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兩百年間，白芷來魔界的次數明顯地少了。因為她的“挺身而出”，雲宿覺得他們的計劃肯定在知淺面前暴露了，無法繼續讓白芷探取情報。而且，雲宿擔心知淺會因白芷的背叛大肆報復，於是更多地把白芷留在身邊。雲宿確實動了真心，對白芷寵愛有加，讓她一時風頭無兩，人人都道白芷天妃是天帝的心頭愛。

白芷倒真的成了魔界的“稀客”，只有尋到合適的時機，才能匆匆來走上一遭。距離她上一次來重紫殿，少說也有十幾載的時光了。透過白芷此刻的穿衣打扮，知淺也能知道雲宿對她的寵愛程度。於是知淺忍不住笑道：“雲宿的確很疼你啊，恨不得將所有好的都給你。如今，那三個天妃可都成了天宮裡的擺設了吧，就和那些宮燈、雕欄無甚分別。我們的白芷天妃，才是天宮中身份最尊貴的女子。說不定哪一日，就會被封為天后了！”

白芷挑了挑眉，反問：“難道，神尊不願意看到今時今日這個局面？”

“當然不是！你今日的風光，不就是我苦心經營才能得來的嗎？”知淺一邊說，一邊給自己倒了杯茶，潤潤嗓子。她繼續說道，“只不過，你擁有了雲宿無盡的寵愛和無上的尊榮，會不會漸漸沉醉其中，迷亂雙眼呢？畢竟相對於復仇，享樂來得要簡單地多。”

白芷一愣：“神尊不相信我了？”

知淺聳聳肩：“不是不信，只是人心都會變得，不得不防。我知道你的性子，也明白你的決心。可有時我也會疑惑，你真的能頂得住這許多的誘惑嗎？”

“人心會變，可是心底的情愛輕易不會變！”白芷聞言，為自己辯解，“而恨，更加不會變！神尊根本不知道，假裝去愛自己的仇人，每日與他濃情蜜意、卿卿我我，是多麼痛苦的事情！有時候，我都會厭惡自己這幅身子，厭惡自己要在他面前婉轉承歡！神尊說這些話，是不是對我太不公平了？”

白芷說罷，盯着知淺的眼睛，不肯示弱。她知道，面前的人不再是單純良善的朱碧了。她見過知淺的兇殘和冷血，就在血洗天宮的時候，知淺殺掉天界仙神之時，就像在隨手碾死一隻螞蟻。那些曾經高高在上的天神，竟會被毀滅地如此輕易！雖然，知淺和朱碧是一個人，可白芷沒想到，一個人前後的差距會是天壤之別。就像現在，明明對着是同一張臉，白芷曾很喜歡朱碧臉上明媚燦爛的笑容，但看着知淺，總是莫名有些膽怯。

知淺比着朱碧，更多了幾分神秘不可捉摸的氣質。也許因為嗜殺殘暴的關係，知淺給人的感覺就是陰冷疏離，難以接近。她的眼眸深邃幽暗，在情緒波動強烈時，還會有金色的光流動起伏，預示着風雨欲來。總之，知淺和朱碧就是兩個極端。朱碧淳澈得像一張白紙，沒心沒肺，無憂無慮；而知淺亦正亦邪，介於神魔之間，更像是來自遠古的強大力量，不可抵抗。

白芷心裡清楚，她和朱碧是朋友，和知淺就只能是盟友。也不知道若有一日梓蕪回來了，看到這樣的知淺，是喜是悲？