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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百多萬人的大戰,史無前例的規模,雖然大多是些工農兵,但他們在戰場上表現出來的戰鬥意志很足,並沒有應為一些血肉橫飛的場面而產生恐懼,這與唐初武風盛行,戰前的思想宣傳工作做的好有很大關係。

現在,大家都是家園的守護者,對於入侵的豺狼,沒有什麼好仁慈的。

數千架各式戰車在投射,哪怕是二十多萬人,也是經不起這麼密集的打擊,尤其是那些圍攻他們的百姓,開始向包圍圈內扔石頭之後,那感覺,比箭雨還酸爽,當拳頭大小的石頭像雨一樣落下來的時候,吐蕃騎兵根本不能去思考怎麼還擊,只想着如何逃離這一片區域,包圍圈內,徹底的混亂起來,戰馬相互衝撞,踩踏,被圍困在陣中的吐蕃士兵的數量在快速減少。

兩層的板車,將近五六米寬的火牆形成之後,不等這些板車上的柴火燃燒熄滅,吐蕃人就根本不敢靠近,在面對十幾倍以上的遠程打擊下,他們只能絕望的尋找少的可憐,能供躲避的地方。

強行令自己冷靜下來的祿東贊覺得,大軍只有往一個方向沖,或許能有活路,那便是長安城。

“沖,撞開城門,殺進城去,我們還有生路······”

如果孫享福聽到祿東贊的這句喊話,一定會捂住額頭說,“哥,你太天真了,等你把城門撞成木屑了,你就知道,什麼叫牢不可破了。”

長安城有十幾座城門,其中一道城門關閉一段時間,影響其實並不大,所以,延平門的城門洞子後面,孫享福早已讓人用水泥給澆築死了,就算用專業打牆的大錘來砸,也不知道要幾天時間才能將這個城門洞打通,何況是士兵和戰馬的血肉之軀。

“痛快,太它娘的痛快了······”

看着城下的吐蕃大軍一撥撥的倒下,許多朝臣都覺得十分解氣,倒是孫享福說了句不一樣的話,“這可都是青壯勞動力啊!真是浪費!”

“正明以為,俘虜他們會更好一些嗎?”站在他身旁舉着望遠鏡觀陣的房玄齡道。

“當然,全部殺死,咱們跟吐蕃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可現在那個地方咱們根本攻不上去,俘虜下來做勞力的話,或許能讓吐蕃存在一點念想,上表稱臣也說不定,這就讓我們有機會介入高原上的事了,不過,像祿東贊和王麟這樣的首惡,必須處以極刑,絕了後來人想要侵犯大唐的念想。”

房玄齡很是贊同的點了點頭道,“嗯,那老夫這就下令停止攻擊?”

孫享福出言阻止道,“還不到時候,得等吐蕃人認清了現實,自己放棄抵抗的時候才行,您發現沒有,戰車的射程,其實打不到最中心的那一片區域,如果,這些人放棄戰馬,全部聚集在最中間,至少可以活下來一大半,當然,放棄戰馬這樣的事情,他們估計是做不到,在被兩百多萬人包圍的時候,他們放棄戰馬,那就等同於認輸。”

城頭上的孫享福看到了這一點,逃來逃去的吐蕃人也慢慢的摸索到了,現在,祿東贊和王麟就躲在了最中央那片區域,一個在想着如何負隅頑抗,一個,卻是在害怕,在顫抖。

王麟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夢寐以求的馬踏長安,會是這副景象,不到半個時辰而已,吐蕃大軍至少死了近十萬人,而且,是人馬俱亡。

這種恐怖的畫面,幾乎讓他喪失了所有的思維能力,草包,終究是個草包,恐怕到死,他也不會想到自己是如何被人榨乾殘餘價值的。

戰馬懼火,即便是被皮鞭抽打的身體身體劇痛,他們也是不會往火海里沖的,所以,祿東贊的目光,只能停留在延平門上,當第一撥沖向城門的吐蕃騎兵全部被城上的石頭箭疾砸死之後,他馬上又開始組織起了第二撥,第三撥······

然而,吐蕃青壯的性命,並非是不值錢的,當祿東贊看着獃獃的騎在自己的戰馬上,面色發白,身體還在微微顫抖的王麟的時候,他不幹了,要不是這個傢伙,他們吐蕃人,就不會遭受這麼大的挫敗。

此人該殺,即便是千刀萬剮,都不解恨。

“王麟,下一撥帶着你的人,衝擊城門。”

“沖,衝擊城門,我,我,我才不幹了,那是送死······”

“你不沖,我現在就讓你死。”祿東贊的戰刀刀指向了他,在他的身邊,知道是誰給他們帶來這場災難式挫敗的吐蕃將領,也紛紛將戰刀指向了他。

王麟絲毫不懷疑自己不衝上去,這些人會亂刀砍死自己。

當怕到了極限的時候,他反而淡定了,不過就是一死啊!反正他活着,也沒有什麼意思了。

有些木然的轉頭看了一眼跟在他身邊的王志這些人,王麟狠狠的在自己的馬屁股上抽了一鞭。

待得他的戰馬跑出去之後,許多他的死忠護衛,也跟了上去,那個一直緊隨他左右的老僕王志,卻是一臉苦笑道,“想不到二公子也有失算的時候,罷了,罷了,反正老僕這條命二十幾年前就應該沒了,多活的都是賺的,今天,就還了吧!能死在長安城下,也算是一個不錯的歸宿······”

