他!”
季洛秀抿了抿唇,她把油麻子從死亡里拉出來、跑來安慰她,順帶猜測了一下真相,她是多管閑事了,是吧!
心裡忽地生出一股惱意,可看秦海燕的樣子,又忍住沒發火,只站起來,淡淡道:“昨天夜裡的事,村裡已經有人在傳了。你最好小心劉若男。”
等村裡一傳開,知青知道是早晚的事。
劉若男一直視她為眼中釘,秦海燕擰眉,“我知道了。”頓了一下,又道,“對不起,你知道,我不是針對你。可是昨夜的事,我不想再提。秀秀,你明白的,對嗎?”
季洛秀的確明白,秦海燕說這話,其實在暗示她,讓她不要說出捅油麻子的人,不是她。
“好,我答應你。”季洛秀點頭,“不過,我能猜到。說不定,別人也能猜到。”
油麻子醒來後,身體恢復得很快。關於那一夜的事,因為有季洛秀的警告,他一直三緘其口。
秦海燕同樣保持沉默。
兩個當事人都沒有追究的意思,村委鬆了一口氣。默契的把這事揭了過去。只不過,秦海燕私下裡被人指指點點,甚至唾棄都是免不了的。
可她只沉默的幹活,冷着臉,無視這一切。
也無視着宋澤民默默的關懷。
季家村彷彿風平浪靜。
直到半個月後,村裡突然爆出秦海燕要結婚的消息。
季洛秀聽到時,簡直懷疑耳朵。
想也不想,直接找到秦海燕,“你為什麼要嫁給油麻子?難道你……”
視線落在秦海燕平坦的肚子上,難道懷孕了?不是說油麻子沒得逞嗎?
許是她目光里的意思太過明顯,秦海燕不自然的側過身子,擋住她的視線。
“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你。”季洛秀狐疑的問,“有人逼你嫁他?”
“沒有,我是心甘情願的。再說,我名聲已經壞了,除了嫁他,還能嫁誰呢。”
秦海燕臉上閃過一絲恨意,稍縱即逝。如果不是季洛秀一直關注着她,絕對會錯過。
果然有人在背後搞鬼!
如果說,剛開始季洛秀是為了系統的要求、為了收集情感能源,才幫助秦海燕。那麼,這一段時間發生的事,她看在眼裡,心裡的確很佩服她。
現在也真心的想幫她。
“海燕姐,我知道有人逼你。不管那個人是誰,或者那些人是誰,你告訴我。我去找村委,找展書記,他們也會幫你的。”
那天救醒油麻子後,她用幻術警告過他,不准他找秦海燕麻煩,如果是他在逼嫁,她不介意給他下點毒,收回她救回來的小命。
修真界的丹藥不好拿來害人,她自製些毒藥出來,也不費多少功夫!
秦海燕眼裡透出一絲意動,很快暗淡下去。搖了搖頭,道:“沒,沒有人逼。”
反正,她已不算冰清玉潔,根本不配得到宋澤民的喜歡。她不想嫁給油麻子,卻不得不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