王志嘴裡一邊念叨着,一邊也揮動了馬鞭,跟上了王麟的腳步。

遠處的城頭上,孫享福的望遠鏡一直就在鎖定着吐蕃騎兵中,這些將領級的人物身上,衣着華貴的王麟突然向城門洞發起衝擊,倒是讓他有些意外的。

不過,這傢伙怎麼看,都不像是在打仗,連戰刀都懶得揮舞起來撥打箭矢,而且,運氣很不好,還沒跑到城門洞子里,就被城上的一直流矢釘在了肩膀上,面色痛苦的他想仰頭看看,是誰射的他,然而,當它的頭仰起來的時候,迎接他的,是一塊西瓜大的石頭。

西紅柿被一腳踩碎的畫面很不好看,孫享福下意識的閉了閉眼,然後,等他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那具頭骨已經稀碎的身體,被後面的戰馬踏了上去,遠在過千米之外的孫享福彷彿都聽到了他的肋骨斷裂的聲音,再度打了個冷顫。

然之後,更多的馬蹄,踏在了王麟的身軀上,那一身華麗的衣袍,摻雜着他的血肉,被一點點的踩碎,與其它眾多被踩碎的血肉融合在了一起,如稀泥一般,被馬蹄帶的飛起。

五姓七家,太原王氏的嫡長公子,曾經跺一跺腳,長安都要抖三抖,抽國公家的兒子,砸宰相家的場子,都能若無其事的傢伙,從此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我其實從見到你的那一天,就在想,你會是一個什麼樣的死法,現在看來,比我想象中的死法,還要慘。”

孫享福喃喃的說了一句,把望遠鏡再度轉到了其它地方。

王麟的死,甚至都不能勾起他太多的情緒波動,草包是不能給人帶來多少危機感的,像王浩這樣的人要是被殺死,孫享福才會有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看到王麟倒下的,不止孫享福,還有祿東贊,此刻,他並沒有解決了心頭之恨的快意,反而,整個大腦里一陣眩暈。

城門確實在吐蕃騎兵們不斷的衝擊劈砍下,倒塌了,然而,暴露在他們面前的,卻是像地面上這種天生就是一體,堅如同岩石的水泥,這個城門,他么的整個都是假的。

“唐國人都是大騙子。”

祿東贊的內心裡,發出了這樣的哀嚎。

“大相,投降吧!漢人的柴草,一直在向前傳遞,大火越燒越旺,那些石頭,也好像用不盡一般,繼續打下去,咱們所有的人,都會死在這裡······”

隨着第一個吐蕃將領翻身下馬請命,越來越多的吐蕃將領開始翻身下馬請命,現在的吐蕃,雖然是一個統一的政權,但軍隊,還是氏族部落在統帶,這些將領,是不可能眼睜睜看着自己部落的青壯全部死完的。

看到跪倒一片的屬下將領,祿東贊感覺好無力,而城頭上,孫享福放下瞭望遠鏡,跟房玄齡道,“差不多可以停手了。”

房玄齡也是點了點頭,招過傳令的士兵道,“擂鼓傳訊,喊口號吧!”

擁擠在中央地帶,心裡各種恐懼的吐蕃騎兵,感覺四周突然都安靜了下來,不過,一種沉重,緩慢的鼓聲,在四面八方響起。

“下馬棄械,跪地者生······”

隨着傳令兵城頭的高喊,城下,兩百多萬隔着大火,將吐蕃騎兵團團圍住的工農兵,也開始重複起了這句話。

“下馬棄械,跪地者生······”

來自兩百多萬人的聲音,彷彿天威一般,讓人生不起絲毫抵抗之心,隨着他們一遍一遍的重複,聲音越發的整齊,越發的讓人感覺不可抗拒,這就是萬眾一心的力量。

“哐當。”

祿東贊手上的戰刀落地了,為了還活着的這十餘萬吐蕃士兵,然之後,所有目光看向他的吐蕃士兵,也紛紛丟下了自己手中的武器,翻身下馬。

征服野蠻的唯一手段,就是用無可比擬的力量,擊倒他,然後,才好慢慢的坐下來跟他們講道理,教育他們。

“刷刷刷······”

近百個吊籃,被唐軍從城頭上放了下來,每個吊籃里,都是一個穿着鐵甲的唐軍士兵,他們快步的跑到跪倒成一片的吐蕃人中間,將戰馬驅離,並且,搜撿他們的兵器。

有些心愛自己戰馬,或者戰刀的吐蕃士兵,想要站起來阻止,回應他們的,是一抹刀光。

這些負責下來驅趕戰馬,收撿兵器的,都是飛騎軍中的精銳,他們單兵戰鬥能力,甚至不輸給一些將領,而且,他們的武器裝備,全部都是當世最頂尖的,他們出刀砍掉一個人頭的姿勢,瀟洒利落,甚至帶着一些美感,美到任何跪在地上的吐蕃騎兵,都不敢再抬頭仰望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